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快了,太快了。」秦暖皺著眉,腳步凌亂,其間她都不知道踩了多少次別人的腳,甚至她清楚的知道,她不止踩了方驚鴻一個人的腳。
「哇……時卿,你表哥好酷啊!」有人對坐在沙發里的時卿說道婕。
時卿橫著眼楮冷冷地看了一眼舞池當中亂舞的那對男女,哼了一聲,然後拽了拽身邊男孩子的衣角說道︰「福陵,陪我跳支舞。丕」
她姿態倨傲,神情冷滅,福陵卻樂得好像中了大獎,「樂意之至!」
時卿與福陵旋轉著進了舞池,直直地向方驚鴻與秦暖的方向而去。
「啊!」秦暖悶聲叫了一聲,瞄了一眼被踩上鞋印的腳背,繼而偏頭看見時卿沖她得逞時的一笑。
方驚鴻瞪了一眼時卿,而時卿卻是算準了似的,猛地將頭轉回去,看也不看方驚鴻一眼。
音樂再次轉換,交換舞伴的時間到了,方驚鴻本沒有打算將秦暖交換給任何人,而秦暖卻身不由己的一個踉蹌,福陵快速將時卿推向方驚鴻,方驚鴻慌手慌腳地一把將時卿抱住,而秦暖卻在這個時間內被福陵一把拉了過去。
「哇哦……sobeautiful!」福陵看著秦暖忍不住贊嘆了一句,「怪不得會惹得向來瞧不上任何人的時卿萬分嫉妒。」
「你說什麼?」秦暖听不大明白福陵的話。
福陵竟放在秦暖後背上的手臂微微加大了力道,將她向自己的懷更貼近了一分,而後低在她耳邊戲謔道︰「我喜歡你!」
說完福陵直起身子,低眸饒有興味地看著秦暖。
秦暖眉毛一皺,瞧著福陵那副痞痞的神態,銀牙一咬,二話不說便將鞋跟狠狠地踩在了福陵的腳上,福陵立時吃痛地大叫一聲,下意識地將秦暖放開。
這時候,方驚鴻一把將時卿推了出去,然後快速拽過秦暖,兩個人快速旋轉到別的地方。
福陵咧著嘴蹲在地上隔著皮鞋揉著自己的腳。
時卿居高臨下冷冷地瞄著福陵那副吃癟的衰相,跺了跺腳,說道︰「真是廢物。」
「我……」福陵咬牙,無奈地看著時卿朝會場的沙發處走去。
時卿坐在沙發里,端起一杯紅酒猛地灌進自己的嗓子里。
「時卿。」福陵一瘸一拐地走過來。
時卿白了一眼福陵,不說話,只恨恨地看著還在舞池里盡情旋轉著的方驚鴻和秦暖。
「好啦,不要生氣了。」坐在時卿身旁的女孩笑著說道。
「思安,你這是什麼意思,看我被那蠢女人欺負你很開心是不是?」時卿瞟了一眼思安說道。
「當然不是,只是你也沒必要將自己的不滿在這里表現得淋灕盡致。」思安說著,詭笑一聲。
時卿咬了咬牙,探究的看著思安,「莫非,你有什麼好方法?」
「靜待時機!」思安挑眉說道。
福陵嗤笑一聲,「故作神秘!」
「no,不過,等一會你們才能看到好戲吧!」思安挑眉說道。
跳舞時間結束,秦暖窩在沙發里喘息,「樂死了。」
方驚鴻拿過來一杯果汁,遞到秦暖手中,「剛才開心嗎?」
「嗯!」秦暖燦然一笑,「不過,以後你能再教我跳舞嗎?」
方驚鴻想也沒想地點頭,「可以!」
「我要去一下洗手間。」秦暖說道。
「我陪你去吧!「方驚鴻放下手中的紅酒杯說道。
「不用,我又不是白痴!」秦暖說道。
方驚鴻笑笑,又重新安穩地坐回沙發里,「好吧。」
秦暖離開沙發,問了一下侍應生,便朝著洗手間的方向去了。
思安挑挑眉,「時卿,看到了嗎?機會來了。」
「什麼機會?」
「你笨啊,還不快走。她現在沒有方驚鴻在身邊
tang,我們就……」
秦暖在洗手間的時候,通過門與地面之間的縫隙,看到外面有一雙小細腿在門外晃來晃去。
「喂!」
秦暖猛地將廁所門打開,初荷門外那二人預料的過早地出現在她們的面前。
時卿手里抱著一只金魚缸,浴缸里還有半缸誰,秦暖瞄了一眼魚缸,嘴角一扯,說道︰「怎麼,想拿水潑我?」
時卿扁扁嘴,瞄了一眼懷中的魚缸,面色微窘。
「走啦!」思安拽了拽時卿的衣服說道,卻不想被時卿不耐煩地掙月兌開,「放手!」
時卿倨傲地揚起下巴,「蠢女人,你還記得我嗎?」
秦暖嗤笑一聲,「你是誰啊?」
「你……」時卿翻了個白眼,剛想說什麼卻被秦暖撞開了肩膀。
「不好意思,如果你們是想要找我麻煩呢,我只能和你們說,等我有時間了吧。」秦暖說道,然後無所畏懼地朝洗手間外面說道。
時卿咬牙,恨不得立馬將一缸誰全潑在秦暖的頭上。
思安一把抱住時卿,「時卿,別傻了,你現在潑,會被方驚鴻知道的。」
時卿狠狠地將浴缸一把摔在地上,瞬間地面上躺了一地的水。
秦暖走出洗手間,她突然在門口的位置站定,「小丫頭,你玩的都是我當年玩剩下的。」等等……她在說什麼啊?
