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意思,鑒于昨天晚上怎麼也發不上文來,俺先佔個地方,倆小時之後修.正過來,謝謝大家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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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哥?」
錦歌看著面前站姿如松、雙手背負的青年,既驚訝又恍然。陽光透著枯枝從牆頭打過,點點斑駁散落在這個眼楮特別清澈的青年身上,猶若許多年前的那個陽光迷人的時候。同樣的地點,時空轉換,眼前的似乎,依然是當初那個露出一口整齊的白牙,笑得刁鑽的少年。
蘇錦盛,曾經和她、蘇錦落、蘇錦澤組成「小團體」的堂兄,一度漸行漸遠、卻從不顯得陌生疏遠的人,再度這麼出其不意的出現在她眼前,攪亂了她的思緒和記憶,同時,卻若掃開表面的沙土一般,將那一直存在的干淨和陽光,再度顯露出來。
可是……原來,大家真的都長大了……
「十一哥,你怎麼不進屋子?又是小諾那個小家伙兒搗的鬼?真是的!小諾?!」錦歌一邊笑著,一邊回頭,待定楮一看,嘿!哪里還有弟弟的影子?
根據听到的動靜,錦歌可以肯定,那個小淘氣兒肯定沒有走遠,她毫不猶豫的雙手叉腰,沖著某個方位,發出警告︰「蘇錦諾!你速速出來哦!別讓我再重復警告哦!」
「嗚~~」不遠處那片蓋著一層雪花的灌木叢後面,露出了一個小腦袋,嗯,腦袋上還有一個坐得穩穩的、翹著二郎腿兒,神情和大爺似得的猴子。
小諾听到他姐姐的話,條件反射的就抻出頭來,也顧不得腦袋上還掛著兩條不規則形狀的枯枝。當然,他一露頭。便知不妙,不禁埋怨身後的丟丟︰「哎呀,你可真笨。要不是你亂動,姐姐才不會發現我呢!」
丟丟雖然早熟。卻也在「日久見人心」後曉得小諾的脾性,他家小少爺就是刀子嘴豆腐心的人,只要他這樣、這樣、再這樣,一切就都好了!
果然,當丟丟將一雙杏圓的眼楮睜得愈發無辜、滴溜溜的猶如巨峰葡萄般的黑眼珠瞬間蒙上一層水光,那充滿了眼眶的水珠已然成形,要掉不掉的含在眼底。小鼻子還一抽一抽的顫抖著,好不可憐,又加上那一癟一癟的粉唇,哎呦呦。連錦歌看得都忘記她剛剛正要準備生氣了,更何況一直拿他當親弟弟帶的錦諾呢。
「哭、哭、哭!你又不是小丫頭!真是的,一點兒都不像男孩子!好麻煩哦!」錦諾雖然力爭表現得凶巴巴的,嘴上不饒人,但動作卻特別輕柔。小家伙兒從口袋里掏出一張帕子,一點兒一點兒給丟丟擦眼淚。
錦歌挑挑眉,心道︰看來讓孩子長大懂事兒的最好的辦法之一,就是讓他帶一個比他更小的孩子。
想當初,為讓小家伙兒帶帕子。她和幾個大丫頭嘴皮子都磨薄了,好容易讓他偶爾帶上,還被他嫌棄說——「什麼啊,怪女了女氣的!」
熱鬧看夠了,錦盛才笑著和錦歌打招呼,沒辦法,剛剛想閃亮登場一回,沒想到十妹妹不按理出牌就算了,還被幾個活寶攪局,真是哭笑不得啊!
「十妹妹,好久不見啊!」他見錦歌注意力轉移過來,便夸張的行了個古時文人相見的大禮,錦歌身子一歪,將閃過去。
開什麼玩笑,她要是敢跟著嬉笑著回過禮去,呆會兒肯定會被小諾那張大嘴巴學給她們娘听,到時候,她又該被重新教育反省了——誰讓她是嫁了人的人呢!
