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對!這聲音不對勁兒!」混亂囂雜中,秋嚴拉著錦歌大喊。♀
接二連三的轟隆聲不斷,說是瞄準食堂射的吧,她們這里卻沒有受到什麼波及;可這若只是威懾,那這聲勢卻又給人一種炮彈是蹭著頭皮過去的感覺。
「這、這好像是從那面兒過來!」秋嚴吞吞口水,指向食堂方向。
錦歌拉著秋嚴躲到取菜台的後面,她隔著玻璃向外探去,心道,的確不對勁兒,這里混亂得著實有問題。
「一、二、三、四、五……二十二、二十三……不對不對,數錯了……一、二、三……十五、十六……二十二、二十三……三十五、三十六、六?……哎呀,又錯了!」
秋嚴見錦歌在那里掰著指頭數數兒,很不理解,推了推她︰「我說蘇六兒啊!這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有心情數數兒?」
錦歌一把拉過她︰「哎呀,你就別管那麼多了,快!和我一起數,看看學生和他們各有多少人?」
錦歌的話讓秋嚴瞠目結舌︰「這亂哄哄的,哪里數的清啊!」
「別那麼多話,快數!」
錦歌說完又接著數起來︰「一、二、三……」
二人幾乎是同時數完的,不約而同︰「九十一個!」「八十九個!」
「啊?」錦歌非常郁悶,「我又數錯了?」
她突然靈光一閃,拉著秋嚴問︰「你算咱們兩個了麼?」
秋嚴恍然,她吐吐舌頭,嘿嘿一笑︰「我忘了……」
錦歌嗔了她一眼,又開始掰著指頭算。
秋嚴納罕︰「你這是做什麼?」
錦歌雙手扶著秋嚴的肩膀,神色認真的問︰「你還記不記得,剛剛咱們被劫持時數的人數?」
秋嚴略作思索,便點頭應道︰「記得,剛剛……咱們一起數的。」
「那咱們是幾人,他們是幾人?」
秋嚴探探頭。見無人注意自己,便道︰「學生四十人,他們二十人……哈啊!」
秋嚴突然意識到什麼,雙手捂嘴深吸口氣,一副驚懼的表情。
錦歌沖她點點頭︰「沒錯,現在學生是六十人,他們是三十一人,對不對?」
秋嚴听了連連點頭︰「沒錯!」
錦歌深吐口氣︰「要是沒猜錯,這里應該是有暗道的!」
秋嚴眼珠一動,拉著錦歌的手。♀幾乎哭了出來︰「錦歌。你是說、你是說他們的人混了進來。多的三十一人,都是那個叫什麼老末的人?」
錦歌回握住她的手︰「很有可能,不算老末和燕兒,他們現在攏共得有四十九個人了!」
「哈……」秋嚴呼吸急促起來。她慌張的笑了笑︰「說、說不定是救咱們的人混進來了呢?」
錦歌指著外頭道︰「你看他們!看著鬧哄哄的,卻並不緊張。挑事哭鬧的學生,根本不是咱們那些人……你看老末他們,哪里是想將學生們按住?分明是恨場面不激烈呢!」
正說著話,人群里面有個男聲響起︰「同學們,快看,有學生被他們打傷了!他們根本是騙咱們!快!快沖出去,不然咱們都活不成啦!」他話一出,學生們的情緒更加激烈。
「他……他在看咱們!」秋嚴一個沒撐住。從半蹲的姿勢,摔坐到地上,她雙手撐地,連連後退。
剛剛老末那一眼,好像透視一般看到被遮擋在另一邊的她倆。
「也許。他們的確不想傷害咱們。」
秋嚴被錦歌的話繞迷糊了︰「不是,你說得是什麼意思啊?」
錦歌彎著腰起身,拉起秋嚴,就要往食堂方向走︰「你沒看出來嗎,他們已經知道咱們藏在這里了,只要咱們別攔住他們的道兒,他們應該是不會管咱們了。」
秋嚴一听就不走了︰「那咱們還躲什麼?等他們都走掉不就行了?」
