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駙馬爺心里不安的時候會表現得如此明顯。最新更新:苦丁香書屋」白珍珠听著禹世然嘲諷深深的話,非但不怒,反是溫溫和和地看著他,淺淺地笑著,似乎不論何時何地都能將百姓口中第一佳人的形象完美地展現在別人眼前。
看著白珍珠恬靜溫婉的容顏,禹世然眼中銳利的笑容驟然變得冰冷,繼而完全卸下了含笑的偽裝,霜寒覆面,聲音亦變得陰冷,「只怕珍珠小姐內心也正不安中,否則也不會來此與我見面了,我說得可對?」
白珍珠平靜不語,嘴角的淺笑卻在慢慢消退。
「既然你我都彼此彼此,又何必在對方面前做這些人前的偽裝。」禹世然說著,微微抬手指了指亭中已命人擦拭干淨的竹凳,冷淡道,「珍珠姑娘,請坐。」
語落,白珍珠便毫不扭捏地在禹世然對面坐了下來,絲毫不嫌棄竹凳的老舊與周遭久無人清掃的環境,開門見山道︰「駙馬爺找我前來,所謂何事?」
「我想珍珠姑娘應是心知肚明才是。」禹世然盯著白珍珠的眼楮,「白琉璃不是確定已經死了嗎?」
「原來駙馬爺耿耿在意的是這件事情。」白珍珠亦是直視著禹世然的眼楮,微勾的嘴角帶著冷意,「不過與其問我,不如問你自己,白琉璃究竟有沒有變為一個死人,你不是比任何人都清楚不過嗎?」
禹世然俊朗的眉不由自主地微微擰起,白珍珠笑得嘲諷,「可是你自己親口告訴了夏侯珞關于白琉璃的事,也是你親眼看著夏侯珞把她活活悶死,還是你親眼看著夏侯珞的人把斷氣的她移至亂葬崗,若是連你自己都不確定她是否真的在當時就已斷氣,駙馬爺你認為我會比你更清楚當時的情況?」
「若當真要問,也當是我問駙馬爺才是,為何,白琉璃會活著出現在帝都,出現在白家,出現在眾人眼前?」白珍珠原本溫和的聲音隨著她的字字句句慢慢得凌厲,帶著幾分嘲諷與質問的味道。
「不要說得只有我知道當時的情況一樣,就算當時在詹雲寺並無人見到過珍珠姑娘,但是我相信,珍珠姑娘一定在某一處看著事發的一幕,而且,比任何人都看得清楚。」禹世然沒有緊皺眉心,反是將眉心舒展,仍舊盯著白珍珠的臉,生怕錯過她絲毫的表情變化,「因為珍珠姑娘比任何人……都想要白琉璃從這個世界上消失。」
白珍珠面色不改,甚至連眸光顫也未顫,禹世然沒有見到自己所期待的反應只是笑了笑,隨之眼神又變得凌厲,「封棺的人和將棺木下葬的人都是白府的人,而且是珍珠姑娘你的人,就算白琉璃還死透還留有一口氣在,也絕不可能自己撬得開那口釘滿鎮魂釘的棺材,這個,珍珠姑娘該如何解釋?」
「白琉璃當場斷氣是你我都已確定了的事實,絕不可能沒死透。」白珍珠眉目倏沉,沉思中的眸光冷冷,「而如今她就活生生地出現在我們眼前,我們能接受也只能是她詐尸了這個事實,至于她是如何離開的被封死了的棺材,必是有人出手相助。」
白珍珠說到此,像是聯想到了什麼一般,冰冷的眼神閃過一絲狠厲不不甘,在禹世然捕捉到之前很快消失了。
剎那的沉默,禹世然沉聲道︰「你說的有人出手相助,指的是鬼王爺吧。」
從不在人前出現的鬼王爺百里雲鷲,會無緣無故地出現在白府宗祠幫白琉璃說話,不得不讓他將事情聯系到一起,不過目前也僅是他猜測而已,若真的是鬼王爺,那事情就不好辦了。
「猜測而已。」听到鬼王爺三字,白珍珠冷冷的語氣有些淡,「就算我們再怎麼不願相信一個本該死去的人活過來的這一件事,可它就擺在你我眼前,是真真正正的事實,如今再去猜查白琉璃是如何活過來的也無用了,現在應當想想接下來的計劃要如何走,白琉璃這一活過來,不僅之前的努力前功盡棄,還要防著她查出些什麼。」
「重生之後的白琉璃,總讓我覺得她不是從前的白琉璃,而是一個披著白琉璃皮囊的陌生人。」想起白琉璃的言行舉止,以及她處置白力和蘭兒的方法,白珍珠怎麼看怎麼想都覺得不是她所熟悉的白琉璃,盡管她的確長著白琉璃的臉孔,盡管她仍口口聲聲地叫她「珍珠姐姐」。
「听說她將白力和蘭兒流放北地。」禹世然再一次微微蹙眉,「白力可是在白府干了整整十年,並且白琉璃一直並未將白力當做下人看待。」
「白琉璃一直視你為掌中寶,也將你趕出了白府,不是嗎?」白珍珠陳述著事實,未含絲毫嘲諷之意,卻仍是讓禹世然的臉色白了白,白珍珠自然知道她的話無疑是在個禹世然一個巴掌,卻並未打算停止往下說,「動手將白琉璃殺死的人是夏侯珞,就算當時她閉眼前看到了夏侯珞,以她的腦子當不會聯想得到什麼才是,可從她這兩日的言行來看,卻又像知道了些什麼一樣。」
「白力和蘭兒于我來說,與左右臂膀無疑,而白琉璃在下人面前絲毫不給我臉面地將白力與蘭兒處置,無疑是在掰斷我的左右臂膀,若是她心中沒有知道些什麼,她絕不會這麼做。」白珍珠愈說聲音愈冷,眼神也愈沉,「白琉璃一向視我如親生姐姐,可我卻在她的眼里看到了濃濃的疏離。」
是事實,還是她的錯覺?
「白琉璃……的確給我極為陌生的感覺,正如你所說,如今的她就像是一個披著白琉璃皮囊的陌生人。」禹世然擰眉沉思,「可她又的的確確是白琉璃,難道天下真有月兌胎換骨之事?」
「依眼下情況看,無論白琉璃是否真的月兌胎換骨,我們都必須小心行事。」白珍珠道,「畢竟從前她是獨自一人,如今卻要考慮那相助她的人。」
「不管她是否發現了什麼,如今她的存在于我們來說都是不利。」禹世然抬手撫上岔長在身旁的枯枝,微微垂眸,「那麼,就在聖上返回溯城前,將她——」
「 ——」枯枝被禹世然倏地折斷,清脆的斷枝聲淹沒了他聲音低冷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