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三千,篡心皇後 【183】既然想約我見面,為何又要離開?

作者 ︰ 素子花殤

錦弦垂眸,看著女子泛白的手指緊緊攥著他的衣襟,滾燙的淚水透過薄薄的衣料灼燒在他的胸口,她痛哭失聲。

他從未見她如此哭過,從未。

第一次,她哭得這樣無助,又哭得這樣傷心。

就因為他故意躲起來,她找不到他嗎?

他不知道 。

他只知道,經過他的故意試探,他很明確了,她的確聾了啞了,也失憶了。

不然,她剛才不會那個樣子。

其實,這些時日下來,他也看得出她不是假裝的,但是,他還是不放心,因為接下來他要實施一個計劃,他必須確保她沒有記憶,他必須要萬無一失鵓。

當然,除了試探她真假失憶,他還有一個目的,就是想引出另一個人。

一個男人。

一個她曾經在他身下承歡的男人。

是凌瀾嗎?還是別人?

她身上的歡愛痕跡很明顯是九景宮爆炸之後留下的。

那就只有兩種可能,一種,凌瀾未死,一種另有其人。

依他對這個女人的了解,她絕對不會是前幾日還不惜暴露自己去救一個男人,後幾日又在另一個男人身下承歡的女人。

所以,前者可能性最大。

當然,不管是前者,還是後者,有一點是很肯定的,就是這個男人定是隱藏在他的身邊,或者百官,或者宮里。

不然,禁衛抓到她的那一夜,她為何會在宮里?

可是剛才,那個男人卻並沒有出現。

或許是已洞察了他的動機,又或許是沒有發現他們在這里,還或許是,已經棄掉了這個食了‘忘憂’的女人。

不管是哪一種,他都要他死!

將女子孱弱的身子裹在懷里,大掌撫模著她的後背,一邊幫著她順氣,一邊安撫她激動的情緒。

終于,女子慢慢平息了下來。

「我們回去吧!」輕輕將她放開,他望進她哭得紅紅的眼楮,意識到她听不到,他就直接裹了她的手,帶著她往回走。

女子一邊走,一邊吸著鼻子,許是舍不得那漫天的螢火蟲,走著走著,又禁不住回頭,看向身後寂寂山林。

當兩人的身影再也消失不見,男人轉身,身形一頹,靠向背後的蒼梧。

整個人都隱在粗壯樹干的陰影里,看不到臉上的表情,但是,鶩顏清晰地看到了他胸口的起伏。

她不知道該說什麼,這個時候,似乎說什麼都無益。

他的心情,她理解。

其實,下午在神女湖邊接受洗禮的時候,那個女人突然驚恐奔跑,錦弦取消了洗禮,她也以為她食‘忘憂’是假,根本沒有失憶,而有此舉是故意在幫他們,幫她,怕她遇水暴露。

可是看剛才情形,似乎並非如此。

那個女人應該是真的聾了啞了,也沒了記憶。

那麼下午的那一幕,其實是那個女人真的畏懼水才有的反應,只不過,恰巧幫到了她而已,是嗎?

她知道,面前的那個男人下午的時候,也是跟她一樣的想法,因為當時,他看了她一眼,他的眼神告訴了她。

那麼此刻心里的失落,可想而知。

而且,看剛才那個女人的反應,在錦弦懷中哭成那個樣子,還打他,同為女人,她很清楚,那樣的舉措代表著什麼。

如今的蔚景,應該已經將錦弦當成了依賴之人。

而這,是面前的這個男人最受不了的吧?