她當年玩剩下的?
她當年玩剩下的?
秦暖一時間又是覺得恍惚,總覺得自己曾經做過類似的事情,卻又覺得沒什麼確切的印象,她靠在廁所外面的牆上思忖良久,卻是越急越想不來,且越想越頭痛。
「喂,你怎麼了?」方驚鴻看到秦暖抱著頭蹲在樓道里,遂連忙上前。
「剛才在想一些事情,可是就是想不起來。」秦暖說道。
「不要太過心急,否則可能會影響到你之前的腦傷。」
「嗯!」秦暖嘆了一聲,點頭應道。
「走吧,時間有點晚了,我們回家吧!」方驚鴻將秦暖從地上拽起來,說道。
秦暖點點頭,說道︰「好,不過我的肚子好餓啊。」
「這個……先忍忍,著宴會上也沒什麼主食,還是回家吃吧!」方驚鴻說道。
洗手間里,時卿氣憤的跺著腳,「就真麼放過那個傻女人,我不甘心。」
「好啦,以後肯定還是會有機會的啦。」思安說道,巴望著門外的情況,看著方驚鴻與秦暖走遠了才又對時卿說道,「他們也走了,我們也走吧。」
時卿不憤地嘆了口氣,豎著眉毛,一副心不甘情不願的樣子。抬腳後卻一下子踩在了地面上的積水上,原本她就因為穿著十幾公分的高跟鞋而重心不穩,如此一來,腳下一滑,她更是站也站不住,整個人,就那麼華麗麗地,不偏不倚地摔倒在那一灘積水上。
思安驚愕地長大了嘴巴,不敢再看眼前的情景,只用手捂著眼楮說道︰「時卿,你還好吧?」
悠悠雙腿交疊,十分愜意地坐在客廳的沙發里,時而翻著嫵媚的小白眼,抬頭地朝二樓瞄一眼。
「啊……」
二樓某間房間里傳出殺豬似的慘絕人寰的叫喊聲,悠悠冷不丁地打了個冷顫,「受不了了。」悠悠自言自語道。
他眼神四顧,最後從沙發下面摳出兩坨海綿用力塞進耳朵里。
「啊……」二樓再次傳出王溪婷的哀嚎聲,其間還伴隨著難听地叫罵聲。
「哥……饒了我吧,我以後什麼都听你的。」
王林一邊含恨給王溪婷那被月季花刺扎的和篩子沒什麼兩樣的後背,一邊勸慰著王溪婷,「忍著點,馬上就好了。」
原本白玉似的皮膚,此時竟被扎滿了空洞,王林心疼之余,更多的還是對王溪婷恨鐵不成鋼。
「誰讓你瞞著我去牧家的?」
「是我婆婆她打電話專門叫
我過去的,牧家家宴,我缺席的話,也顯得我忒打牌了吧。」
「你還挺有理是吧?」王林狠狠地家中了手上抹藥的力道。
「痛痛痛……啊……」王溪婷痛到眼淚橫 三尺,「哥……你可輕點,別我還沒被刺扎死,先被你給無情的絕殺掉。」
「都說了讓你忍著點,這上藥本來就會很痛,至于叫那麼大聲嗎?」
「輕點……啊……」王溪婷趴在沙發上一邊掙扎,一邊死抓著沙發的扶手不放,「哥,你說我的命怎麼這麼苦啊?」
「這是你當初自己選擇的路,明知道牧白那種花心男人靠不住,你還執意要嫁給他。」王林落井下石似的說道,「如今事情發生到今天這個地步,如果我是你,我就該買瓶鶴頂紅或是砒霜大補一下!」
「你到底是我親哥,」王溪婷悻悻地說道,「還知道讓我用鶴頂紅或是砒霜補補,你就不怕你妹妹亦是想不開真的尋短見了啊?」
「你敢?」王林瞪了一眼王溪婷的後腦勺,「我養活你這麼大,你也不想想,你上學的時候是誰接你上下學。
「管家!」
王林用棉簽狠狠地戳了一把王溪婷的傷口。
「啊……」
「你也不想想,你當年第一次來潮的時候誰給你買的衛生巾。」
「張媽!」王溪婷悶悶地道,緊接著,「啊……」你你你,是你,是你,全是你,所有事都是你幫我做的,你是我的第二父母,你是我這輩子最尊敬最愛的男人。」
王林鼻息間發出冷冷一哼,「好啦!」王林忍住想要揍王溪婷一頓的沖動,將外套扔在她的身上,「把衣服穿好,別讓傷口受了風。」
王溪婷軟趴趴地將整個人都陷進沙發里,眼神渙散著說道︰「哥,你妹妹時不時很沒用啊?整天就知道轉給你惹麻煩。」
王林瞄了一眼猶如泄了氣的皮女圭女圭似的女人,「你要是真的覺得自己很沒用的話,就去外面把你攢了一周的衣服通通都洗掉,然後把你房間收拾一下,亂的和豬窩似的。」
