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暖將葉曉曉與韓子遇的事情說給牧宇森,而牧宇森卻是一派雲淡風輕,他說︰「我當是什麼大事,不過是痴男怨女罷了,有什麼好費神的。連」
秦暖一邊系安全帶一邊瞪著牧宇森,「你的心是石頭做的嗎?翁」
牧宇森笑笑,「當然不是。」
「那你為什麼听了這麼悲慘的故事都無動于衷?」秦暖問道。
「如果你知道了前情你就會覺得這個故事其實根本就是另外一個版本。」牧宇森說道。
秦暖皺眉,不可思議地看著牧宇森。
牧宇森神秘一笑,「想知道嗎?」
秦暖點頭,且面色肅然。
「親我一下,我就告訴你。」牧宇森玩味的笑道。
秦暖二話不說便吻了牧宇森的臉頰,牧宇森一怔,他本以為秦暖會說他趁火打劫,如此看來她倒是真的對韓子遇與葉曉曉的事情上心了。
「這麼想知道?」
「嗯!」她重重地點頭。
牧宇森發動了引擎,車子快速地行駛在馬路上。他說︰「沒有其他版本。」
「啊?」秦暖驚愕地看著牧宇森。
牧宇森聳聳肩,壞笑道︰「我說其實沒有什麼其他的版本。」
秦暖咬牙,恨恨地看著牧宇森,「無賴。」
他笑笑,似乎很受用這個詞。
秦暖扶額,靠在汽車靠椅里,說道︰「算了,Letitgo!」
那邊廂,韓子遇與葉曉曉一路上都沒有說話,兩個人各懷鬼胎,最後韓子遇將車子停在葉曉曉的樓下。
「你上去吧,我還有事,就不上去了。」韓子遇微笑著與葉曉曉說道。
葉曉曉推開車門下了車,站在車門處,低眉看著車里面的韓子遇,她一直都是唇色慘白的,眸子里滿是水霧,「子遇,我……」
「曉曉。」他依舊微笑著,「你先回去吧,還有,我們最近先不要見面了。」
「子遇!」葉曉曉心痛的叫著他的名字,卻又只知道究竟該說些什麼。
韓子遇微微地嘆了口氣,「我回去了。」韓子遇開著車絕塵而去,也笑笑站在原地卻好像一個沒有靈魂的布女圭女圭,兩眼空洞,她覺得韓子遇這一去便再也不會回來。
葉曉曉怎麼回到自己的家中的,連她自己都不怎麼清楚,她只記得在她進門的時候看見了滿地的狼藉,以及失竊的客廳。
電視機,電腦,電冰箱……所有看起來比較值錢的東西全都沒有了,而茶幾上還多出一張紙條,上面只有四個血紅的子「欠債還錢」。
葉曉曉感覺自己既無力,又害怕,她不知道那些人是怎麼進了她的家的,更不知道,那些虎視眈眈地從暗中看著她的人究竟都是些什麼人。
葉曉曉從包包中拿出手機來,撥了一串號碼,良久之後,那頭終于有人接听。
「曉曉嗎?」那頭的聲音听起來既急切又興奮。
「是我。」葉曉曉無力的說道,「你在哪里?」
「你打的是座機,我當然是在家。」
「……」葉曉曉嘆了口氣,緊接著嗤笑一聲,「我多希望你去死,多希望這個電話永遠都沒有人接听……」說完她便掛斷了電話,然後手機從她的手中無力的滑落,緊接著她將自己的頭埋進自己的掌心當頭,嚎啕大哭起來。
不知過了多久,葉曉曉的手機再次響起來,來電人顯示的是「親愛的媽咪」。
葉曉曉將臉從雙手之間抬起來,她婆娑著淚眼,在看到手機上的來電人的時候接听了電話,然後撕心裂肺的喊道︰「我恨你,你為什麼不去死?」
說完,她便又將電話掛斷,從此,她的手機徹底安靜了,因為她這一次直接將手機摔在了牆上,瞬間手機崩裂,黑了屏,連電池都摔出來了。
一周後,葉曉曉懷揣著十萬元回到了自己原先的那座城市,回到了那個不像家的家。她本以為推開家門迎接她的將是那個面色蠟黃身體感受的母親,而當她推門進去的時候卻只有一件空蕩蕩房子。
隔壁的陳嬸間葉家的門大敞著,于是進門來,卻看見葉曉曉正在客廳里呆怔怔地站著。
「曉曉?」陳嬸不可思議地看著葉曉曉,「你是曉曉對不對?」
葉曉曉看著面前的女人,身材不高,微微發福,鬢邊是花白的頭發,額頭布滿深深地皺紋,「陳嬸?」
「曉曉!」陳嬸頓時徐黯然淚下,「你怎麼才回來?」
葉曉曉皺著眉頭,而後兀自一笑,「確實有很多年沒回來過了。」
陳嬸拉著葉曉曉的手,「曉曉……」
