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暖坐在化妝鏡前,任由別人將她擺弄一番,美妝師在給秦暖化妝的過程當中對秦暖的皮膚贊不絕口,甚至說,在這樣精致的臉蛋上化妝,簡直就是一種荼毒,最終美妝師只是給秦暖的睫毛上吐了一些睫毛膏,掃了淡淡的紫色的眼影,讓其眼部輪廓的線條更為明顯,且提升了其眼楮的明亮度狸。
最後,美妝師給秦暖做了一個簡單的發型,讓她整個人既俏皮可愛,又不失清新典雅躇。
秦暖的造型並沒有花費多少時間,以至于,當牧宇森來的時候,她都已經在沙發上睡了兩個回籠覺。
「暖暖。」牧宇森俯子,輕聲叫了秦暖的名字。
她慢啟秋波,迷蒙著一雙眼楮看了牧宇森幾秒,在確定了眼前的人就是自己的丈夫之後,說道︰「怎麼才來?」
牧宇森微微一笑,「路上有些堵。」
秦暖看了看時間,已經是下午七點左右的時間,天哪,她在這里睡了將近兩個小時。
「走吧,」秦暖拿起自己的包包說道。
「嗯。」牧宇森應道,此時他身邊卻不見杰瑞。
「杰瑞呢?」秦暖問道。
「下班回家了。」牧宇森說道,「商琳懷孕將近五個月了,一家人都很重視,最近這段時間杰瑞只要下了班就像**著了火似的往家跑。」
秦暖輕笑一聲,「當初我懷孕的時候,你也是這麼重視的嗎?」
牧宇森听罷一怔,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秦暖看著牧宇森僵硬的表情,「沒有嗎?」
「暖暖,我……」牧宇森不想欺騙她,但是他更不想傷害秦暖,于是說道︰「當然有。我每天為你端茶倒水,就像你的隨從似的鞍前馬後的。」
秦暖眯眼笑笑,「算你有點良心。」
牧宇森眼中神色微樣,卻抿唇輕輕一笑,「走吧。」
外面是朦朧的藍灰色,馬路上是川流不息地轎車,秦暖站在馬路邊上等著牧宇森將車子開過來,太頭時卻看到在馬路對面的人群中站著的牧白。
牧白抬眼的時候,亦看到對面的秦暖,他本想與秦暖招手打個招呼,卻看見一輛車停在了秦暖面前,他猜得出,那車上的人肯定是牧宇森,于是他又裝作沒有看見,低下了眉眼,直到他走到,馬路對面的時候,才抬起眼眸,而那時秦暖早就已經離開。
牧白不自覺的抓著自己心口的位置,不知為何,他最近總是會頻頻想起過去的事情,而他回憶起來最多的還是秦暖。
「牧白!」王溪婷老遠地朝著牧白跑過來,容光煥發,看得出來最近她過的不錯。
牧白抬頭,微笑的看著眼前的女人,「不是讓你進去等著的嗎?」
王溪婷挽住牧白的胳膊,撒嬌說道︰「人家想早點見到你嘛。」
自打從夏威夷回來之後,牧白與王溪婷的關系是一日千里的猛速增進,而牧白也漸漸地發現了他在過去六年里都沒有發現的王溪婷的有點,比如,她竟能做一手還吃的菜,這一點與秦暖比起來,一點也不差。
不對,他有些懊惱,他本不想拿王溪婷與秦暖對比,可是秦暖卻總是莫名其妙的鑽進他的腦海里。
牧白低著眼眉,神色有點淒然且暗淡,王溪婷看出他興致不是很高,便問道︰「怎麼,今天是不是不想出來與我一起吃飯?」
「說什麼鬼話呢?」牧白嗤笑一聲說道,「你應該知道我從來就不想和你一起吃飯,尤其是在外面,招搖過市,怕別人不知道你嫁了一個又帥又有錢的老公嗎?」
王溪婷可真是無語了,她用一種十分奇怪的眼神看著牧白,有點不屑,帶著諷刺,甚至還夾雜著一點得意的欣喜……她就是一個矛盾的女人,習慣用白眼對著別人,卻心里卻是燒著了一團火似的,熱乎的很。
牧白看著王溪婷臉上那似笑非笑的表情,說道︰「喂,你干嘛這麼看著我?」
王溪婷笑笑,「我願意不可以嗎?」
牧白斜著眼楮冷冷地覷著王溪婷,「無
tang賴。」
「哼,我就是無賴,你能把我怎麼著?」
「無語。」
「……」王溪婷扭過頭來細細地盯著牧白看。
「看什麼看?」
「我看你眼楮里有東西。」
牧白下意識地擦了擦眼楮,臉上略帶尷尬之色,說道︰「還有嗎?」他以為自己的眼楮里又眼屎。
王溪婷覺得牧白有些好笑,卻斂了斂笑意之後說道︰「還有!」
牧白咬牙,「你別給我信口雌黃。」
