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花花宿舍,倆個人開始準備晚餐,齙齙真不明白她為什麼不到學校食堂吃飯,在食堂吃,既方便還很實惠,因為學校每餐都會給老師補貼。花花說︰「我要學會家務!我爸媽都那麼老了,萬一以後不能幫我操持家務,我還得自己做。你也是一樣,趕緊學會做飯,抓住男人的心,得先抓住男人的胃。」
「別提做飯了,我只會煮點方便面吃。」
「那你真的很難抓住男人的心。」花花一邊洗菜,一邊很熟稔的切菜,刀法又快又準,齙齙感嘆的說︰「你什麼時候練就了小李飛刀?我記得你從來不下廚房的!」
「我一直在努力啊!其實我和錢錢離婚,不會做菜也佔有比重,以前,他總是刺激我說什麼時候能做一頓好吃的給他吃。沒想到,到離婚他也沒能吃上。齙齙,我今年寒假惡補了廚藝,大年初三,我還四點鐘就起床做了一桌酒席。」
「這麼厲害!」
「其實做菜也沒什麼難的,到網上,還有電視上多看些視頻就好,今天我就給你來三道特色菜,糖醋排骨,韭菜煎蛋,素炒青菜。」
花花炒菜的樣子果然很專業,還能用手提著鍋翻炒,齙齙心想這全新的愛好背後是哪個男人呢?
擺好了桌子,花花又拿出一瓶葡萄酒,葡萄美酒夜光杯,齙齙品嘗一下,味道絕好,菜也相當美味。
「花花,你真應該叫你前夫過來嘗一嘗你的手藝。」
「別提了,我前夫現在還不知道在哪個酒店吃好吃的呢!多喝點葡萄酒,這是我親手釀的,喝了葡萄酒可以軟化血管,對中老年人特別好,不知不覺,我們都老了,再也不年輕了。」
這句話特別傷感,30歲,還沒有結婚,還可以做夢,30歲,孩子大了,離婚了,兩個30歲的女人,內心都有蒼老,都有老化的血管,都有借酒消除的愁緒。
「你和你的初戀情人怎麼樣了?」
「斷了!」花花喝了一大口酒︰「她老婆是個很厲害的角色,我調一中的希望也泡湯了。進不了城市了,只能在這鄉下呆一輩子了。」
「鄉下多好!」
「別腦殘我!你呀,太不正常了,人人都想擠破腦袋進城,你偏偏喜歡鄉下,我就是因為呆在鄉下,和老公距離遠,距離產生婚外情。」
花花的談話流露出對離婚的遺憾,對前夫的有所留戀。齙齙恨她為什麼還在重提婚姻和前夫。那個錢錢還是個人嗎?不把老婆調進城里工作,還到處玩女人,一腳踏好幾只船,簡直連畜生都不如,花花還有什麼理由留戀他?一股子怒火沖了上來,齙齙喝了一大口酒想澆滅,可是只感覺那股怒火一直從喉嚨燃燒到心窩窩。
「難道你還想復婚?」
「如果他願意回來!我不是曾經告訴過你嗎?婚姻是女人的尊嚴,你沒有發現嗎?自從我離婚之後,學校的人都怎麼看我的?天天議論紛紛,還有很多人忙著給我介紹對象!我感到很屈辱。絕對不能再婚,你上次不是看見吳老師被她老公暴打嗎?你還很狹義的出手幫助了她,她就是再婚的,她老公家暴很嚴重,但是又月兌不了身。我不要過這樣的生活!」
葡萄酒很快就喝完了,花花又跑到學校的超市買了一瓶白酒,齙齙能體會到她離婚的復雜心態。
離婚前,她貴為銀行主任的夫人,官太太,富婆,連校長對她都是笑臉相迎,現在,離婚了,那些耀眼的光環都沒了,剩下的都是流言蜚語,讓她有種窒息的感覺,本來,這次李軍要把她調到一中,她已經是迫不及待要離開這個對她越來越不利的環境,可惜美夢也破滅了,與初戀情人的婚外情也被無敵丑女扼殺了。
「你爭點氣,絕對不要再去找錢小平!他對你沒有愛情。」
「感情!」花花哭著笑了︰「我的好妹妹,感情是什麼東西?我們這個年齡還能奢望愛情嗎?我以為我和李軍的愛情天下第一好,我們是初戀,但是說變就變,錢小平在外面玩女人,他就一定對那些女人有愛情嗎?人與人的結合是愛情的維系嗎?」
「我相信愛情!」
「你和木頭人的愛情?哈哈!他娶了你嗎?他還不是和另外一個女人結婚了,你們之間連普通朋友都不算!」
「我不是指我和木頭人,我是指愛情本身。我能感受到愛情的力量,如果我不能嫁給愛情,我就不嫁人。」
齙齙想表達她最近的一些感受,和木頭人分別的撕心裂肺,包括對沙僧的曖昧,對小小的嫉妒,甚至對壞人遠方的片刻心動,這些情感都是愛情的滋味。如果不能擁有一個有愛的婚姻,她寧願一個人老去。她已經不是那個一周可以相親一次,只要是個男人就嫁的結婚狂了。感謝30歲還沒有嫁出去,感謝那些看不上她的一個個相親男人,也感謝木頭人與國際範的完美結合,灰姑娘的夢想粉碎了,普通人的夢想也破滅了,頭破血流之後她才有今天的勇氣︰嫁人就要嫁給有愛的人。
兩個人喝著喝著都醉了,年級主任打電話來說要花花去上晚自習,齙齙說︰「她喝醉了,睡下了。她的晚自習我來上。」
