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子汐一路在前面又蹦有跳的,說的眉開眼笑。
「靈剎師妹,你有什麼不懂的都可以問我」。
月靈剎想了想,這句話應該這樣說,她有什麼懂的。
九子汐看了看她滿臉的尷尬,模了模她的頭。
「我知道了,總之你是連你自己不懂什麼都弄不清楚就對了,既然這樣的話,那可又得說了,我剛看你喜歡那些花,後山有很多呢,我帶你去,我們一邊賞花一邊聊」。
月靈剎抬頭仰望那些開得分外奪目的桃花李花,點點頭,她也好想去看看。
所謂的人間仙境到底是個怎樣的美法。
「九星,出來吧」。
听了九子汐的號令,九星不耐煩的「誆鏜」一聲躺到了地上。
「約喝……你還給我發脾氣,看我今晚上把你泡在醋壇子里燻死你」。
九星一听要泡醋壇子,這才安分了。
月靈剎顫巍巍的站上去。
「又得飛呀」。
「我先帶你習慣習慣,既然來了不周山,以後飛來飛去的那是常事,再說後山那麼高,等你爬上去了都明天了」。
「哦」。月靈剎拉著九子汐的衣袖輕飄飄的飛上了天。
一路上飛花亂舞,飄落在她的發絲眉宇間,和著柔柔的陽光,九子汐回頭笑眼望她。
「靈剎,怎麼樣,不怕吧」。
雲霞飛花間他有一雙會笑的眼楮,溫暖的陽光照在他的臉上更顯暖意,月靈剎怯怯的看看腳下,點點頭微微笑道。
「不怕,再飛高點都不怕」。
「那你站穩了哦,我們再飛高一點」。
「啊………………」,月靈剎大叫著,笑的開懷。
一根巨大的石柱穿過雲霄,直達天空深處,其上刻著繁復的花紋,寫著古老的文字,月靈剎痴痴的望著。
「子汐,你知道那是什麼嗎」?
九子汐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
「知道啊,通天石柱啊,這些啊,以後的神話課上你就會知道了,那便是支撐天地的通天石柱,你看到的這根是最古老的一根,後來女媧撲天又斬了四海玄龜的四只腳立在天涯海角各四方,以求更加穩固」。♀
月靈剎望著那根古老的石柱,腦袋里突然蹦出來一個很可怕的想法,若是那柱子毀了又會如何呢?
耳邊呼嘯的風停了,月靈剎這才回頭看,發現自己已經置身在一片桃林,成片成片的桃花像是被時間凝固在枝頭,永遠也開不盡,落了一朵,立馬就會又開出一朵來,周而復始,永不止歇。
月靈剎將手撫上一朵桃花問道︰「子汐,這些花都不會謝的嗎」。
九子汐搖搖頭。
「我也不知道,這是本門的秘密」。
九子汐伏在月靈剎的耳邊小聲說。
「據說,這座桃李峰下壓了個什麼人,他不老不死,所以這些花草也沾了光」。
不老不死?一定很厲害。
「是位仙人嗎?為什麼要被關起來呢」?
九子汐腦袋晃得跟波浪鼓似的,伸出手來,戳戳月靈剎的腦袋。
「你就不能問點正常的事情嗎,老是糾結這些幾百年前的事兒干嘛」。
九子汐拉了月靈剎坐下。
「我先跟你講講這個大千世界朗朗乾坤到底是怎麼一會兒事兒」。
月靈剎點點頭,眼巴巴的望著九子汐。
「天為乾,地為坤,天地共存,相生相吸,所以天和地老是想粘在一塊兒,上古大神盤古硬是把它們給分開了,後遇水火兩神大戰,差點害的天地又合在了一起,幸得女媧大神補救,才挽救了這場人間浩劫,據說從此天上就有了一道縫隙,妖魔兩界一直在尋找契機,已那裂縫為入口毀了九重天,先滅神,再滅人,據說後來水神共工自願留在人間,希望以己之身來抵擋這場遲早降臨的浩劫,也不知道過了幾萬年了,誰知道他還在不在啊」。
九子汐揮揮袖子,指天問道。
月靈剎早已陷入了沉思中,九子汐揮舞著手掌在她眼前晃晃。
「你有在听我說嗎」?