葉曉曉看著眼前淚眼婆娑的人,心里猶是暖暖的,陳嬸還和多年前一樣,是唯一一個願意拉著她的手給她溫暖的外人。
「陳嬸我媽她不在家,你知不知道她去哪里了?」葉曉曉問道。
陳嬸握著葉曉曉手的力道又加重了幾分,「曉曉……你媽她……」
「我媽去哪里了?」
「她在五天前就已經去世了!」陳嬸將臉別開,在忍不住,眼淚撲簌簌地往下落。
葉曉曉不可思議的定在那,怔怔的看著哭成淚人的陳嬸,良久才躡嚅道,「陳嬸,我剛才沒听清,你說我媽去哪里了?」
陳嬸悲痛地搖頭,「你媽她不在了,再也不會回來了。」
「媽……」她輕聲囁嚅,卻瞬間眼淚有若破堤的江水,緊接著便是撕心裂肺的嘶吼,「媽……」
五天後,葉曉曉變賣了家中的房子,又重新回到了S市,彼時,她干瘦的不成樣子,當秦暖再次見到她的時候,秦暖甚至懷疑眼前這個女人是不是不日之前還與自己面對面坐著談心的女孩子。
如今,秦暖和葉曉曉在咖啡館里,依舊是面對面坐著,而葉曉曉卻是極其的秦旭低落,眼皮半睜,看起來十分的疲憊。
服務員將兩杯咖啡端到桌上,一杯卡布奇諾是秦暖的,另一杯藍山咖啡是葉曉曉的。
葉曉曉端起咖啡,直接灌進自己的嘴里,當她放下杯子的時候,里面一地咖啡都不剩。
秦暖幽幽地嘆了口氣,「笑笑,人死不能復生,節哀吧。」
葉曉曉似是極其的煩悶懊惱,她抓了抓自己那一頭本就半是干枯半是蓬亂的頭發,她說︰「暖暖,我成了殺人凶手。」
秦暖不明白葉曉曉為什麼會這麼說,只是不斷地安慰她。
「你知道嗎,在我媽死之前,我居然對她說讓她去死那種混賬話……那個時候她已經是被宣布死亡時間的將死之人。」
「所以那不是你的錯。」
「不,是我的錯,就是我的錯。」
「我不該說那些話,我該早些回去看她的。」葉曉曉滿臉淚水,且被她抹得亂七八糟,黏濕的淚水浸濕了頭發,黏在她的臉上,看起來,十分的頹廢且狼狽。
「曉曉,你不要這樣!」秦暖心疼的看著葉曉曉。
「我給她打電話,她本是極其的高興的,她希望能在自己走之前再看我一眼,而我卻在她死之前拋棄了她,揚言要她去死。」
「你媽媽的死與你無關的,你不要再傷感了。」
葉曉曉拼命地搖頭,「她從來都是個沒有安全感的人,所以她吸毒給自己制造一個美麗的夢幻的世界,但是當她醒來的時候,她卻發現自己身邊一個人都沒有,于是她越發的恐懼,甚至是憎恨這個世界,所以她會一直吸毒,一直吸毒,一直吸毒……」
秦暖眼中滿是悲憫,一直之間,她亦是十分的傷感,卻又覺得葉曉曉或許比她要幸運,最起碼葉曉曉還知道自己的母親是誰,而她卻也連自己親生父母是誰都不知道。
葉曉曉又要了一杯咖啡,她用桌上的餐巾紙擦了擦臉上的眼淚,然後吸著鼻子說道︰「其實,我該留在她的身邊的。」
「何必呢。」秦暖啜了口咖啡說道,「你這樣,只能永遠活在痛苦里。」
葉曉曉嘆了口氣,這時候服務員端上來一杯新的咖啡,她朝服務員禮貌地點了點頭,卻不知道此時自己雙眼紅腫向桃子似的眼楮又多麼的可笑。
「子遇哥哥知道這件事了嗎?」秦暖問道。
葉曉曉呷了一口咖啡,然後搖頭說道︰「沒有,我並不打算將這件事告訴他,你最好也不要與他說。」
「為什麼?」秦暖問道,她皺起眉頭,「難道你們不想愛了?」
葉曉曉搖頭,「不是不相愛,而是我不想愛了。」
「為什麼?」秦暖更是不解,據她了解,葉曉曉應該是很愛韓子遇才對。
葉曉曉微微一笑,「我想要離開S市。」
「去哪里?」秦暖顯得有點急迫。
葉曉曉搖頭,「不知道,反正是一個不會有韓子遇的城市。」
「不行,你不能這麼不負責任就離開。」秦暖伸手握住葉曉曉的手,拿手卻冰涼徹骨,「你的手?」
「很涼對不對?」葉曉曉問道,她無所謂的一笑,「我已經對這個世界徹底死心了,但是我會帶著我這半生僅有的一點美好回憶活下去的,你放心。」
秦暖搖頭,「你不該是這個樣子的。」
葉曉曉從秦暖的手心中掙月兌開來,「暖暖,我和你認識的時間不長,但是我卻因為能夠認識像你這樣的人而覺得幸福,你是個善良的人。」
