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定是個瘋狂的夜。
抵.死糾.纏。
他就像是一只不知饜.足的獸,她跟他求饒,他都不放過。
他問她錦弦有沒有踫過她,她說沒有,他就怒了,說哪里沒有,他都看到錦弦親她了。
然後,她就無語了,說,好吧,如果親算踫的話,那就是踫過了畛。
然後,他就更怒了,說,親都不算踫,那怎樣才算踫,非要像他們現在這樣才叫踫嗎?
他要了她三次,一次比一次狠,她幾乎要暈厥過去,他才放了她。
將她抱在懷里,兩人躺在鋪在地上的衣袍上面鐶。
蔚景枕在他的臂彎里,只覺得渾身就像是散了架一般,一絲力氣都無,不想動,也不想說話,連手指頭都不想動一下。
就想睡覺。
他的唇貼在她的耳邊,似乎還在溫存她極致之後的空乏。
「別睡,洞里太涼,我帶你回屋。」
滾燙的唇輕輕拱著她的臉,低啞的聲音逸出,末了,便抱著她起身,拾起地上的衣袍往她身上套。
很有耐心地替她穿好,又快速穿好自己的。
「我們走!」彎腰,作勢去抱她。
「凌瀾,背我!」蔚景忽然開口道。
凌瀾怔了怔,說︰「好」,便轉身背朝著她,蹲,蔚景模索著伏在他的背上,雙臂纏上他的頸脖。
「抱穩了!」他毫不費力地將她背起。
這一句‘抱穩了’讓蔚景忽然想起他在懸崖下救起她那夜,兩人同乘一匹馬的時候,他也是這麼一句「坐穩了」,然後打馬跑起,她差點從馬上跌下來。
所以,她以為他現在丟這句,是又要用輕功踏風而行了。
誰知道,沒有。
男人背著她走。
一陣夜風迎面吹來,她知道已經出了洞口。
男人背上的體溫透過衣衫傳遞在她的身上,她倒也不覺得冷,雙手環著他的脖子,她輕靠在他寬實的肩頭。
不同于來時的風馳電掣,他走得很慢,卻並不是吃力,腳步依舊輕盈,只是每一步都踏實平穩。
「這是哪里的山洞?」
「後院。」
「後院?」蔚景有些震驚,「後院有山洞嗎?我怎麼不知道?」
「你的眼楮又看不到,不知道很正常,離小池塘最多一百步的距離。」
「這麼近?」
她都沒有意識到自己語氣里的失落。
「嗯。」男人輕應。
夜風習習,荷香幽幽,一縷發絲被吹到額前,撩著臉上微癢,蔚景將臉埋在男人的肩窩里蹭了蹭,忽然想起什麼。
「對了,你一直在外面,夜逐曦怎麼辦?」
「有康叔。」
「康叔?」蔚景驚得下顎都掉了下來。康叔是他的人,她其實一直知道,只是讓康叔扮夜逐曦,也委實有點……
那夜在靈源山上,夜逐曦就是康叔吧?
當時這個男人是凌瀾的身份,而鶩顏醉紅顏發作不知在什麼地方,現場有一個夜逐曦,當時她還在想是誰呢?那麼,那夜在錦弦的營帳,在緊急關頭,將凌瀾救走的人也是康叔吧?
那功夫也是霸道了得。
平素見康叔忠厚老實,還以為就是一普通管家呢。
果然,人不可貌相。
張嘴正欲再說什麼,卻發現凌瀾突然停了下來。
剛開始,她還以為到屋里了,後來感覺周遭的環境不對,有夜風拂面,還有蛙鳴聲一片,應該還在後院。
「怎麼了?」她問。
「原來你們也沒睡啊。」男人低沉微嘶的聲音傳來。
不是凌瀾。
蔚景一震,是影君傲。
他怎麼在這里?
她忽然想起了他們去山洞的原因,因為當時有人推開院門走了進來。
那麼,那人是他嗎?是影君傲嗎?
她跟凌瀾至少在山洞里呆了兩個時辰,至少,現在應該已經下半夜了,他還沒睡,還在這里,難道…….他在這里等了兩個時辰?
凌瀾說,山洞跟池塘相隔最多百步,從方才出洞口到現在,凌瀾的確也沒走多少路,就踫到了影君傲,那麼……
她那樣的叫,他們那樣的動靜,影君傲都听到了嗎?
