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草芳菲 第一百九十九章 夜探

作者 ︰

北安郡王妃二人進去的時候,陸徵已經換上干爽的衣衫了。他時常會在郡王府住,郡王妃特意讓人給他準備了不少的衣物。

「哎呀,徵兒,你這頭發都還是濕漉漉的呢,這怎麼行,大冷天的,該著涼了!」郡王妃一看他頭發就知道他隨意擦了擦就束起來了,唉,沒娘的孩子哪有人疼!

「無事。」陸徵淡淡的答道。

他對這些小事從不在意,也根本就在意不過來。他以前跟著在戰場上廝殺的時候,不要說頭發是濕的,縱然是頭破血流也無暇顧及的。以他的體質,對這些小事也確實無需在意。

「怎麼沒事!到時候吹了冷風該頭疼了,听話,快坐下!嬤嬤,你找條干帕子來,我給徵兒絞干頭發。」郡王妃對陸徵的冷淡和大條早已經習以為常,不由分說的把陸徵按坐到椅子上,急急的吩咐王嬤嬤。

王嬤嬤早就去尋帕子去了,眨眼功夫就取回來兩條厚長的棉帕。

陸徵看著那兩條帕子,心中有些奇怪,他方才找了好一會兒都沒找到帕子,便隨意用了條帕子擦了擦。王嬤嬤這是從哪里倒騰出來的!

郡王妃接過帕子,細細的給陸徵絞著頭發,一面絮絮叨叨的道︰「你說說你,都這麼大的人了,怎麼還不會照顧自己!你不會照顧自己也就算了,堂堂的親王世子,身邊竟連個伺候的都沒有,像什麼話!你不喜歡那些個丫鬟貼身伺候,那總應該找幾個小廝跟著鞍前馬後哪!成日里孤零零的一個人。到時候病了誰伺候你啊。哎喲喂,真不知道你前幾年一個人在北邊是怎麼過的。能活著回來真是萬幸!陸泓……」

「咳咳咳……」王嬤嬤一听郡王妃又要直呼惠寧王名諱,趕忙干咳幾聲,打斷她的話,沒人的時候喊兩句也就算了,這會兒當著陸徵的面兒呢。哪能就直呼他父王的名諱。

北安郡王妃也覺著有些許不妥,便改口道︰「惠寧王這個做父王的可真舍得,你那麼小就讓你去什麼戰場,這哪兒是親爹呀!哼,跟我們府的這位一個德行,不愧是堂兄弟!拿兒子都不當兒子,就知道心疼自己個兒!」

王嬤嬤在一旁被她唬了一跳,郡王妃這個口沒遮攔的。一會兒工夫又把自家王爺也罵進去了,大封的兩個王爺被她說的一文不值!

她不得不再次提醒郡王妃︰「王妃,您好好的,怎麼又說起兩位王爺了。」

「算了算了!不說了!」北安郡王妃被王嬤嬤打斷,心里很不痛快,她恨不得把這兩個沒良心的堂兄弟罵上個三天三夜,心里的火氣才能減少一點點。這會兒被王嬤嬤一再提醒,她也只能悻悻的住嘴。背後里編排兩位王爺的不是。確實不太妥當。

嗯,最好是當面罵他們兩個,那才解氣!

王嬤嬤不知郡王妃心里頭的想法。听她說不說了,心里這才松了口氣。

「徵兒哪,母親走的早,有些話,我這個當姨母的替她告訴你。你如今都十九了,身邊連個伺候的都沒有。這怎麼行哪!照我說呀,你就先收兩個丫鬟到房里,袁府的那位小姐不是要到明年才能及笄嗎,大不了到時候等她進門兒的時候,把兩個丫鬟打發出去就是了。你身邊總要有個知冷熱的才行,要不然叫我怎麼放心的下呀……」

北安郡王妃絮絮叨叨的說著,陸徵的心底漸漸升起一股暖意。

只不過,當郡王府說到「袁府小姐」的時候,他恍惚間覺著是「元府小姐」,雖然郡王妃從來不會這樣稱呼元青菲,元青菲也不是明年及笄,可是,他腦海里在這一瞬間浮現的卻是元青菲的身影。

不知道她現在怎麼樣了。

那樣突然間落入水中,定是嚇壞了吧。只是讓他沒想到的是,她竟然在水下十分的鎮靜,不僅在努力的屏住呼吸,還把身上累贅的衣裳全月兌了,而且他救她的時候由于太過慌亂,沒有察覺出異樣,現在細細的回想起來,卻發現,元青菲似乎會鳧水!

她四肢的動作很明顯是會鳧水的表現,只不過可能由于受到了驚嚇,腿腳有些不靈便而已。

但是,陸徵可以看的出,元青菲絕對不是第一次鳧水。

她一個養在深閨的弱質女流,怎麼可能會鳧水?

他遇到她的時候,她不過才十歲,從他們遇見之後,他就一直在調查跟蹤她。

陸徵可以確定,元青菲在十歲之後絕對不曾學過鳧水,甚至不曾下過水。

那麼,難道她是十歲之前學會的鳧水?