「啊……哦哦……在听,在听,你說你的」。
九子汐十分懷疑的繼續絮叨起來。
「隨著這些上古的大神門逐漸的消失,為了維護六道次序的平衡,凡人中有悟性的人就開始身,飛仙,以己之力來維護世間正道,當然也有很多不喜問世間事的超月兌之人,一旦得道就會隱于世間,任何人都找不到,據說他們都在自己隱居的地方設了結界,相當于**與世,對于修道者而言,一般呢分為仙,仙人,道人,上人,和下人,我呢頂多算個下人,你呢,連個下人都算不上」。
下人?額…………這稱謂听起來不怎麼好听。
月靈剎指著自己。
「那我算個什麼」。
九子汐頓了頓,這下人以下就沒稱謂了啊,便回道。
「你是個人」。
「廢話,我還知道我是個人呢」。
月靈剎跳起來,九子汐笑得趕緊拉她坐下來。
「好啦,好啦,乖乖坐著,听我跟你講,我剛剛給你說的呢,是修行的等級,那是要等你正式選擇師傅後才年的,你現在只能算個沒名沒分的求道者,在莫雲門中,弟子分為很多等級的,每上一級要求都是很嚴格的,赤拳,佩劍,御器,練法,習術,反正你就一個一個來吧」。
「是不是我把這些都學會了,我就能打得過妖怪」。
九子汐得意道。
「那是當然,你要是真全都學會了,保管妖怪一見了你就跑」。
「那像黑氣一樣的妖怪呢,像龍一樣的妖怪呢」。
九子汐繞繞腦袋,「這個……雖然不知道你說的到底是什麼妖怪,但是都沒關系,你既然入了我莫雲門,以後莫雲門的人都會保護你」。
月靈剎下定決心,自己一定要把能學的東西都學會了,一定要擺月兌那團跟著她十四年的黑氣,一定會讓自己有一天能正大光明的站在月光之下,再也不怕被別人看到她身體的異樣。
突然不遠處傳來了悠揚的笛聲,那聲音輕揚美妙,有著一股神奇的力量,讓人听了之後心里一陣安寧無任何雜念,月靈剎站起身來,不由自主的想尋著聲音而去,九子汐也拍拍衣服站起來,看著月靈剎一臉痴迷的表情笑道。
「前面吹笛子的人應該就是大師兄了,除了他沒人能吹得來這淨化魔心的清心曲,而且還能吹的如此美妙」。
月靈剎依舊一臉專注的望著聲音飄來的方向。
「的確……的確很美妙,听的人想哭……」。
「啊……想哭,我一直都覺得听得我想睡覺來著……」,九子汐不解的撓撓頭。
突來想起清止那老頭說,大師兄名字叫姜奉溪,奉溪,奉溪,總覺得很親切呢。
「他人因該很溫和吧」。
月靈剎不知道自己為何要這樣問,但直覺告訴她,他應該會是一個溫柔的人。
「溫和」?
九子汐大叫道︰「你恰恰選了一個最不適合他的詞語,大師兄是出了名的冷若冰霜,除了掌門人誰都不待見,我連我師傅百草仙人跟其他幾位仙人見了他也得禮讓三分,門中的弟子也多有疑惑,私下里都議論大師兄的身份肯定不一般,來頭肯定大的不得了,我初入門中的時候他就已經是大師兄了,大家都謠傳說他有可能就是莫雲門下一任的掌門人,而且是歷代以來最年輕的一個掌門人,大師兄向來獨來獨往,很少與人言談,就連我這個話癆子都不是很了解他,門中人見了他一般都恭恭敬敬的打招呼,到了他的住所也都繞開走,怕惹了他這位冰神,所以啊,剛剛清止那老頭說讓大師兄為你張羅一切,我總覺得有點難以想象,所以你還是先有個心理準備」。
月靈剎听的毛骨悚然,這跟她剛剛在腦海里勾勒的形象成了一百八十度的大反轉,便怯怯的問︰「那他打人嗎」?
