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瀾沒想到,在這樣一個君主制的封建皇朝里,原來也有膽子大的。
這不,她的遣散令才下去,就有個丫鬟沖到她面前,滿臉寫著憤憤地看著她,「王妃,奴婢是皇上賜給賢親王的,奴婢只听皇上的。」
言下之意,在這個王府,她可以不听任何人的話,包括夙譽。
慕容瀾正在紙上寫東西,聞言,掀起眼簾看了她一眼,口氣很是雲淡風輕,「哦,你叫什麼名字?」
「奴婢紫月。」紫月絲毫不懼怕地對視上慕容瀾的眼楮。
慕容瀾看著她,從她臉上除了理直氣壯,似乎看不到一個丫鬟該有的怯懦,她確定她說的是真的。
「這王府里,除了你,還有皇上賜來的人嗎?」
紫月怔了怔,在慕容瀾入府以前,她就听王府的下人們偷偷議論過,說即將入王府的王妃是除了胸無點墨,脾氣也大得很,在慕容瀾還沒嫁入王府前,每一個下人人人自危。
她怎麼感覺這新王妃,和他們說的不一樣呢,不管那麼多了,管這新王妃是蠢貨還是聰明人,為了她自己的將來,她決定豁出去了,「王妃,這王府里所有年輕的丫鬟都是皇上賜給王爺的。」
這下子,輪到慕容瀾怔住了,「啊……現在你想怎麼樣?」
丫鬟撲通一聲跪倒慕容瀾面前,聲淚俱下,「王妃,皇上曾經說過,不管我們的中的任何一個人,只要能……能……」
慕容瀾看著羞于啟齒的小丫鱖一聲冷笑從唇瓣逸出,「只要你們任何一個人能爬到王爺的,就會被冊封成王爺的側妃。」
小丫鬟咬住下唇,點點頭,「嗯。」
慕容瀾長長吁出口氣,放下手里的毛筆,拿過一邊的絲帛擦拭著手,「我知道了,你先出去吧。」
「王妃!」小丫鬟瞪大眼楮,帶著一絲僥幸地看著慕容瀾,「奴婢是不是可以繼續留在王府?」
慕容瀾一雙眼楮,寡淡無溫,清清冷冷地落在她身上,「我很佩服你的勇氣,但是,佩服歸佩服,你覺得留在王府,可能嗎?」
這回答實在是太彪悍了,那個小丫鬟自持曾經在夙澤豐身邊伺候過,又是大太監周德勝的干女兒,也算是見過市面。
完蛋了,她這點世面,跑到慕容瀾面前,都不用迎面撞擊,就直接被她的余力震地支離破碎。
她到底是有膽量的人,梗著脖子強調自己的態度,「王妃,不管你怎麼不同意,奴婢都不會走的。」
「哦。」慕容瀾笑了,「這樣啊……」
「慕容瀾,你這個潑婦,你這個悍婦,你這樣做,王爺是不會原諒你的!」紫月被家丁強拖出賢親王府時,趴著門大叫。
很快引來很多圍觀的路人,慕容瀾還真是什麼都不怕,走到門口,手朝前一伸,原本趴著大門不肯放的小丫鬟的手腕,已經被她抓住,用力朝外甩去。
親眼見識到慕容瀾的凶悍,路人一陣嘩然,這慕容瀾的彪悍凶猛果然名不虛傳。
話說慕容瀾這麼大動靜的清理家門,為什麼看不到男主人站出來說一句話,那是因為男主人不在家。
天邊才微微發白,他就被汪泉叫醒了,原來,成婚後的他,每天都應該在四更天起來,進宮上早朝了。
四更天起床,對一個從來都是一覺睡到自然醒,而且已經這樣睡了二十年的人來說,是件非常困難的事。
這不,當賢親王出現在金鑾殿,比他早到的大臣們一致發現,向來看中穿衣打扮的賢先王今天的衣襟是歪的,頭上的金冠是斜的,眼楮是眯著的。