「凌瀾……」

見他隱在黑暗里一聲不吭、一動不動,她忍不住皺眉喚了他一聲。

可喚完,她又不知道該說什麼,想了想,道︰「堅持住,不會太久了,關鍵就看這兩日了。」

男人依舊沒有反應。

其實,也是她意料之中的,她了解他,安慰、勸解、說服,一向對這個男人無用。

他需要自己沉澱。

微微一嘆,她轉身,作勢就要離開,男人沙啞的聲音忽然響在身後。

「又如何呢?」

她腳步一頓,不明白男人話里的意思,回頭望過去。

男人似是輕笑了一聲,後背離開樹干,直起腰身,拾步往營地的方向走,經過她身邊的時候,她听到他說︰「兩日之後又如何呢?」

鶩顏一怔。

當時的她不理解。

直到後來的某一日,她突然想起這句話,才終于明白這個男人的意思。

當然,那是後話。

雖是仲夏,可山里的夜還是很涼。

葉炫緩緩走在蒼茫夜色下,不時遇到一排排手持兵器巡邏的禁衛,禁衛們都停下來跟他打招呼,然後,又都很好奇地看向他腰間的長劍。

長劍的劍鞘上,一枚破碎的半玉輕曳。

「一定要打起精神,好好巡視,切不可掉以輕心!」

「營帳的外圍也都要仔細檢查,有什麼問題第一時間稟報!」

每踫到一批禁衛,他都會嚴肅叮囑一番。

這是這個天子的第一次外宿,隨行的還有那麼多的皇親國戚,以及文武百官,作為禁衛統領,確保這些人的安全是天職。

每個營帳他都轉了一圈,一一跟大家交代了一番安全意識,譬如防火意識,睡前一定要將燈盞滅掉之類的。

所有營帳轉完了,他又在外圍巡視了一圈,見燈火一盞一盞滅掉,大部分人紛紛寢下,他一人往營地後面的山林走。

山風習習,拂袂而過,有些透體的寒。

在一處山丘殘亙前,他停了下來,負手而立。

頭頂夜空高遠、繁星滿天。

他望著遠處天邊的那一抹如勾明月,微微眯起了眸子。

風過林動,樹搖沙沙,蛙蟲鳴叫,夜風吹得衣袂獵獵作響,還有那半塊碎玉不時撞在劍鞘上,清脆細響聲,聲聲入耳。

夜,是這樣寂寥。

有身影翩然落在他的身後,他眼波一動,輕蹙了眉心,沒有回頭。

他不回頭,身後之人也不出聲。

良久的靜謐。

葉炫忽然轉身往營帳的方向走,對于身後的身影,恍若沒有感知。

終于,身影出了聲。

「既然將玉還給我,為何只還一半?」

其聲幽幽,是個女子。

葉炫腳步一頓,依舊沒有回頭。

「既然想約我見面,為何又要離開?」女子聲音有些啞。

葉炫閉了閉眼,緩緩轉過身,看向身後不遠處的那抹身影。

營帳內

錦溪擁著薄被翻來覆去,見燈下看書的男人始終沒有睡覺的意思,終是忍不住開口︰「二爺,早點歇著吧!」

男人面色冷峻,眉眼不抬,淡聲道︰「白日馬車上睡多了,沒有困意,你先睡吧!」

錦溪有些失落。

好不容易,真的好不容易有這樣的機會不是嗎?

她又豈能錯過?

「我也沒有困意,我陪二爺一起吧!」

錦溪從床榻上起身,無視男人的「不用了」,徑直走到他面前,挨著他坐了下來。

因為是營帳,桌案很小,坐的也是軟墊,所以很擠。

錦溪彎了彎唇,伸手拿過一本書,翻了起來。

男人眉心幾不可察地微微一擰,沒有理她。

錦溪一頁一頁翻著,眼角余光卻是一直落在身側,兩人挨得那麼近,屬于男人特有的氣息緊緊將她包圍著,她甚至能感覺到他透過衣衫傳遞過來的體溫,灼燒著她的肌膚。

有些眩暈,有些心癢,終于抑制不住,她側首朝他看過去,卻發現他垂眸定定地望著自己手中的書頁。

定定?

他在失神?

略一思忖,她將手中的書伸到男人的面前,指著上面的某一個地方︰「二爺,這個字念什麼?」

男人一震,愕然抬眸,在看到她時,又略略怔忡了一瞬,便收了目光。

「念li」

「哦,」錦溪點點頭,不知他為何是這種反應,剛想問他為何看了那麼久還是那一頁,男人又忽然再次抬眼看向她︰「你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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