齙齙沒有喝很多白酒,但是也微醉了,她忍住頭暈來到花花的班上。沒想到花花的班級很吵,個子小小但是聲音非常洪亮的女班長不停的站起來叫大家別吵還是無濟于事,班長不停的對代班的齙齙表示歉意。
「你們班總是這麼吵鬧嗎?花花老師在這里也很吵嗎?」
「花花老師在這里吵的更厲害,花花老師一點也不嚴肅,而且听說她離婚了,她都沒心情管我們。」
班上越來越吵了,有些女生還在編織圍巾邊聊天,最極品的是還有男生織圍巾,據說還是一種時尚,有不少冬天織圍巾。她知道記得以前有句話很流行︰世界上有三種人,男人,女人和喝酸女乃的男人。時代發展到現在,男人中估計要分化出n中︰織圍巾的,用洗面女乃的,畫眼線的,等等,都很正常,因為自己很不了解男人。當她把男生織的圍巾從抽屜里拿出來時,全班都笑了,齙齙看到那個男生很不好意思,她反而安慰道︰「不錯,好像有位美國總統都很愛織毛衣,這是一種健康活動。」還有男生在下棋,打牌,還有男生和女生在玩真心話大冒險,玩真心話大冒險的男生很大膽,估計是玩輸了,就得接受懲罰,他直接走到齙齙身邊,和她握手︰「滅絕師太,歡迎來到魔鬼班級!」全班哄堂大笑!真是節目多多,比菜市場還要熱鬧!齙齙實在忍受不下去了。
「同學們,靜一靜!」
片刻的安靜,鴉雀無聲。
「織圍巾的男生和女生們!現在已經是春天了,很快就要夏天了,現在夏天流行戴圍巾嗎?如果你們那麼喜歡織圍巾的話,就趕緊退學吧,回家搞條生產線去,打牌下棋的男生們,你們可以到養老院去辦理入院手續,那里提供優質的環境,還有這些玩真心大冒險游戲的小伙伴們,我問你們幾個問題,敢說真話嗎?」
同學們起哄了,慫恿那些游戲者們接受挑戰。
一個男生站起來了,很傲氣。
「我問你,你想考大學嗎?」
「不想。」
「你想退學嗎?」
「不想。」
「你想找女朋友嗎?」
「想。」
「你喜歡班上哪個女孩子。」
「班長。」
大家一陣哄堂大笑,還有打口哨的。
「好,你既然喜歡她為什麼不尊重她,她剛才一直在管紀律,你是想引起她的注意力嗎?」
「是。」男生的臉已經開始紅了,傲氣消散了。面對表情很嚴厲的齙齙開始有點害怕。
「班長,他喜歡你,你此時此刻有什麼真心話和他講?」
女班長可能是第一次听到男生愛的表白,剛才管紀律的潑辣也沒了,羞答答的站起來,很小聲的說︰「我希望他遵守課堂紀律。」
男生輕輕的說了一句「好」乖乖的坐下了。坐了一會兒,他又站了起來︰「老師,不公平,我也有一些問題問你,你敢說真心話嗎?」
「問吧。」
「老師,你同意學生高中生談戀愛嗎?」
「不同意。」
「為什麼?」
「你們根本不懂愛情,你愛班長,可是你卻在這里和班長對著干,和別的女生在這里玩真心話大冒險。還有,你不想考大學,你家里很有錢嗎?有錢現在就可以領著班長去見家長,沒錢就好好讀書!才能有資格愛一個人!」
「你高中喜歡過一個人嗎?」
「喜歡過,他很優秀,他考上了重點大學,現在他開公司當老板,我當年沒有足夠努力,所以和他再也沒有交集。」
「愛情和讀書有關嗎?我覺得沒有關系,他考上了重點大學,他是公司大老板,你只是一個農村的英語老師,只要相愛,就可以在一起,為什麼不可以有交集?我考不上大學我也可以追求班長。」
「這和讀書沒有關系,但是作為一個人,最重要的人品,你在這里玩游戲,旁邊的人怎麼學習,你的人品這麼下賤!你覺得有女孩子會喜歡你嗎?」
班上的紀律總算安靜下來,齙齙坐在講台前,郁悶的想︰上個學期我的外號是滅絕師太,這個學期的外號估計就是毒舌婦了。
她剛才其實沒有說真心話,她其實是很贊同高中生談戀愛的,愛情是人生的重要一部,多少人渴望愛情卻得不到愛情,就連花花也說不敢奢望愛情。愛情來臨時,為什麼要讓它溜走?高中時代,如果她和木頭人再勇敢一些,再開放一些,也許生活不是現在的樣子。
她看著班長,一直咬著手,換了一本又一本書看,她已經沒有心思看書了,那個男生坐在那里,用手撐著頭,這是他第一次勇敢的說出心中的愛,他一定的心情很復雜,一會兒站起來,一會兒坐下,一會兒又要去上廁所,不時的偷看著班長的背影,顯得坐立不安,小動作特別多。
今晚對這兩個還算靦腆的農村高中生而言,應該是一個不眠之夜。他坦率執著,她羞澀含蓄,是很般配的一對。
齙齙在心中祝福他們。l3l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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