從未有一刻如此窘迫過,蔚景臉上一燙,輕輕拍了拍凌瀾,示意他將她放下來。
「正準備回屋去睡了。」
凌瀾淡聲回向影君傲,卻並沒有將她放下來的意思。
蔚景皺眉,又附在他耳邊輕聲道︰「放我下來!」
凌瀾恍若未聞,又背著她往前走。
影君傲垂眸淺笑,一陣夜風吹過,帶起他的發絲跟衣袂輕舞飛揚,幽幽夜色下,他抬頭望了望高遠的蒼穹,片刻之後,才轉過頭,再次看向他們這邊︰「嗯,早點睡吧,再不睡天就亮了。」
話落,也不等他們做出反應,人已轉身先他們往院門的方向走。
蔚景本想喊住他,卻又擔心這兩個男人踫一起搞出什麼糾復,只得先暫時作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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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大夫家總共兩間廂房,一間殷大夫自己,一間給了蔚景,所以凌瀾來了之後,一直住堂屋。
影君傲來了,沒地兒睡,殷大夫就在平時存放藥品和農具的小房間里臨時搭了一張床,影君傲住那里。
房間門口,蔚景幾經徘徊,才抬手輕輕叩了叩門扉。
房里漆黑一團,也沒有人應。
蔚景知道影君傲在的,他跟他們是前腳後腳回的屋,一回屋,她就讓凌瀾回了堂屋,然後,她就過來了,這麼一會兒的功夫,他肯定也沒有睡著。
有些話,她想跟他說。
不是想解釋,也不是想安慰,有些話,她覺得還是要說開來。
如此優秀的男人,她不想誤了他。
見里面沒有反應,她又再次叩了叩門。
依舊沒有一絲動靜。
蔚景垂眸彎了彎唇,又靜靜地站在門口站了一會兒,才轉身離開。
听著門口的腳步聲漸行漸遠,躺在黑暗里的影君傲緩緩睜開眼楮。
第一次,他第一次覺得這樣心痛。
也第一次覺得是如此挫敗。
記事起,他就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這天下之物于他影君傲來講,只有想要與不想要的,就沒有得不到的。
女人亦是如此。
他卻從不對女人上心。
第一次,他對一個女人上了心,那個女人心里卻沒有他。
曾經她的心里是錦弦,如今她的心里是凌瀾。
沒有他,從來沒有。
沒有人知道這半個月他是怎樣找到她的,就像沒有人知道他站在後院里是怎樣的心情一樣。
站了多久,他不知道,他只知道,對他來說,就像是滄海桑田、一輩子那麼長,然後被人拿著刀子將他的五髒六腑一一凌遲了個遍。
他也終于明白,原來,世間情愛根本沒有道理可言。
不是付出就有回報,也不是看誰比誰愛得多一點。
看的只有一點,心在哪里。
心在,所有的傷害都可以原諒,哪怕前一瞬還冷臉相向,下一瞬依舊可以在他身下承歡。
心不在,再多的好再大的傷再沉的痛,依舊不能入對方的眼,她永遠也看不到。
曾經他叫她「精衛」,後來他叫她「甜海」,她最初是笑笑,慢慢習以為常,她一定以為是他的玩笑和調皮吧?
殊不知他的私心,那麼卑微的一點私心,他,不過是想向另外兩個男人宣示著,自己那微末的一點獨享。
她是錦弦的蔚景,是凌瀾的蔚景,是世人的蔚景,卻是他影君傲一人的「精衛」,一人的「甜海」。
如今看來,無論是「精衛」還是「甜海」,那都是他一人的稱呼,怎麼也沒有「小九」和「琴九」來得深刻雋永。
影君傲,是時候走出來了。
當初找她的初心,也是想確認她是否真的平安,是否真的安好不是嗎?
這些已經足夠。
真的是被凌瀾折磨慘了,蔚景從未睡得如此沉過。
一覺醒來,已是日上三竿。
很奇怪,屋里沒有人。
她有驚喜給他們,竟然一個人都不在。
她找了一圈,堂屋里沒有,殷大夫廂房里沒有,影君傲的小房間里也沒有。
廚房的鍋里有小米粥還在熱著,她知道,那是殷大夫給她留的,每次她起得晚,他都會這樣,給她留好,灶膛里的炭火不退,她起來吃的時候就不會涼。
殷大夫要去干農活,此時不在很正常,可另外兩個男人呢?
他們哪里去了呢?
想起夜里的事,她臉色一變。
天,這兩人不會又斗上了吧?
第一反應,她就往後院跑。
也沒有人。
她就奇怪了,前院後院都沒有人,難道外出了?
齊齊外出?
正欲轉身回屋,又驀地想起昨夜的事。
山洞。
離小池塘不過百步,凌瀾說。
果然,順著池塘邊一直往前走,一直往前走,就是傍著後院的一座小山。
小山的腳下一個很寬敞的洞口。
快接近洞口的時候,她猛地听到里面有聲響傳來,心頭一驚,快步走了進去。
果然兩個人。
果然兩個人在。
只是不是兩個男人,而是一個男人和一個女人。
並且畫面很詭異,非常詭異。
她進入的那一刻,男人正從地上站起,女人坐在地上,慌亂攏上自己的衣袍,兩人都大汗淋灕。
什麼情況?
她頓在洞口。
而同一瞬間,里面的兩人也意識到有人進入,朝她看過來。
男人一怔,女人臉色蒼白。
接下來,更詭異的事情發生了。
女人想從地上站起來,男人豎起手指,朝她做了一個噤聲的姿勢。
女人便立即沒有動。
然後,男人再次轉眸朝她看過來,說︰「蔚景,你怎麼來了?」
欲拾步朝她走過來,卻是被坐在地上的女人拉住了袍角,男人腳步頓住,女人伸手遞給他一個東西。
男人眸光微閃,接過。
是一塊玉佩。
快速將玉佩攏進袖中,男人再次拾步朝她走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