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光耀見我似乎有恃無恐,目光中快速的閃過一絲狐疑之色,半眯著眼楮看著我,冷笑說道︰「看來閻君這趟去西蕃,想必是長了不少本事。♀」
我並沒有驚訝曹光耀知道我的行蹤,以他的手段想知道我去哪了是很容易的事情。
我冷然而笑,「曹會長,當初我從通天塔回來,你與邪宗聯手劫我,後攻打寒玄島,百般索取,卻不發一兵,坐享其成,甚至暗地里三番五次的從陰路走貨,這些我都能容忍,畢竟你是個生意人,但你剿滅金家堡,滅我祥雲寺,意欲將我趕盡殺絕,一個人絕對不能無恥到這個地步,士可忍孰不可忍。」
曹光耀面色微微顫動了一下,反倒是曹寶兒眼楮睜得大大的,顯然這其中很多事情連她也不知道。
「閻君,你說這話是啥意思?我有點听不明白?」曹光耀揚起嘴角,陰鷙的笑了起來。
「出來混,遲早是要還的,曹會長你在玄門江湖混了這麼多年,心里比我更清楚。」我也不說話,只是喝茶。
曹光耀見我氣定神閑,越來越迷惑,起初他還能端著茶杯佯作鎮定,到後來見我這般閑暇,出言激烈,心中暗自起了疑心。
在他看來我這樣做,無疑是自尋死路,祥雲寺已經被毀,我不過是個無家可歸的可憐蟲罷了,所有的一切都被瓜分了,他不明白我有什麼資本跟他討價還價,還這般自信。
我傲慢的看了他一眼,揚起嘴角微笑不語,對他來說更是一種莫名的挑釁與侮辱。
很快他周身的殺氣彌漫,強烈的殺機鋪天蓋地而來,腰中懸掛的寶劍嗡嗡作響。
「父王!」曹寶兒一看情況不妙,在曹光耀的身後輕輕的喊道。
曹光耀鋒利的眼神掃過我,冷哼之余,殺氣漸退。
這時候一個殺手輕輕的走了過來,湊在曹光耀的耳邊快速的說了兩句,曹光耀雙目一凜,狠狠的瞪著我,抬手示意那殺手退下。
「閻君,咱們能單獨談談嗎?」他問。
我嘴角上翹,抬手隨意道︰「當然!」說完,給馬鐵心打了個眼色,他立時退了下去。
那邊曹寶兒因為怕曹光耀動手殺我,猶豫片刻,才被他呵斥而去。
不用想我也知道,肯定是杜氏兄弟那邊已經得手了,同時曹光耀也知道妖人的鬼樓被我端了。
鬼樓,是一棟七層的商業樓,曹光耀讓妖人與陰司的鬼魂生生將那里的商販給嚇跑了,強佔成了鬼市的交易場所,乃是他在江東的老巢,被我一鍋給端了,估計他也沒想到我這麼快就有了反擊的實力,若是他知道就連封隱村他辛苦操練的幾千鬼兵也被我給接管了,估計他得氣瘋了。
「閻君,你知道這樣做的後果是什麼嗎?」曹光耀冷然發問。
我點頭不屑道︰「我曾說過,任何有妖人參與的事情,我絕對不會姑息,所以……」
說到這,我聳了聳肩,做了個抱歉的姿勢。
曹光耀干瘦的臉上,皮肉迅速的顫動了幾下,轉而又微笑道︰「秦劍,寶兒最近跟你走的很近吧。」
我沒有否則,直接了當道︰「公主是我的朋友。」
曹光耀長身而起,背著我長嘆道︰「曹某就這一個女兒,她也是魏王一脈的最後骨血,從小師從劍聖,深得他老人家的喜愛,去年才入俗世,無論是身世、修為、相貌,都可算是上佳之選,閻君覺得呢?」
這老家伙打的什麼牌,按理來說我端掉了鬼樓,他應該暴跳如雷才是,怎麼跟我說起了這個?我心里直是疑惑。♀
「曹會長說這話是何意?」我反問。
「難道你還沒看出來嗎?寶兒喜歡你,從她見到你那天起,就開始魂不守舍,此次在西蕃足足呆了月余,恐怕也是為了你吧,別告訴我閻君你不知道。」曹光耀道。
這點我早就猜到,只是一直沒敢往這個方向想罷了。
「既然寶兒對你有意,不若你認我做泰山,咱倆聯手,日後魏王必出,天下一統之時,整個陰陽兩界不就是你我翁婿二人的了?閻君若是聰明人就不該拒絕這個條件。」曹光耀慢慢的湊近我,一字一句道。
汗,這老家伙又重提這事,完全把自己的女兒當成了商品一般,無情最是帝王家,看來是一點沒錯,若是曹寶兒知道他父親不惜以她的終身大事為餌,恐怕會傷心欲絕。
「相反,若是閻君不識趣,祥雲寺不過是個開始而已。」
一邊是女兒的誘惑,另一手是大棒,曹光耀倒是打的一手好算盤。
