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師公!」我冷冷道。♀
他緩緩抬起了頭,讓我驚訝的是,他的臉上用黑色的布纏的密密實實,只露出一雙深邃、滄桑的眼楮。
「秦劍,你來了,我就知道你遲早會來的。」劉師公沙啞道,聲音仿似極其疲憊。
當他看到我手上帶著的天機門掌門扳指時,眼神異樣的激動,沉聲道︰「掌教師兄還是去了!」
我點了點頭道︰「他中了火烈蠱,被邪宗高手圍攻,奮戰而亡。」
劉師公轉過身,茫然的看著天際道︰「火烈蠱是我下的,我刻意在蠱中減輕了毒性,沒想到師兄還是沒頂住,想必是在天都門耗費了半生修為!哎!」
「你個無恥小人,連自己師兄都下毒,這會卻說這番笑,劉師伯若知道這蠱毒是你下的,必然會心痛萬分。」我指著劉師公怒不可遏道。
劉師公反身看著我道︰「師兄當然知道是我下的,天下唯有我會下火烈蠱,他不會恨我的,因為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他、丹青師兄都明白這個道理。」
他看著我滿臉的驚訝,頓了頓繼續道︰「你是不是覺得我們天機門很弱,封字輩沒有一個成器的弟子?又或覺得我不擇手段?」
我沒有說話,天機門從掌教師伯手里就開始走下坡路,我的師父封二更是修為一般,與牛頭不相上下,要說有多強,確實無從說起。
「難道你覺得自己很仁慈,對自己師兄也下得了手的人渣。」我厲聲道。
「你錯了,我天機門丹風、丹青兩位師兄還有我,其實是親兄弟,大哥丹風與二哥丹青,自幼天賦異稟,為師父所喜,傳授卦宗精髓,尤其是大師兄,十六歲就參透了八卦,二十三歲掌握了御劍神術,秦劍你的修為算是不錯了,但若要跟他們比,卻仍是遠遠不如。♀而我卻蒙師父傳授截教術法,截教之術多行反道,師父他老人家是唯一一個修煉諸葛傳下的天機神術與截教反道之術的高人,幾十年前,師父當時為了清剿天邪宗,闖入了通天塔,此後一切都變了,丹風、丹青兩位師兄也遭受了大難,修為大損,險些喪命,自此以後天機門才開始衰敗的,而我,並不是被逐出師門的,而是兩位師兄有意放我走的,我是老三,他們都想保我,他們的苦心我又何嘗不知呢,只是他們不知道,躲得了一時,躲不了一世,可憐我天機門與兩位師兄……哎!」劉師公眼眶隱約含淚,語氣沉噎。
雖然,他說的我听的不是很明白,但我想一切都與師公楊烈有關,楊烈闖入了通天塔,而掌教師伯與封先生也跟著遭了大難,劉師公算是逃出來的吧。
難怪封先生在的時候,對劉師公總是多有余恩,他們不僅僅是同門師兄弟,更是親兄弟。
「封先生與掌教師伯如此待你,你為何還要在北山用酷刑折磨他老人家?」我冷然喝問。
「我提醒過他不要上北山,他不听我的……」
突然他有些狂躁了起來,舉起雙手,怒吼道︰「身不由己,我身不由己,明白嗎,你明白嗎?」
說到這,他猛地扯開了臉上的黑布。
當看到他的臉時,我頭皮都炸開了,上面全都是密密麻麻綠色的蟲子在爬著,那些蟲子身子散發著幽綠色的幽光,好不滲人。
「看到了嗎?這就是他們的杰作,我不過是個傀儡罷了,明白了嗎?」他重新蒙上紗布,苦笑道。
「以你的修為,完全可以擺月兌這種命運,為何甘心做他人的傀儡?」我皺眉道。
「不,我要留在這,我要看著他是怎麼死的,秦劍,你一定要好生奮發,找齊神器,重振天道,那是滄桑正道唯一的出路,明白了嗎?」他幾乎是用哀求的語氣,向我伸出手顫聲道。
我慢慢的伸出手,看著這個飽受怪蟲煎熬的老人,當我觸踫到他的手時候,冰寒刺骨!