錦歌有些怒其不爭︰「你傻啊!不趁這機會躲開,難道要眼睜睜看著他們走麼?你不怕他們……」她以掌作刀,在脖子上比了一下,「 了你啊!」
秋嚴縮了縮脖子,錦歌又道︰「咱們看到了他們的去向,且不說老末他們是否罷休,就是軍警那里,咱倆也肯定會被問詢個沒完的,難道你還想在警察署過夜啊!」
秋嚴有些猶疑︰「可……可他們是壞人啊!」
錦歌白了她一眼︰「他們偷得是外國使領館,那些洋人對咱們華夏從來就沒安過好心,華夏近幾十年的動亂,哪次沒有他們身影?如今有人替天行道,再好不過,關咱們何事?」
秋嚴听了,覺得挺對︰「誒,是哈,你說的還真有點兒道理。♀」
錦歌見她還有閑情思考,一把抓住她往前沖︰「哎呀,快點兒啦!你配合點兒,要不然可真要去警署過夜啦!」
「這個你放心……」秋嚴一邊隨著錦歌走,一邊拍著胸脯保證,「我爺爺、我爹、我哥哥他們,絕不會看著我被質問的!……況且,我講義氣得很,肯定不能把你丟下,你放心吧!」
「你快拉倒吧!」錦歌見她又開始忘乎所以了,拉著她強行往外帶,「這事關了駐華使領館的事情,誰知道會怎麼樣,總之,咱們知道的越少越好!」
秋嚴看錦歌將她推進食堂,又要往湯彩恬的方向跑,一把將她拉住︰「你還惦記她呀!都什麼時候了?」
錦歌見秋嚴用自己的話賭她的嘴,笑道︰「乖,你進去就往倉庫里跑,我將她背過去,就去找你!」
「你!」秋嚴看著錦歌堅定的背影,狠狠心一跺腳,罵道︰「蘇錦歌,我就是上輩子欠了你的!早晚我得讓你給我害慘啦!」罵是這麼罵,終歸還是跑過去幫忙了。
「你?!」秋嚴驚呆了。她沒跑兩步,就見錦歌一手夾著湯彩恬返身跑了回來。
「傻看什麼呢,快去開門!」
到底是軍人世家的姑娘,反應就是快,她雙腿在大腦發給指令前,就顛顛顛兒的跑到倉庫前,將門打開了。
「鎖上它!」錦歌不喘不吁的囑咐秋嚴將門關好並上鎖。她自己這邊環視一番。兩步走到一處牆面前,伸腳一踹,就見兩個厚厚實實的裝貨的大木箱子排成了一排。她這是將它們當臨時鋪板了,以便安置腳上有傷的湯彩恬。
「乖乖,這一個箱子就得有二百來斤吧?」秋嚴瞪圓眼楮,快步跑到箱子前,還模了模。她指著昏迷中的湯彩恬,問錦歌︰「這……這、她怎麼了?」
錦歌叉著腰,仔細觀察著倉庫,嘴里回答秋嚴的問話︰「湯姐姐怕連累咱們。不肯跟來。我怕事久生變。就讓她好好睡一覺。等她醒來,咱們估模著也都能月兌險了。」
秋嚴「哼」了一聲︰「算她還有點兒良心,沒白了你的苦心。」說著話,還挺好奇的往湯彩恬那里看了看。「手法兒不錯啊!我看她脖子後面都沒有痕跡,連一抹淺紅印兒都沒有。」
她見錦歌忙絡絡的四處走,心里道奇,一抬頭,卻見錦歌推著木箱,往門那邊移,順帶將剛剛踢箱子的方向,補了幾道磨痕,看得她目瞪口呆。
「喂!你做什麼呢?」秋嚴好奇的問。「你怎麼推這麼多箱子啊?」
錦歌抹了抹額頭上的汗︰「咱們能逃到這里,說明是想自救的!要是不把樣子做好了,豈不是令人生疑?」
秋嚴反道︰「咱們本來就是自救的啊,有什麼生疑不生疑的?你想太多了吧!」
錦歌白了她一眼︰「這是涉外事件了,說不得警署的人就跟驚弓之鳥一般。有什麼是不可能的!若真是讓外面的人跑了,恐怕咱們這些學生,每個人都少不得要被好好質詢一番了!」
秋嚴听了很是氣悶︰「什麼嘛!咱們是學生,是受害者啊!」