「……」秦暖不說話,只淚眼婆娑的看著淚眼婆娑的她。
那天與葉曉曉見完面之後,秦暖便打電話給了韓子遇,可是韓子遇卻是停機狀態,她又打電話到了韓子遇的心理診所,但是接電話的人卻不是他。
韓子遇消失了,在葉曉曉消失之前。
一周之後,秦暖再次接到葉曉曉的電話,她在電話里面說已經到了離開S市的時候了,但是希望在她離開之前能在和秦暖見一次面。
秦暖按照電話里與葉曉曉約定好了的提前到了文興廣場,彼時,噴泉依舊在歡快的噴射,此處的行人依舊不絕如縷,只是如今這個光景倒是真的像是秋天,廣場邊上的柳樹已經枯黃了葉子,看起來有些蕭條。
「喂,你還記得我嗎?」
聲音從她的頭頂傳來,她抬頭,看見一個高個子年輕男人站在自己的眼前。
他習慣四處捕捉陌生人美好的一瞬間的畫面,而就在不久之前,他在這里遇見了一個十分有意思的漂亮女人,她那時一身紫色衣裙,挽著慵懶的發髻,就坐在噴泉的前面看著水珠折射的彩虹微笑。
從那時之後,他似乎就戀上了這個廣場,甚至在心底里希望上天能夠再給他一次機會,讓他再見一次那個女孩。
下如今,她就坐在他的眼前,還是上次那個位置。但是,他總是這般的對她前場掛肚,但似乎,她並不記得他。
秦暖皺眉,雙眼茫然,「我們見過嗎?」
男人有點泄氣,他模了模自己的鼻尖,「徐子墨,不記得了嗎?」
秦暖搖頭,「管你是筆是墨的,不認識。」
徐子墨一**坐在秦暖面前,「算了,這個你總認識了吧。」他將相機擺在秦暖的面前,里面正是他當日所拍的秦暖的相片。
秦暖看著那張相片,微微皺眉,「原來是你!「她指著他的鼻子氣呼呼地說道。
徐子墨握住秦暖指著他的手指頭,「小姐,你不知道說話的時候指著別人是很不禮貌的事情嗎?」
秦暖從徐子墨的手心里拽出自己的手指,狠狠地說道︰「你不知道男女授受不親嗎?」
徐子墨無所謂的笑笑,「中午有時間嗎?」
秦暖不解得看著他,「干嘛?」
「我們一起去吃個飯,就在前面不遠,翠微居你知道嗎,那是全S市最好的傳統菜館。」
「你有病嗎?」秦暖擰著眉說道,「有病的話,趕緊去醫院治療吧,別在這里耽擱時間了。」她有些懊惱,站起身來,遠離徐子墨。
秦暖對徐子墨不屑一顧,而他卻被點燃了斗志似的,緊跟著他也站了起來,走到秦暖的邊上坐下來,「今天的天氣真不錯。」他看著天邊的白雲笑眯眯地說道。
秦暖嘆了口氣,打算不再搭理他那種神經兮兮的男人,只是看著遠處,準備隨時捕捉葉曉曉的身影。
「我能問你個問題嗎?」徐子墨歪著腦袋問秦暖。
秦暖冷冷地瞄了一眼徐子墨,沒有做聲。
「你應該還沒有男朋友吧?」他說道。
秦暖冷笑一聲,依舊不答。
「不對,像你這麼漂亮的女生應該有很多男朋友吧。」
秦暖睥睨著他,「你的意思是說,長得漂亮的女人就應該被許多男人玩弄了?」
徐子墨聳聳肩,「當然不是,我的意思是說長得漂亮的女人是有資格玩弄很多男人。」
「幼稚,垃圾,齷齪,下流,無恥……」秦暖毫不吝惜罵人的詞匯,悉數奉獻給了身邊的腦子似乎有毛病的男人。
徐子墨低著眉眼無所謂的笑笑,「那你就是沒有男朋友嘍。」
秦暖看了一眼腕上的手表,「算是吧。」
徐子墨心中一喜,「那你覺得我怎麼樣?」
「什麼怎麼樣?」
「做你男朋友!」
秦暖听罷,轉過頭十分認真的看著徐子墨,良久之後,說道︰「你看過S市的新聞嗎?」
徐子墨不知道秦暖想說些什麼,聳聳肩,「我剛從國外回來不久,我對S市不是很了解。」
「哦。」秦暖點頭,「怪不得。」說完之後,她便閉口不言,無所事事的坐在那,準備給葉曉曉打個電話問她什麼時候來。
「你怎麼不說話了?」徐子墨問道。
「無可奉告。」她說道。
徐子墨輕笑了一聲,「你還是第一個連看都懶得看一眼的女生,這真是讓我上火。」
「喂,曉曉……」她徑自打起了電話,似乎並沒有在听徐子墨講話。
徐子墨嘴角苦澀一勾,擺弄著手中的相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