「我怎麼會心口胡說呢,你等等。」王溪婷將牧白的身子定住,她走到他的面前,煞有介事的仰頭看著牧白的眼楮,「我幫你!」
牧白信以為真,就那麼乖乖的,傻呆呆地站在原地不動,而王溪婷的臉卻向他靠的越來越近。
「好了沒有?」
「快了,眼楮這麼脆弱的東西當然得慢慢弄,小心弄了。」王溪婷一邊說一邊輕輕地翻牧白的眼楮,晚風再溫柔,吹進眼楮里,那也勢必會令人-流淚。
此時牧白是淚眼婆娑,王溪婷得意地偷笑,突然,她將下巴一抬,嘴唇就那麼直直地印在了牧白的唇上。
「哈哈哈……笨蛋傻瓜二百五,我騙你的,其實你眼楮里什麼東西都沒有的。」王溪婷一邊捧月復大笑一邊指著牧白氣歪的鼻子說道。
「你吃我豆腐。」牧白擰眉。
「我就是吃你豆腐,再說了,你是我丈夫,我吃你豆腐理所應當。」王溪婷蹦跳著挑釁道。
牧白將牙齒幾欲咬碎,大步朝她走去,王溪婷頓覺事情不妙,撒開腿就玩命似的跑,而牧白突然抬起手模著自己被他偷襲過的嘴唇,心里猶如被過了一道電流一般,麻酥酥的,癢癢的,令人有點興奮且有點幸福的感覺。
……
餐廳里,牧宇森與秦暖早早地坐下,而對面的位子卻一直都沒有人來。
秦暖擺弄著桌上刻花的竹筷,似是覺得有些無聊,悶悶不樂。
「這到底是什麼重要的朋友,都等了將近半個小時了人都還沒有來。」秦暖嘟著嘴巴,有些埋怨地說道。
牧宇森看了看時間,面無表情,「再等等吧。」
「牧總!」這時候,頭頂突然想起了一聲清越溫潤的聲音,秦暖和牧宇森齊齊抬頭,看見一個身材高大的男人與一個女人一起向他們這邊走來。
牧宇森與秦暖站起身來,面帶微笑,只是兩個人微笑的含義絕對有所不同,牧宇森是處于客套的禮貌微笑,而秦暖根本就是因為想到了馬上就能開飯了的幸福的微笑。
「介紹一下,這是我的愛人,張慧。」男人率先介紹道。
「哦,我知道你。」秦暖指著張慧興奮的說道,「那天在公園的時候我們就見過的,孩子還好吧。」
張慧溫婉一笑,「好,當時要不是你和你的那個朋友,恐怕後果不堪設想。」
秦暖謙虛一笑,「哪里哪里。對了,你們可以叫我秦暖或者暖暖,額……牧太太也可以的,這就是我老公,牧宇森,人很帥吧。」在說道自己的老公的時候立馬就變得不謙虛了。
張慧與徐子寒相視一笑,「幸會。」
牧宇森伸手請徐子寒與張慧坐下,徐子寒略帶歉意地說道︰「真是抱歉,本來這是我們請客的,倒讓你們先來這等著我們。」
牧宇森微微一笑,「沒關系的。」
服務員拿著菜單酒水單過來,分發給在座的每一個人,秦暖接過菜單看葉沒看地直接說道︰「來一份西紅柿炒雞蛋。」
其他三個人听罷皆是一怔,抬頭不可思議地看著秦暖,「西紅柿雞蛋?」
秦暖亦是不可思議地看著那三個人,干笑兩聲,「不可以嗎?」
張慧訥訥地搖搖頭,「當然可以點了。」然後抬頭對服務員說道︰「西紅柿炒雞蛋,有嗎?」
「抱歉,沒有!」服務員搖頭尷尬地說道。
此處是高級的中餐廳,做的是一些傳統的菜色,若說做是能做出來,但是這餐單上指定了沒有這道菜,秦暖疑惑得看著服務員。
「你們這里是沒有雞蛋還是沒有西紅柿?」
服務員臉色一窘,「都有!」
「那就是了,去做吧。」秦暖一揮手十分瀟灑地說道。
「可是……」
牧宇森在秦暖耳邊小聲說了兩句,而秦暖卻皺起了眉頭,一臉的不情願,然後她又與服務員說道︰「叫你們的經理過來。」
牧宇森的臉色不是很好,而對面徐子寒夫婦的臉色更是不好,他們誰也沒想到秦暖會跟一盤西紅柿炒雞蛋過意不去。
「暖暖,算了吧,西紅柿雞蛋回家吃吧。」牧宇森說道。
秦暖幽幽地嘆了口氣,說道︰「餐廳做不出這麼簡單的菜嗎?」
「……」服務員無語且窘迫的看著秦暖,「太太,這……」
「你不用說了,你去把你們的經理叫過來,我自己與她說。」秦暖說道。
服務員無奈,轉身離開去叫這家餐館的經理。
牧宇森對秦暖強硬的態度很是不解,「何必呢?」
「當然有必要。」秦暖面色嚴肅地說道。
對于秦暖的不可理喻,牧宇森並沒有表現出多少的不悅,只是有些不理解,區區一盤西紅柿炒雞蛋,在外面任何一家小餐館都能吃到,卻跑到這家大餐廳里來點這道菜,多少有點違背這家餐廳的營銷之道,畢竟這是一家傳統的菜館,做的都是一些上等的菜肴,西紅柿炒雞蛋,說出來未免會拉低這餐廳的檔次。