錦歌道︰「行啦,你就別氣憤了,興許是我想多了呢……哎呀,反正咱們小心些為好!快,你過來,跟我搬箱子!」
秋嚴吃驚︰「什麼?我、我也搬?」
錦歌沒好氣兒的翻了翻眼楮︰「我說,吳大小姐,你不過來搬一下,手上白白女敕女敕的,難道是想告訴人家,咱們在作秀嗎?……還是想讓那些人,因為我的力氣而懷疑我?」
秋嚴一听,也不猶豫了,趕緊搭把手,跟著錦歌搬了起來︰「嘿咻!我的天啊,好重啊!我的胳膊喲!」
錦歌听她嘀咕得可憐,也不禁笑出聲來。秋嚴妙目一瞪︰「你笑什麼?放心!你有神力的事情,我保準不讓別人知道,我家里我也不說!」
錦歌心中感動,面兒上卻沒有什麼表現,只是湊趣似得嗔她︰「還神力呢!你武俠小說看多了吧!」
提到小說,秋嚴興致來了︰「錦歌啊,你看過《江湖英雄傳》麼?」
「噓!」錦歌將耳朵附在門上,秋嚴見了也學著做。
「呀,他們這、這是要逃走了?」
錦歌沖著秋嚴點點頭︰「怕是清潔室那里,有密道。」
秋嚴一把拉住錦歌︰「可……就讓他們這麼走了?」
錦歌瞪大眼楮,反問︰「要不然呢?咱們能攔得住?」
秋嚴呵呵一笑︰「這倒是,攔不住,還真攔不住,呵呵……」
錦歌兩眼望著房頂,搖搖頭︰「我說,咱們倆一會兒要表現得像點,知道麼?」
秋嚴點頭,正要說話,突然頓住。二人目目相對,口型微動︰「一、二……三!」
幾乎同時而動,倆人拉著手幾步跳坐到湯彩恬身旁,彼此抱住,瑟瑟發抖的哭了起來。
「嗙!」
一聲巨響,帶著漫天的塵埃席卷倉庫,隨之而來的是錦歌和秋嚴充滿了驚懼的尖叫︰「啊!」「救命啊!」
「別怕!別怕!我們是警察!」
待塵埃落地,那十來個闖進來的持槍警察顯露出身影,錦歌哆嗦著往後退了退,就听一個聲音虛著說︰「別、別怕,他們可能真的是來救咱們的!」
一抬頭,湯彩恬的眼楮就映入了她的眼目之中。
……
湯彩恬跟著隨軍隊來的醫援隊離開了,秋嚴看著她遠去的背影,哼哼著︰「她倒好,你的表現倒都成了她的了!」
「別胡說,湯姐姐是為了幫咱倆!」錦歌拉著秋嚴就要往人少的地方走,正好被一旁的軍人看到,喊住她們︰「那兩個女學生,站住!」
錦歌和秋嚴面帶緊張的看著來人,那人是個陸軍上尉,沒有幾步就跑到她們面前︰「你們去哪里?」
秋嚴喏喏道︰「我、我們倆站不住了,想找個、找個教室去歇歇。」錦歌跟著點頭。
上尉指著不遠處的警車道︰「你們上那輛車吧,一會兒正好跟著一起走!」
秋嚴听了連忙搖頭︰「我不去警署,我要回家!」錦歌也應和道︰「我、我也不去,我也要回家!」
上尉見她二人神色驚懼,神經還很緊張地緊繃著,怎麼看怎麼像沒有緩過來的樣子,便好言安慰︰「別怕,就是走個流程,到時候,你們的家人會到警署去接人的。」
他見眼前兩個小姑娘有些猶豫,繼續勸說︰「那車里面有吃有喝,還能休息呢!」
錦歌偷著拉拉秋嚴,秋嚴會意,答應下來。
二人往前走著,錦歌忽然一愣,她立時扭頭向鐘樓看去。秋嚴見她突然止步,忙拉扯了她一下。
錦歌回過神,在對方關切的目光下,笑了笑,將頭湊過去,低聲道︰「秋嚴,你得幫我想想轍。到時候,千萬請你們家人把我一塊兒接出去,可別讓我們府里的人知道今天的事兒。」l3l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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