「你走吧,有王虎在,你不會有事的,還有,我感覺師兄並沒有死,他在一個神秘的地方,希望你能早日找到他,他會告訴你一切。」劉師公道。
他們既然同為兄弟,自然有獨特的感應之道。
「如此說來你根本就是裝死的?」我並沒有急著離開,有很多事情,太讓我迷糊了。
「沒錯,我裝死也是按照他們指示做的,但是我給你那個令牌,是希望能助你一臂之力。」劉師公道。
「你走吧,秦劍,你記住一句話,天道不在正邪,而在于人心,你要憑心而為,玄門很雜,但你必須得相信正義、天道的存在,否則你寸步難行,你目前勢頭很好,鬼宗與天邪宗他們短時間內不會動你,此後最好不要再上北山,除非你能達到聖級修為,才勉強有一戰之力!」
說到這,劉師公擺了擺手,示意我離開。
我見他似乎不願意再透露,轉身往山下快速掠去,遠遠我回頭還可以看到劉師公站在山腰,嶙峋的身影是如此的蒼涼。
「秦哥,是你嗎?」
剛到山下,菜花從一旁的草垛子中抬出頭喊了一聲。
「草,你怎麼躲在這?」我驚訝道。
「哎,甭提了,還不是等你!」菜花站起身,拍打著身上的草葉,走了過來。
我和菜花回到了陰陽店中,貓小白見我倆回來了,忙笑著的奉上茶。
「秦哥,你們上北山了吧?」貓小白笑問道。
我盯著他看了一眼,反問道︰「你怎麼知道的?」
貓小白眨了眨眼道︰「你看你們身上這麼多草末子,我猜的。」
哦,你趕緊去歇息吧,這天都亮了,我道。
說完,跟菜花打了聲招呼,往樓上走去。
路過小月的房間時,我推開門往里面看了一眼,桃紅正安然而睡,如同睡夢中的仙子,美的不方尤物。
我輕輕的走到她的身邊,看著這個昔日的情人,忍不住低頭在她光潔的額頭上輕輕吻了一下。
當我抬起頭的時候,她已經醒了,睜著大眼楮看著我,目光中沒有一絲責備之意。
「我剛剛做夢了。」她淡淡道。
「哦?夢到什麼了?」我在床邊坐了下來,溫和問道。
「我夢到了你說的那個故事,我夢到了桃紅……她真的好可憐。」
她說話之間,眼角又泛了淚花,我再看那枕頭上,早已經是濕漉漉,知道她在夢中沒少流淚,心中頓時百感交集,試著攬過她的頭,她沒有反抗,乖巧的靠在我懷里。
「雲夢,你不該夢到桃紅的……」我感嘆道。
「你不是說她活了麼,不認識你,你可以去找她啊?為什麼不去找她。」她溫柔的問我,眼楮里滿是殷切之意。
我苦笑道︰「有些事情強求不得,如果我說你就是桃紅,你會相信嗎?」
她輕輕推開我,看著我的眼楮,突然她拉著我的手,按在她柔軟的胸口,我剛要說話。
「別動,你閉上眼楮,心中想著桃紅!」
我沉下心,把手放在她的胸口,心中想著桃紅在陰路上淚流滿面,為我的那首《一定要愛你》感動的淚流滿面的場景。
片刻後,她輕輕道︰「好了,你睜開眼楮。」
她的眼楮里噙滿了淚水,「你,你沒事吧。」
我松開手,輕聲問道。
她搖了搖頭道︰「我感覺到了,你說的根本不是故事,而是真的對嗎?」
「故事有真有假,何必當真?」我淡然笑道。
如果我沒猜錯,救助桃紅的不是闡教高人,就是太上老君的直系傳人,既然如此,只怕我強留最後只能是再添傷痛,還不如就把她當雲夢,該走就走,以免徒增煩惱。
「我相信,我感覺我認識你,從第一眼見到你,就像是認識了很久的朋友,有種前所未有的感覺。」雲夢拉著我的手,認真道。
「你暗示過我很多次,但我一下真想不起來了,如果我真是桃紅,秦劍,我必然不負你。」
「等等,雲夢,你……」
「你別說話,你是個好人,這點我知道,你給我點時間,等我想起來了,再來找你,好嗎?」她看著我道。
「你要走嗎?」我道。
她點了點頭道︰「我必須得回去了,金家這次任務失敗了,我還得回去交代。」
我看了她一眼道︰「什麼時候走?」
「現在!」她站起身,快速的當著我面,月兌下睡衣,換上了屬于她的羽衣。
「走了,咱們還會再見的。」
換了衣服後,她在我額頭上快速輕吻了一下,往樓下走去。
我默然的看著她消失在樓道,並沒有急著去追,正如她所說,我們肯定還會見面的,我相信桃紅總有恢復記憶的一天。
我在她躺過的地方靠了下來,上面還殘留著她身上淡淡的體香,折騰了一夜,我也是疲憊至極,眼皮漸漸沉重。
好久沒睡的這麼香了,我一直睡到了第二天的正午才起床,到了樓下,只見向雨蒙、馬鐵心、菜花正坐在沙發上抽著悶煙,三人的臉色異常的沉重,看起來像是發生了什麼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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