這更不可能!

據他的調查,元青菲以前幾乎是足不出戶的,而且她**歲的時候,她的母親就已經病得很嚴重了,她不可能還有心思去學什麼鳧水,更何況她九歲時,自己本身也受了重傷,一度昏迷不醒,光養傷就養了大半年,哪里有那個精力去學那些在外人看來是烏七八糟的東西。

她更小的時候就更不可能學危險性極高的鳧水了,這種事兒對一個女子來說,是十分不雅的,更何況若是沒有人正經來教的話,往往一下水就能被直接淹死!

整個大封,會鳧水的男子絕對不在少數,而會鳧水的女子……只怕沒有幾個吧?就算是窮鄉僻壤的地方,對女兒家再缺乏管教,也不會教女兒鳧水的。即便是在民風豪放的北面,女子會鳧水的也極少極少。

陸徵確信,元青菲絕對是個異類,不管從哪方面來說,她與別的女子都極為不同!

北安郡王妃正兀自說著,叫了陸徵好幾聲,他都沒應,不由的看了他一眼,發現他竟然跑神兒了!

她把棉帕往旁邊的桌子上一扔,一把揪住陸徵的耳朵,氣憤的道︰「你個臭小子,把我的話听進去半個字沒有,啊!想什麼呢你,我不就提了讓你收兩個丫鬟到房里去嗎,你就這麼上心了?」

「哎喲,好疼的,姨母,您快松手!」

陸徵冷不防的被揪住耳朵,立即回過神來,暗罵自己怎麼連一點兒警覺性都沒有了。卻忘了,他在郡王妃面前,從來都是極為放松的,因為知道她不會害他,所以不會刻意去防備。再加上方才想元青菲的事太過投入,這才一下子被揪住了耳朵。

郡王妃也不舍得使勁兒擰他,知道陸徵是在故意喊疼,但是她還是松開手,想了想又覺著不解氣,「啪啪」朝他後背拍了兩巴掌,恨恨的道︰「虧我當你還是個好孩子,原來也心思不正,那兩個丫鬟,你別想要了!你就自己跟自己過吧你!」

她又訓了陸徵幾句,這才覺著心里舒坦了些,帶著王嬤嬤往外走。

只不過,走到門外了,她又折了回來,瞪著陸徵沒什麼好聲氣兒的問道︰「青兒是你救上來的?」

陸徵點頭。

「沒人瞧見你抱著她吧?」郡王妃語氣依舊不善。

陸徵搖頭。

「哼,臭小子,今日還多虧你了,要不然青兒可就危險了!不過,這件事兒可不許出去亂說!」

陸徵搖頭,察覺不對又趕緊點頭。

北安郡王妃朝著他背上又是「啪」的一巴掌,瞪著一雙漂亮的杏眼道︰「你啞巴呀你,又是點頭又是搖頭的!說話!」

「是。」陸徵吐出一個字。

北安郡王妃被他氣得腦仁兒生疼,只得捂著頭「哎喲」著離開。

陸徵見她離開,嘴角卻露出一絲笑容來。

北安郡王妃一直如母親一般疼他,雖然有時候又打又罵的,但是她全都是發自內心的把他當自己孩子,這才會動手。

這樣的感覺,他擁有的極少極少,因此越發的珍惜。

陸徵對著窗戶枯坐了片刻,便伸手將已經被郡王妃擦干的頭發重新束起來。

頭發干爽了,果然舒服了許多。

待玉兔高懸在了枝頭,夜色沉沉時,陸徵起身,身形一個飄忽,鬼魅的消失在灑滿月光的房間里。

……

元青菲今日落水受了驚嚇,身體又浸了冷水,沒有一處舒坦的,雖然已經用過藥了,但是依舊有些不適。這會兒即便是睡著,也睡得極不安穩。

不知怎麼回事,睡夢中,她的心忽然有些不安的一跳,一種有人闖入的感覺襲上心頭。

下一刻,她便警覺的握住了放在枕邊的銳利金簪,隨後才緩緩的睜開了眼楮。

冷白的月光中,一個修長挺拔的身影映入眼簾,黑色的夜行勁裝,簡單利落的發髻,卻顯得他有些清冷而孤寂,仿佛天地間只余他一個了一般。

元青菲松了一口氣,又悄悄的把金簪放回枕邊。

「陸徵。」元青菲低低的開口,或許因為受了寒,她的聲音里帶著一絲沙啞。

「是我。」陸徵聲音淡淡的,但是卻並不冷漠。

元青菲慢慢的起身,伸手將立在床頭的屏風上的外衣拿過來,披到身上。

陸徵以為她是覺著有些難為情,這才披衣的,沒想到她披了衣裳直接下了床榻。

即便是披了衣裳,依舊是有些單薄的,屋子里雖然燒了地龍,她今日才落了冰水里去,哪能這麼折騰。

陸徵一個箭步走到元青菲身邊,直接把她打橫抱起,隨後便往床榻那邊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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