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凌遲也是死,砍頭也是死。
翟 也不隱瞞了,直接對母親坦白,「對不起,媽,我在外邊有了別的女人。」
「啪!」
一聲脆響在耳邊回蕩。
兒子從小到大,近三十年來,做母親的從未打過他,今天是真真生了怒氣,翟媽媽剛剛沒有抓住杜津梓的右手,實打實得打在了翟 的左臉上。
翟 不躲不閃受了母親一巴掌,也不說話,只是抓著母親左手的雙手,一直沒有松開。
畢竟是自己的兒子,再怎麼氣,看著兒子臉上驟起的紅印也是下不去手了。翟媽媽見兒子一副緘口不言的樣子,便知道自己是問不出什麼話來。除了嘆氣之外,她這個做母親的,都不知道還能做點什麼。
她也想仔細問問杜津梓,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可問題明顯就出在自己兒子這一方,問兒媳婦能問出個什麼來啊。再說了,讓她用什麼身份去問,前任婆婆?這讓她的老臉往哪放啊。
病房一時安靜了下來,沉悶的氣氛中,只有母子兩人低低的呼吸聲。
「叩,叩叩。」不知過了多久,門口傳來一陣敲門聲。
翟 站起身來,向門口看過去。
杜津梓走得匆忙,病房的門並沒有來得及關上。從房間里遠遠看去,門口站著的一位男人,給人的第一感覺就是沉穩如山。雖然房門打開,但他還是很有禮貌地輕輕叩門,引起了屋內兩人的注意。
來人進屋後,對病床上的婦人微微鞠躬致敬,然後自我介紹道,「我是木清寒,杜津梓小姐的私人律師。」然後轉向翟 ,說道,「今天是受杜小姐委托,來與翟 先生協商有關杜小姐與翟先生的離婚事情的。」
木清寒說完,便從手里提著的一個文件夾里拿出一份文件,遞給翟 說,「這是離婚協議書,杜小姐已經簽過字了,翟先生請仔細過目,若沒有問題,也請簽字吧。」
木清寒這話說得毫不拖泥帶水,就像是將翟 送上刑場,就差翟 簽字這最後一刀後,人頭落地般完事一般。
翟 將文件接過手,原本以為只是一張紙的事,沒想到是好幾頁厚厚的一份。翟 翻了兩頁,一下子變了臉,拿著文件的手微微顫抖,竟有些拿不住了。
病床上的翟媽媽倒是自從木清寒進來之後就一直盯著他看,並沒有注意到兒子的失態。她問木清寒,「你,你是不是之前的那個司機?」她生病住院好多次了,有時候翟 沒空,都是杜津梓找人將她送回家的,這個司機給她的印象不錯,所以有些記憶。♀不過此時看他一副公事公辦的架子,一點也不像之前那副溫潤如玉的樣子,翟媽媽又有些拿不準了。
「是的。」木清寒點頭承認了。
「那你?」翟媽媽有些疑問了,這司機怎麼又做起律師來了?
「兼職。」木清寒臉不紅心不跳,簡單地回答道。
只是不知,這兼職,到底是哪個兼的哪個。
翟媽媽听了這話,母愛就泛濫了,心里也挺心疼眼前這孩子的,年紀不大,二十七八歲的樣子,看上去也很干練,沒想到一個人干兩個人的活,是夠辛苦的。
要是木清寒知道了這位母親的想法,估計會很感謝她的苦心的。木清寒哪是一個人干兩個人的活啊,明明是好幾百人的活好不好。
「這協議書,我是不會簽字的。」木清寒左等右等,好不容易等到翟 穩定了情緒,有了動作,卻沒想到是這麼一句話。
「不知翟先生有什麼疑惑,我可以代為解答。」木清寒脾氣很好地詢問著。
「這……這財產分配不均,我是不會簽字的。」翟 左思右想,終是給了個上得了台面的答案。
「財產分配不均……」木清寒用手扶扶眼鏡,低頭從文件夾里翻翻,又拿出一沓厚厚的文件來。翟 的母親倒是對木清寒很感興趣,看他從不大的文件夾里不時能掏出厚厚的文件來,很是驚奇。
木清寒翻著手中的文件,說道,「首先是關于婚前財產的問題。四年前,杜小姐曾借華潤公司的名號,送給翟數希先生,也就是翟 先生您的父親,一輛別克商務車,現在這車仍在在翟數希先生的名下,所以這並不屬于杜小姐的婚前財產。」木清寒說完將這頁印有復印證件的文件翻過去,不顧翟 的臉色有多麼震驚,繼續說道。
「三年前,杜小姐在江蘇省和浙江省分別買下一套復式,並于一年後正式轉到翟 先生名下,這是結婚前一年的事情。所以,這兩棟房子是屬于翟 先生的婚前不動產。」說完,翻過兩頁房產證的的復印件。
「近兩年,由于翟先生時常出差,杜小姐在大連、青島、廈門等沿海城市用翟 先生的名字租下了五套住房,年限為五年。這是合同。」木清寒根本不抬頭,繼續翻著手中的文件。
「然後是債務問題。一周前,杜小姐已將翟 先生兩年前貸款購買的沃爾沃90的貸款余額全部還清,這是賬單。」
木清寒推推眼鏡,整理好手中的文件,抬起頭來,忽視翟 顫抖的身體,說道,「至于父母贍養方面,根據一周以來幾位專家的會診得出的結果,翟夫人的病情,保守估計還需要治療三四年左右,杜小姐已經和院方達成一致,所有的費用全部由杜小姐承擔。」
「最後是子女撫養問題。因為兩位並沒有孕育子女,所以翟先生也不必為此事糾結。」
木清寒停頓了一下,才繼續道,「綜上所述,翟先生與杜小姐並不存在夫妻共同財產的分配問題,債務與債權的處理問題,子女撫養問題,並且,杜小姐並沒有要求翟先生給予精神賠償,所以這份協議書在翟先生簽字之後是可以立即生效的。不知我的解釋是否解答了翟先生的疑惑,您還有別的疑問嗎?」
翟 的雙手早已將手中的協議書的一角攥得皺皺巴巴,然而眼楮盯著上面的內容,回想著木清寒剛剛的話,翟 還是抑制不住地全身顫抖著。
這份協議書只在四個地方出現了杜津梓的筆跡,先是男方的婚前財產方面,就是剛剛木清寒最開始羅列的那幾項,然後是女方的婚前財產方面,杜津梓只寫了一個字,無。再來是夫妻共同財產,也是一個字,無。最後是杜津梓自己的簽名。
一開始看到財產那幾項,翟 還不相信,可往後翻翻,便是各種證件的復印件,他想不相信都不行。
翟 心里一陣揪心,杜津梓,你這是斷了你自己的所有後路,竟然吝嗇到連個時間都不肯填寫嗎?隨便打發一個私人律師來解決我們的事情,真是一點情面都不給他留了啊。
翟媽媽在听木清寒一條一條念出來之後,除了一開始的震驚之後,就不再盯著木清寒看了,而是將目光轉向了窗外。木清寒說完後,這位婦人輕輕嘆了一口氣。
「這是,作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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