「好想念爸爸媽媽還在的時光啊。」王溪婷哀嚎著說道。
王林忍不住你手指狠狠地戳了戳王林的腦袋,「爸媽走了都有十年了,你都還像是十年前一樣,胸無城府,胸無大志,胸無半點墨……」王林忍不住開始數落王溪婷。
「誰說我胸無半點墨,我也是時代驕子,天之驕女,大小也是從德國留學回來的好不好?」
王林用涼嗖嗖的目光瞄了一眼王溪婷,正色道︰「好吧,我親愛的親生的從德國留學回來的妹妹,好自為之,如今牧白這麼對你我是以為你才對他的惡劣行為一忍再忍的,可是若再有一次,我絕不姑息。」
王溪婷斂了斂笑意,悶聲悶氣地道︰「好!」
王林將藥箱收拾好,兀自下樓去。
樓下悠悠正在無聊地摳腳丫,在看到王林從上面下來的時候立時從沙發上彈下來,「林,都弄好了嗎?」
「嗯!」
「今天去哪里?」有又問道。
「帶你去冒險!」
「啊?」又有不解。
「命案現場!」
「什麼?」悠悠將一雙眼楮瞪得溜圓,「林……哎呦哎呦,我的頭好痛,我想我今天是不能陪你出去了,我的頭,我的頭……」
王林一掌拍在悠悠的後腦上,說道︰「看來你是和王溪婷待多了,相互傳染,別演戲了,走吧,去翠微居。」
「哪里?」悠悠不太相信自己的耳朵。
「翠微居!」
「……額,我覺得我的頭又不痛了,哎呀,這是怎麼回事啊?」
王林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別廢話,今天特地給你放一天假,我看你是亢奮地過了頭。」
當王林與悠悠開車走了之後,從另外一個方向就開來一輛車。
窗外是明晃晃的車燈光,王溪婷穿好衣服站在窗前,覺得外面那個靠在車旁的身影有點熟悉。
驀地,手機鈴音傳來王溪婷連忙到房間里接電話。
「牧白?」王溪婷握著手機,心髒「撲通撲通」地亂跳。
「溪婷,我在你家大門外面,能出來一下嗎?」牧白略帶沙啞的聲音傳來。
「額……好」王溪婷掛斷電話,從房間出來之後就一路小跑著到大門外。
「牧白,你怎麼來了?」王溪婷略帶羞赧地問道。
牧白看著王溪婷,歉疚的微微一笑,「昨天的事……對不起!」
「哎喲,何必和我那麼客氣,進來坐吧!」
牧白猶疑了片刻,「好!」
客廳里,燈光明亮如白晝,只是牧白的眸子里卻像是潑了一層濃墨,幽幽地,暗暗的,讓人看不真切他是在想些什麼。
「牧白,你是喝咖啡還是喝果汁?」王溪婷一邊打量著冰箱里面的存貨一邊問道。
「隨便什麼都可以!」
「好的。」
王溪婷隨便倒了杯果汁給牧白,「給!」
「謝謝!」
王溪婷微微一笑,「你今天來……有什麼事嗎?」她猶疑著問道,心里在隱隱期待著些什麼。
牧白喝了口果汁,「也沒什麼,就是來看看你……你的傷勢。」
王溪婷干笑一聲,「沒什麼的,不過就是身上多了幾個小洞,沒什麼大礙,不用擔心。」
牧白低著頭半晌不說話,王溪婷亦是來回模著自己的脖頸,不知道該找些什麼話題,一時間,兩人之間的氣氛是尷尬的冷凝。
突然,牧白的手機響起來。
「不好意思,我接個電話!」
「隨意!」
兩個人相互客氣地竟比結婚前還要客氣。
「喂!」
「寶貝……」電話那邊傳來一聲尖尖的,脆生生的,糯糯的,仿若三月江南的梅子酒似的聲音,甜糯酥醉,讓人听了就像是渾身被通了電一般,顫抖不已。
牧白忙不迭地捂住手機的听筒,尷尬地看了一眼王溪婷。
王溪婷抿唇一笑,假裝不在意,「我去廚房看看,之前還炖著雞湯的。」說著她便逃也似的離開客廳,進了廚房,化作一個鴕鳥,佯裝自己很堅強,其實,是活在自己世界里的膽小鬼。
牧白掛斷手機,听到廚房里傳來的低低的啜泣聲,他兀自輕嘆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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