「十一哥今兒可真是有興致呢!我原還說今兒怕是沒功夫和幾位哥哥姐姐們私底下說說話呢。」錦歌不知道錦盛的來意,但見他這般做派,說明是躲著人的,既這般,她還真不好直接相問了。
「十妹妹,咱們兄妹之間,就不需要試探啦,對不對?」錦盛臉上帶著一分苦笑,這人長大了,就是麻煩,想敞開了說話,有時候都不能自已。面對錦歌臉上的不自然,他倒沒有埋怨,沒辦法,大家都長大了,成長的代價就是這般吧。
「十一哥言之有理,倒是妹妹的不是了,不如,咱們進屋兒說吧!」錦歌說的屋子,不是逍遙閣東西兩院兒內的任何一處,反是演武場最近角兒的一處開闊的走廊,那里是近兩年新建成的,偶爾有閑情逸致了,錦歌常會帶著弟弟在此消夏或者觀雪。
「如此甚好。」錦盛抬眼一望,登時滿意,那個地方沒有遮蔽的空間,正好光明正大的放著不該出現的人「旁听」。
錦歌打發弟弟喚冬和過來上差點,留下大金幾個猴兒來站崗。
兄妹二人相謙入座,便說起正事兒來。
「我這回過來,卻是給十妹妹添麻煩了……」蘇錦盛一五一十的將他們兄弟在壽客園的所見所猜,以及蘇錦息後面兒填補的見聞說了出來,直把個錦歌听得不免陷入沉吟。
「咱們家的人,還真是沒有智商存額不足的人呢……听說大哥哥更是家中子弟的翹楚。」錦歌看似突兀的說了那麼一句,又道︰「我听小諾說銘元那孩子也甚是聰慧,老太爺都贊他有乃父之風。」
錦盛神情一頓,似恍然、似憂慮,嘆道︰「是啊……可惜了……」
可惜了,可惜什麼呢?他知、錦歌亦知。
蘇銘她不聰明嗎?如果這個問題問錦歌,錦歌一定會使勁兒搖頭,不,她很聰明。只是做事風格忽然轉變,只能說明兩種可能︰一.她是故意的,怕是和她的上線發生了齟齬,自己產生了旁的念頭;二.事情發生變化了,要是再不行動,怕是遲則生變。
錦歌覺得第二個可能更大一些,畢竟這幾年她爹和幾個叔叔們可沒有閑著。
「二伯母是皇族後裔,自小受的是良好的教育,眼界也與一般女兒家不同,怕是雞毛蒜皮的小事兒,二伯母也不會入心,十一哥好好兒勸勸,想必能勸通的,畢竟家和萬事興麼。」
這意思就是說,十一哥,你快看嚴點兒你娘吧,這事兒鬧出去,說不得又和某些不甘心的前朝遺老遺少相關呢。
錦盛一听便懂了,當下神色變了幾遍,他還真沒有往那兒想,若是十妹妹沒有將事態往大了說,那可就麻煩了……他娘身邊兒可有兄弟啊!放到過去,怎麼說也是郡王爺一類的宗室啊。
「十妹妹說得有理……只是有句話不知當問不當問呢?」
「十一哥請說。」
錦盛頓了頓,道︰「說真的,咱們家應該沒有到了讓旁人太過側目的地步吧?」
錦歌也覺得如此,點頭︰「是啊,咱們家不沾權、不領勢,說是富貴,卻不是金山銀山堆滿倉,家業不過是相傳久一些罷了,妹妹我也甚是納悶兒呢!……對啦,十一哥,你今兒要是和七哥哥一齊來就好了,倒真是和當初初見面時相對應上了。」
錦盛起初還不解錦歌緣何轉換話題,再一多想,腦子里模模糊糊的產生了一個念頭,心底約麼著有數了。
……
「小姐。」冬和來至錦歌身側,輕聲道︰「果然不出您之所料,我給六小姐送信的路上遇到銘小姐了。」
「嗯?」正在陪著弟弟下棋的錦歌,眉頭一挑︰「被她纏著一會兒?」
「是。」
錦歌看著抓耳撓腮、琢磨著下一步該往哪兒走的弟弟,輕輕一笑︰「很好。」
冬和也不知自家小姐這倆字是針對誰評說的,仍舊保持著以往的安靜,守本分的站在一旁不語。
……
回門兒也是有講究的,嫁出去的女兒女婿在這一天,是不可以呆到日頭落下的,因此,一到三點來鐘,蘇六爺就開始趕人。
六夫人依依不舍的擦擦眼角,自己寬慰自己︰「好孩子,回去吧,過了這幾日便可以隨便來往了,更何況,下個月還能過來住一整月呢!」
錦歌勉強笑著,點點頭,可心里格外清楚,便是再住,這里也不是她真正的家了。
「哇啊啊!不要不要麼!」本來還在一旁樂呵的蘇錦諾終于明白自家老姐這是又要走了,倒是使出功夫來,一把抱住他姐姐的腰,烏拉哇啦的哭鬧起來,任誰說他也不松手。
到最後,還是蘇六爺給力,估計他老人家也是被吵得煩了,嘀咕著︰「臭小子,一點兒都不善解人意,不知道老子也舍不得麼。」話音落,他單手就把小家伙提溜起來,威脅︰「倆選擇︰一.你別鬧,以後讓你去你姐夫那兒玩兒;二.再敢鬧,老子就把丟丟送到冬和那兒,以後你就自己在這府里玩兒吧!」
蘇六爺一出手,效果保準有。
蘇錦諾小盆友立時安靜下來,倒真是不敢折騰了。
……
坐在回返的扯上,錦歌悄聲將關于蘇銘的事兒跟豐忱一一說來,豐忱听罷,呵呵一笑,將嘴對準錦歌耳畔道︰「放心吧,很快就有消息啦。」
錦歌詫異的看著他,問︰「我爹也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