「賢親王,您沒事吧?」離夙譽比較近的一個大臣,關心地問他,怎麼感覺這賢親王只是成了個親,連站的力氣都沒有,整個人都在晃。
夙譽打了個哈氣,一貫的懶散模樣,「本王沒事。」
「皇上駕到。」一聲太監的通報聲回蕩在金鑾殿上,本站立的朝臣齊齊下跪,三呼萬歲。
等平身,看到坐在龍椅上的平隆帝,眾朝臣又驚愕了一把,只數了一晚上,發生什麼事了,為什麼坐在龍椅上的皇帝眼窩深陷,顴骨都突出來了,眼楮下方還掛著兩只眼袋。
今天沒什麼大事,早朝很快就散了。
朝臣對夙譽,分為兩派,一派是逢迎拍馬;另外一派是自恃清脯不屑和夙譽為伍的。
夙譽管他們分幾派,打著哈切就朝宮門外走。
有人追上來,「賢親王,請留步。」
夙譽轉過臉一看,是督察御使,「有事嗎?」
他扭了扭脖子,睡了一晚上的地板,真是渾身都疼。
督察御使也年逾半百了,在對夙譽的態度上,他是屬于逢迎拍馬那一派,尤其是太子不失蹤不見後,他越發覺得靠著夙譽鐵定是錯不了。
「賢親王,這是微臣夫人送給王妃的新婚賀禮。」他從衣袖里掏出個東西,塞到夙譽手里。
夙譽低頭看了下,他塞來的是紅色的布,里面包著什麼東西,捏了捏,軟軟的,他以為是吃的糕點什麼的,也沒看,放到衣袖里,拿回去給慕容瀾。
他的轎子剛落地,人還沒走出轎子,就有人呼天搶地的朝他撲來,可憐他剛伸出轎門的那只腳,被人一把抓住。
他微微蹙眉,認出來人,他驚訝道︰「紫月,你不好好的呆在府里,在這里做什麼?」
聞言,整個人都趴在夙譽鞋子上的紫月抬頭,姣好的面容上掛著楚楚可憐的眼淚,「王爺,您可算回來了,您要再不回來,奴婢就沒法活了。」
夙譽不自然地咳了兩聲,「紫月,那個你先把本王的腳放開呢。」
很快,紫月的滿懷希望,就變成了徹徹底底的失望。
她指望給她做主的賢親王,根本就靠不住,他看到慕容瀾,就變成了妻管嚴。
慕容瀾看紫月去而復返是真生氣了,讓人把她的遣散費給沒收了一半,紫月看著少了一半的銀子,心里那個恨啊,最後,腳一跺地,捂著臉嚎啕大哭的跑出王府。
夙譽也不容易,他听到的紫月告訴他的,絕對是添油加醋,他自己的辨識力,把那些添油加醋的話刨除後才得出大意意思。
他當是什麼大事呢,原來是他上早朝時,慕容瀾把府里的人員給清理了一下。
這是好事啊,他本來只是一個沒有封地,每個月就靠領固定俸祿過日子的閑散王爺,根本沒必要養那麼多的人,遣散了更好。
慕容瀾也不看他,繼續寫自己的東西。
夙譽按捺不住了,慢吞吞的走過去,他驚訝地看著宣紙上那一行行秀氣的小楷,「瀾瀾,你字寫得真好。」
他說的是實話,慕容瀾寫了一手非常漂亮的小楷,不是說慕容瀾連大字都不識幾個嗎?怎麼寫得一手好字。
慕容瀾答非所問,「等會兒有空嗎?」
兩個人昨天晚上算是傾心相談了,相處起來,不再像以前那樣別扭,夙譽點頭,「有空,瀾瀾等會有什麼事嗎?」
慕容瀾放下毛筆,把寫好的宣紙拿起來吹了吹,曼聲道︰「等會兒你就知道什麼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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