九子汐瞪大了眼楮,尷尬的笑笑,是不是自己剛剛說的太夸張了,已至于她把大師兄想象成了暴徒。
「那道不會,他只會用眼神殺死你」。
「哦……這樣啊,那還好」。月靈剎做出一副深刻理解的表情,若有所思的點著頭,她從小沒少遭白眼跟冷言冷語,所以抗打擊能力那是相當的強,臉皮也練到了一定的厚度,就算一幫人用異樣的眼光看著她,她也照樣能吃的下飯,所以只要他不打人,這種精神上的摧殘對于她而言就是毛毛雨。
雖然听聞了他是個不太好相處的人,但還是想去看看,如此一個孤僻的人長的會是什麼樣子,便拉了拉九子汐的袖管,「子汐,不如我們去看看,既然以後要相處,我還是先去拜見拜見比較好」。
九子汐皺了皺眉,有些為難,卻也即刻應了。
「罷了,罷了,去看看就去看看,大不了就當洗了個冷水澡」。
只見桃花灼灼間依稀可見一抹飄靈的身影,微風徐徐間衣袂飄飄與花瓣共舞,青絲如碧,似水流連間柔柔如風拂柳,別樣的青衫,絕世的風華。
他指節微動,微睜著眼楮,陽光下可以細數他飄落在額間的青絲,依著他唇角的白玉笛如他面色一樣冰冷。
他冷如天上月,寒如千年冰,的確給人一種可望而不可即的感覺,月靈剎撥開身前的桃枝,卻想要再靠近一些。
近到可以看見他袖管上水樣的花紋,指尖夾雜的桃花,眉間淡淡的芬芳,見有人來訪,他微微的睜眼,目光中帶有一絲審視,眉宇間有一絲不悅,笛聲停止,他雙手背于身後,專注的看著眼前這名陌生的女子。
清風襲來,迭起花海千層浪,與她隔海相望,仿佛跨過了歲月的從前,穿越了前世的今生,那感覺撲朔而迷離,叫人說不清道不明。
他眉頭微皺,向她走來,仿佛跨過紅塵的兩岸。
步履飄然間,別樣的風華伴著青絲搖曳緩緩向她而來,那眼中的一抹清輝看得人心寒。
九子汐打了一個冷戰,趕緊靠上前來。
「見過大師兄,這,這位是新進門的靈剎小師妹,掌,掌門人說了,讓你給安排她的一切事物」。
一項快嘴的九子汐舌頭像被凍住了一樣,打起了結巴,眼看著他微彎著腰,一副恭恭敬敬,比見了掌門還有禮的模樣,月靈剎也跟著猛的彎下腰來。
無奈這腰彎的太急,沒看清他已走到了跟前,一頭下去,就生生撞在了姜奉溪的腰上,發現冒犯了大師兄的玉體,一時又驚慌失措的抬頭,無奈又撞到了姜奉溪的下巴上,這下只好連連作揖賠罪。
「對不起,對不起,我,我,我……」。
姜奉溪撫著下巴,眉頭緊皺。
「你叫什麼名字,到桃李峰來做什麼」。
那口氣生硬略帶質問,像是在拷問罪犯,月靈剎一緊張便抬頭眼巴巴的望著他道。
「我,我,我叫月靈剎,你可以叫我小月,小靈,小剎或者靈剎,我……我是來這里賞花的」。
一說完又慌忙的低下了頭,不敢看他。
姜奉溪愣了半秒。
「你就是掌門說的那名新到的女弟子,剛剛千里傳音讓我回去,我道是何方神聖,原來就是個弱不禁風的小姑娘」。
月靈剎本想辯解一下什麼的,比如她年方十四算得上是個姑娘,而不是小姑娘,也比如雖然她也是一戶有名望的人家長大的小姐,但絕不嬌作,身體也還算健康沒有弱不禁風,但卻又總覺得她如果一開口後果肯定很嚴重,說不定他會像捏一只蒼蠅一樣把她給捏死,于是就閉了嘴,乖乖的等候發落。
「既然掌門開口了,那走吧」。
「啊……啊哦……」,月靈剎詫異的起身怯怯的看看眼前的男子,只見他繞花繞樹從她身邊像風一樣的飄過,又像夢一樣不真實。
沒幾步,他已經離她很遠了,月靈剎對著九子汐揮了揮手,快步跟了上去,無奈最後小跑起來,到了桃李峰的斷崖邊姜奉溪突然停止,月靈剎因為跑得急,險些沒剎得住車掉下山崖去,穩住腳步後又怯怯的退到了姜奉溪的身後等候指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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