是凌瀾。
眸光微微一斂,她也不知道自己出于什麼心里,竟是將剛剛邁過門檻的腳快速縮了回來,瞬間退到了一棵大花樹後面。
花樹應該有些年數了,很粗大,掩住她的身子綽綽有余戽。
沉穩的腳步聲漸行漸近,她緊緊靠在花樹的後面,不敢探頭看怩。
其實,她也不知道自己在躲什麼?
就算被他看到了,也無妨吧?
且不說他們兩人本就沒有情,只是上了兩次床而已,無愛的性,怎麼可能要孩子?
就說兩人現在的處境,他有他的抱負,她有她的目標,兩人都有那麼多的事要去完成,更是不可能要孩子。
而且,她有什麼不好意思的?他都有臉做,她又為何要覺得被他看到了自己會丟臉?
又或者她根本不是在躲,而是在窺!
窺?!
她被腦中突然冒出的這個字眼嚇了一跳。
她想窺探什麼?
窺探他來藥房做什麼嗎?
來藥房能做什麼?不就是拿藥嗎?
昨夜,影君傲讓婢女將藥端走,不給他吃,他是醫者,能自己開藥方,所以,現在過來拿藥是嗎?
又或者……
或者他現在來藥房其實是給她拿藥?
拿避子藥?
畢竟她有的顧慮,他都有,甚至更甚。
這般想著,心里面的滋味就有些不明。
微微怔忡間,她听到腳步聲來到門口,然後果然是進了藥房的門,悄悄探頭望過去,就看到男人翩躚的背影。
不一會兒就听到男人低沉的聲音從里面傳了出來。
「請問,有這幾味藥嗎?」
蔚景微微一怔,果然是自己開了藥方。
不是避子藥?!
眼簾顫了顫,她稍稍有些意外,更是不知心中感覺。
「我看看!」陌生男人的聲音。
應該是山莊藥房掌管之人。
「有勞!」
蔚景屏息靜听,男人似乎一邊口中無意識地輕念著藥名,一邊在找著藥物。
一個一個藥名清晰入耳。
蔚景並不陌生。
在二十一世紀,她學的就是中醫,而且在宮里的這些年,她有事沒事也喜歡往太醫院晃,從中也學到了不少東西。
男人口中念著藥名一個一個听下來,她已然知道是何藥,藥效是什麼。
果然是凌瀾給自己開的。
幾味藥合起來的功效就是補血養氣,且此藥方一般只用于男人。
唇角微微一勾,她忽然有些唾棄自己的小人之心來。
唾棄完小人之心,她又驚覺,自己幾時變得這般矯情了?
她拿藥是拿,他拿藥也是拿,誰拿不都是一樣嗎?
目的和結果都一樣,那她又在計較什麼?
正兀自想著那些有的沒的,就听到藥房男人的聲音︰「都有的,我取給你,稍等!」
「多謝!」
蔚景抿了抿唇,那現在,自己是等凌瀾走了,再進去拿避子藥?還是趁他正好在,借他壯膽進去拿,或者讓他幫她拿呢?
還是等他出來,跟他說,讓他拿吧!