張慧坐在秦暖的對面,面上遂沒表現出多少情緒,但心里卻是將秦暖鄙視了一番,覺得秦暖根本就是個沒有見過世面的小女人,而且思想極端,態度生硬,且令人覺得她實在是有點不可理喻。
徐子寒沒有說什麼,只是靜靜地坐在座位里,且面無表情,眼中是深沉的墨色。
這時候,一個身穿黑色西服套裝的男人走向他們這邊,秦暖抬頭,看著眼前的男人,那人面帶微笑,看起來沒有半點的不恭或者死不悅。他身邊還跟著適才那位服務員。
「經理,就是這位太太說想吃西紅柿雞蛋,可是我們的菜單里並沒有這道菜。」服務員說道。
秦暖抬眼與那位經理對視,她微微一笑,「能解釋一下嗎?」
其實無需解釋,這就是這里的規定,沒有人說中餐館里一定要有西紅柿雞蛋這道菜。
「太太,我們的菜單里求確實沒有這道菜,」經理說道,臉上依舊帶著八顆牙齒的經典職業微笑。
「為什麼菜單里會沒有這道菜?」她又問道,其余三人都是無聲,卻皆是鬼祟心理作祟,好奇這件狗血鬧劇的結局。
此時,牧宇森環抱著雙肩,似笑非笑的且饒有興味的看著秦暖,秦暖自從失憶之後就像是重新活了一次一樣,稜角分明,黑白分明,對于她看不慣的事情她不會曲意逢迎。
「因為我們是高級餐廳,不會做西紅柿雞蛋那種便宜有沒有特色的食物。」經理說道,他看著秦暖的眼神里帶著鋒利的芒,變得有點危險。
秦暖毫不避諱那人銳利的眼神,「也就是說你這餐廳就是開給那些有錢人的嘍。」
「沒錯!」經理點頭,「我們的宗旨就是致力于打到全國最高檔的傳統餐廳,至于您所點的西紅柿炒雞蛋,我們只能對您說抱歉。」
秦暖微微一笑,低下眉眼思忖片刻,忽而抬起頭,正色與那經理說道︰「那麼我請問你,一個餐廳如何能讓顧客真正體會道食物的美味?」
「當然是雇用一流的廚師,采購一流健康的食材。」經理想也不想地說道。
「非也!」秦暖語氣肯定的說道,一雙水潤透亮的眸子,好像天象的星子,熠熠生輝,「即便我放棄了西紅柿雞蛋這道菜,而點了你們這里招牌名菜佛跳牆,你覺
得我會再覺得那是一盤美味的珍饈嗎?」
經理一愣,「難道不是嗎?」
「不是,」秦暖說道,「因為你們餐廳差勁的服務,而極大的影響了我吃飯的心情,就算你們的大廚往菜里加上一整瓶的香油來,我也會覺得很難吃,你說呢?」
經理听罷,臉上的笑意頓失,「您說的是。」
「那你覺得還要堅持你們原本的規定不給我上這道西紅柿炒雞蛋嗎?」秦暖質問道。
「我馬上讓人做西紅柿炒雞蛋。」經理說道。
「謝謝。」秦暖說道,「你要知道,經營一家餐廳和經營一個家庭是一樣的,你作為這個家里的‘主婦’,你要為你的每一個家人或者是來訪的客人著想到位,你要顧及到他們每個人的口味與喜好不是嗎?」
「是!」經理低著眸子輕聲說道。
「就是因為你的用心,才會你家中的每一個人感覺到家的溫暖,且讓每一個到訪的客人覺得像是回到了自己的家中。我不能否認這是一家地道的餐廳,但是我卻不會承認這是一家全國最高檔的餐廳,因為你們的低質量服務,且完全是閉門造車的經營理念,不考慮大眾顧客的口味,刻意拿著傳統做幌子來逢迎消費者盲目消費且奢侈的缺點,我覺得這家餐廳完全low到極限。」
不知道是這家餐廳經理的修養到位還是秦暖說的真有那麼點道理,反正最終秦暖說了那麼一堆「反黨反-社-會」的犀利言辭,不但沒有被打,反而還得到了一盤西紅柿炒雞蛋。
一直站在經理身邊不說話的服務員此時臉色慘白,而那經理在走的時候亦是腳步浮,看起來站都站不穩。
「請問除了西紅柿炒蛋之外,其他的還要些什麼?」服務員說道。
在座的人紛紛點了一道自己心儀的菜色之後,服務員便繞道了別的餐桌。
張慧看著秦暖,笑著說道︰「看不出牧太太是這等犀利之人。」
秦暖不好意思地撓撓頭,繼而轉過頭問牧宇森道︰「我是不是很丟人?」
牧宇森卻微笑著搖頭,「你丟人又不是一天兩天了,我早就習以為常了。」
秦暖無語地瞟了一眼牧宇森便不再多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