唰唰,房頂之上傳來密集的腳步聲,與刀劍出鞘的之聲,憑聲音,至少有三十名以上的好手在樓頂,做好了狙殺我的準備,只待曹光耀一聲令下。
我很想在他那張陰鷙的臭臉上狠狠扇兩個巴掌,打醒這喪心病狂的家伙。他知道鬼市被我端了,非但不怒,反而再次聯合我,足見此人反復無常,無恥到了極點。
「曹會長,我想這話應該我來說才對,鬼市不過才剛剛開始,不信咱們走著瞧。」
我將茶碗往桌上用力一挫,同時召喚出湯圓與火麒麟,憤然冷笑道。
當兩頭上古凶獸陡然而現時,強烈的殺氣、凶氣,讓曹光耀不敢小覷,他握在劍柄的手慢慢的松開。
「如此一來,閻君是決意與我為敵了?」曹光耀逼問道。
「沒錯,不共戴天!」我斬釘截鐵道。
說完,看了看時間,杜文兄弟也應該得手了,我站起身往外面走去,湯圓與火麒麟護在我的身後,虎視眈眈著曹光耀。
曹光耀一身修為登峰造極,然而卻並沒有出手攔我,他很清楚殺我的機會多的是,沒必要冒著與兩頭上古凶獸殊死一搏。
曹氏血脈生性多疑,同時做為一個最頂級的殺手,曹光耀很清楚,沒有十成把握,是絕對不會動手的。
當然,他不想殺我的另一個原因是,想殺我的人多了,他沒必要冒這麼大的險,往自己身上引禍水。
所以,他只能面色鐵青的看著我揚長而去。
走出江東大藥房,我心中舒暢了不少,馬鐵心正在門口抽煙,「老秦,怎麼,沒動手?」
我指了指樓頂,「那邊咋樣了?」
馬鐵心指著遠處的山頭的線香火點,笑說,「應該是差不多了,只是便宜了這個老賊,暫且讓他多活兩天吧。」
其實我打消了動手的計劃,並非是因為樓頂的那些殺手,真正面對曹光耀的時候,我才知道想要面對面殺掉他,難度極大,尤其是他腰間那把利劍,我怕沒等我拿出神弓,他就一劍秒殺了我。
試想,顯道真君都要給劍聖幾分面子,曹光耀是劍聖最得意的門徒,不出劍則已,出劍必死人。
當然,還有一個原因,從曹光耀口中得到了曹寶兒對我的心意,我不想當著她的面與曹光耀決一死戰。
離開江東大藥房,我和馬鐵心快步往森林公園而去,剛走到大街上,唰唰,整個城市瞬間所有的燈火熄滅,原本還璀璨通明的高樓大廈瞬間陷入了黑暗。
街上陰風陣陣,紙屑在半空旋轉,我和馬鐵心停住了腳步,兩人同時往街角望去。
兩道黑影緩緩的從街角走了過來,一男一女,男的是天龍寺的神僧玄空,當然現在他應該屬于魔僧,只見他周身魔氣蕩漾,頭上散發著一圈黑色的光芒,顯然已經修成了魔佛。
正道修神,無不歷盡千難萬險,身心飽受磨練方能成神,然而成魔卻只見一念間。
玄空現在的修為已經深不可測,他穿著黑色的袈裟,脖子上掛著一串骷髏,莊嚴的臉上仿若被黑色的霧氣籠罩一般,尤其是他的雙眼紅如血,在黑暗中散發著嗜血的光芒。
讓我吃驚的卻是他身邊的女人,不是別人,正是杜春蘭。
杜春蘭穿著血紅色的立領紅袍,頭發整齊的從中間分開,披散在兩邊,眉心一點血紅,不過從她那濃黑的彎月眉角,與紫色的眼瞳,朱紫色的嘴唇,我已經知道她徹底的墮入了魔道,為燕傲天所驅。
或許從她被金太保擄走,又被神秘人復活身軀的那天,她已經入了魔,只不過全靠著對我的一點情感在苦苦抵抗者魔性。
到了最後,她愈發煩躁的時候,我就知道她壓制不了魔性。
「劍,別來無恙。」杜春蘭緩緩向我走來,嘴角閃動著邪氣的微笑。
「老秦,魔是沒有感情的。」馬鐵心小聲的用秘語提示我。
「春蘭,不辭而別,也不跟我打聲招呼。」我淡然笑道。
我預料到怕是會有一場血戰,若是單對玄空,倒還有幾分把握,但是杜春蘭,我現在完全模不透她的底。
她周身的魔氣太重了,尤其是那已經鼓隆的厲害的月復部,魔氣沖天,讓我不得不防。
「劍,別徒勞掙扎了,正不勝邪,魔已是大勢所趨,何必再你我相斗呢,楊烈公有令,讓你去見他。」杜春蘭滿臉心疼的靠近我,冰冷的手撫模我的臉龐道。
轉而她輕輕的靠在我的懷里,模著我的胸口道︰「若是咱們能不決裂,長相廝守該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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