畢竟女人面皮子薄,這種事男人去做好一些。
沉穩的腳步聲又響了起來,從屋內走出,她正欲從樹後出來,腦子里猛地想到什麼,渾身一震,又快速退了回去。
***************
籠著袖口,蔚景側身坐在高高的窗柩上,倚著窗子,看向窗外。
窗外漫天花海,微風絞著紛雜的香味撲面而來。
胸
tang口有那麼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煩悶,不管怎樣做,都無法從胸腔中排擠出去。
門吱呀一聲被推開。
蔚景回頭,就看到凌瀾右手端著藥,左手袖風一掃,房門緊緊合上。
或許是房門關的急了,驟然在窗口卷起一股風,蔚景想從窗口下來,腳下卻驟然踩空,她驚呼一聲,整個人朝著窗外栽去,驟然,腰間一緊,等她回過神的時候,已經穩穩的落到了屋里的地面上。
鼻尖充斥著男人的氣息,昨天幾近灌滿她呼吸的氣息……
她臉頰一熱,推開男人的瞬間,想到了什麼,眉心一蹙,眸光先看向男人手中的瓷碗。
一滴都沒有灑出來,依舊平穩,只有面上顫出了細細的波紋。
「身子還好吧?」
凌瀾看了她一眼,順著她的目光,看了眼自己手中的瓷碗。
蔚景微微一怔。
這句話問得有歧義,不知道是問她的傷,還是昨夜
遂只是微微一笑,輕「嗯」了一聲,就看到凌瀾將藥碗遞了過來。
「趁熱喝了吧!」
蔚景眸光微閃,沒說話,只是看了男人片刻,然後接過藥碗,仰頭一口氣飲盡。
苦澀的湯汁瞬間彌漫在口腔,蔚景蹙了蹙眉,舌忝了舌忝嘴唇。
連嘴唇都是苦的。
將藥碗放到桌上,手背一暖,被人執起,有什麼東西放到了她的手心。
蔚景低頭看去,竟然是幾顆蜜餞!
笑了笑,她抬起頭瞥了眼凌瀾,並沒有吃,而是一直在手里握著。
突然想起上次在山上的小屋里,凌瀾說過一句話。
幾乎想都沒想,她就月兌口說了出來,「這點小事都受不了的話,我還能做什麼?」
說完之後,又有些懊惱!
什麼不好說,偏偏要說這個!
畢竟那個時候,她未著寸縷的從浴桶里跳了起來……
凌瀾怔了怔,蹙了蹙眉,突然又像是想到了什麼,唇角似是略略一斜。
蔚景看著他如墨般的眸子,怔了怔。
就在她微微怔忪的時候,卻又听男人聲音淡淡地響起,「原來我說的話,你還記得!最好記得!」
聲音不大,卻帶著不容人反駁的威懾。
蔚景愕然抬頭,不期然撞進男人的眸子,深邃的看不到任何意味的眸子。
最好記得?
是要讓她記住,‘這點小事都受不了的話,你還能做什麼’這句話?
就是說就算日後遇到比喝苦藥和比熱水燙更甚的事,也要咬牙忍著?
蔚景瞥了他一眼,眉心猛地一蹙,驟然開口。
「我知道了,你回去吧,我這幾日沒有休息好,有些困了!」
「大白天的」
「誰說大白天就不能睡覺?」
男人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蔚景沉聲打斷。
凌瀾又是凝了她一眼,動了動唇,似乎還想說什麼,最後只說道,「好,你休息吧!」
說完,便轉身走了出去,並不忘幫她帶上房門。
待腳步聲遠去,蔚景才一跌坐到一旁的椅子上。
卷起寬大的水袖,手腕上毫無意外地布滿了點點紅斑。
血一樣的顏色,在瑩白的皮膚上,甚是顯眼。
癢,奇癢難忍!
就像是有千萬只螞蟻在皮膚上撕咬。
果然!
果然是這樣!
果然男人的藥是為她準備的。
避子藥!
果然是為她精心準備的避子藥!
苦笑一聲,蔚景放下水袖掩住紅斑越來越越嚴重的胳膊,強自咬牙忍
著那份奇癢,心中早已滋味不明。
凌瀾去藥房開的那個方子,原本就只是一個普通的養氣補血的方子。
但是她卻突然想到,如果在這個方子里再加一味藥——芸粒。
那麼,這個湯藥的功效,就會再多一個。
補血養氣亦可,避孕亦可!
而芸粒單用是固血,她知道男人隨身有,他隨身攜帶的小瓷瓶里有。
所以她早上在藥房外的時候,才躲在樹後沒有出來。
因為她不確定,這劑湯藥是要給誰喝的!
其實就算是給她喝的也沒什麼,只是很奇怪,那一刻,她希望不是!
所以,她在等、在看、在等男人給她答案。
終于,他給了!
這方養氣補血的方子里,有一味藥草叫紫草。
而她偏偏,對紫草這味藥草過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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