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小子啊——」
欲言又止,薄君臣伸手模了模糖糖的腦袋,轉身回房把煙壓滅在煙灰缸里。
看著還站在門口,仿佛在監督他的小糖糖。
薄君臣的嘴角微微揚了下。
但那淺笑,只是一瞬。
快的讓人壓根注意不到,他曾笑過。
「好了,煙滅了,糖糖可以回答舅公了嗎?」
小萌寶癟癟嘴,朝走近他的薄君臣勾勾手指頭,示意他低下頭來。
好似是要和他說什麼不可告人的悄悄話。
對這兩孩子寵愛有加的薄君臣,連個頓兒都沒打,這邊剛把房門帶上,就直接蹲,側耳靠近糖糖。
小萌寶貼了過去,粉女敕女敕的臉頰蹭著薄君臣的頰邊,滑了下。
嘟嘟俏俏的嘴唇兒,卻好似怕薄君臣听不見,特意朝他的耳邊貼了過去。
「靜靜在曾外公的房里,听曾外公給他讀那些好枯燥好無聊的書呢!糖糖不喜歡,就偷偷出來了……不過,我發現了媽咪的秘密!」
糖糖正值活潑好動的年紀,又是男孩子,喜歡的都是些槍械、車子。
就連他喜歡的書,大多也都是這方面的東西。
而他口中那些枯燥無聊的書,則是完全不涉及他的興趣愛好,所以他提不起興趣來。
原本這並不會引起薄君臣的注意,但糖糖末尾那句,卻讓他不由的揚了揚眉。
「哦?你媽咪有什麼秘密,我會不知道?」
斂神,薄君臣滿眼寵溺的看著眼前的小萌寶,伸手刮了下他小巧的鼻梁,直接用上了激將法︰「你小子,不會是閑得無聊,又來誆我吧!」
「舅公,是真的!我剛剛讓阿澤叔叔陪我去找媽咪,讓她陪我玩車車……但,我和阿澤叔叔進門後,發現媽咪站在陽台上淋雨。我想叫媽咪不要淋雨,會凍感冒的,可阿澤叔叔不讓我叫,就把我給抱出來了。還說,讓媽咪一個人待會兒。然後……」
「然後什麼?」
「然後,阿澤叔叔……叔叔嘆了口氣!他還嘰嘰咕咕的說了句什麼,我……糖糖沒听清楚。」
眸光暗了又暗。
瞬息間,似乎所有的光亮都在他的眼底消失了蹤影。
就連走廊上,那格外暖融的燈光,都無法掩去他眼底那令人琢磨不透的、暗無天日的漆黑。
「舅公,我怕媽咪生病……就像沐沐那樣,要打點滴,要吃藥,好難受的……」
沐沐是小糖糖養的愛寵,有次生病了,送到寵物醫院去又是針又是藥的折騰了半個月。
這讓從小就極為討厭打針吃藥的糖糖,打心眼里的抵觸生病。
「糖糖乖,媽咪是大人,她有分寸的!你听舅公的話,不要去打擾媽咪了,讓她靜一靜吧!」
頓了下,薄君臣又揉了揉糖糖的發頂。
隨即伸手將他抱了起來︰「走,舅公陪你玩去!」
*
暴雨如注的午後。
林家老宅二樓的某個房間里,暗暗沉寂。
外頭的天色依舊昏黃,房里沒有開燈,有格外安靜。
恍惚間,那空氣里都浮動著一種說不出的滄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