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惡女白琉璃如今不僅活過來了,而且變得以前還要歹毒!她不僅流放了為白府忠心耿耿十年的大管事,還殺了珍珠小姐的貼身婢子!」
「真的!?那她現在日日不出門只呆在府里,是不是在一一懲治了她府中的人,然後再來折磨我們這些百姓!?」
「天,天知道!一說到這個惡女就覺得的慌,明明咱就沒有招惹她。」
「對了,那個害她一命嗚呼的凶手找到了沒有?」
「還沒有,藏得可深。」
「那正好!咱就等著他再來把那大惡女再殺一回!這一回把她腦袋砍下來不留全尸,看她還怎麼詐尸!」
「噓——你小點聲,喝些貓尿下肚就不要命了是不是!?」
「哎哎哎,你們听說了沒,咱的狀元爺前幾日把白家的老太爺給打了!」
「听說了,白老太爺年事已高又神智不清,縱然是有什麼不是,這狀元爺也不應該動手打長輩才是。」
「誰知道呢,人家既是狀元郎又是駙馬爺,地位高了唄,連當初于他有恩的白家都不放在眼里了唄。」
「你們這听聞算什麼,我听到的听聞才叫驚人,想不想听听?來來來,都湊過來。」
「朱老三你想說什麼我們誰人不知道?這是早已經傳得街頭巷尾都知道了,不就是鬼王爺想要娶大惡女這件事?」
「嘿嘿,你就不能讓我先過過嘴癮,確實是這事,可是你們不知道哇,這媒人還是穆家的大少爺!而且白琉璃還拒絕了!」
「是個人都會拒絕吧,鬼王爺眼楮會殺人的事可不假,刑部的李大人前兩日不是死了嗎?就是因為他在夜里見過了鬼王爺!白琉璃就算再怎麼惡毒,也會怕死。」
「我倒希望她趕緊嫁了,整好讓鬼王爺的眼楮殺死她,為民除害!」
「不過不對啊,听說白琉璃頂著一張爛臉重新出現在白府那日,鬼王爺就出現在白府為她證明她就是白琉璃了,那日可是有很多人被鬼王爺的眼神掃過的,盡管他們都沒有人敢看鬼王爺一眼,那他們又是怎麼活下來的?」
「這就是鬼王爺的可怕之處了,他想讓誰死誰就必須死,他想讓誰活誰才能活!」
「那這麼說來,鬼王爺和大惡女是絕配了!一個奇丑無比,一個惡毒無比,他們不登對,什麼人登對?」
「可,可是,這兩個人真的配在一起的話,不是更可怕嗎?」
議論聲此起彼伏的眾人因這一句話瞬間陷入沉默,這話說得不無道理啊!這倆人要是真配到一起,那還得了!?
「怕什麼,白琉璃不是不想嫁嗎,就算是她嫁了,也說不定哪天本性惡毒的她就把鬼王爺給打死了,或者鬼王爺把她給殺死了。」
「哎,這話說得有道理!來來來,繼續吃茶!」
才沉靜了片刻的茶樓頓時又討論哄哄起來,在最容易被人忽視的角落,一個頭戴斗笠的黑衣人一直靜靜地听著眾人不斷的議論,壓低的帽檐和帽檐下垂下的黑紗讓人看不清他的臉,只見他听著听著,偶爾拿起面前桌上的茶杯輕呷一口茶,反倒是他身旁站著的小廝打扮的少年一直蹙眉。
「回了,沙木。」就在眾人還在為溯城這幾日發生的事情議論得沸沸揚揚時,黑衣人站了身,靜靜走出了茶樓,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是,大……少爺。」小廝連忙應聲跟上。
絕配麼?呵呵……白琉璃在走出茶樓時輕輕笑了笑,原來在百姓心中是這麼想的。
她今日本是又到詹雲寺走了一遭,在偌大的後山找了整整三個時辰,都沒有找到在母親夏侯暖手札中所寫的對治療刀傷留下的疤痕較為有效的藥草銀株,在回府時途經僅以「听」一字為幅的茶樓,忽然生出要進來坐一坐的想法,因為茶樓是收集訊息最好的地方,倒不想會听到百姓對百里雲鷲向她求親一事有如此評價。
回了白府後,白琉璃直接去了藥閣,坐在銅鏡前,將臉上的紗布解下,她要為她的臉上最後一道藥。
這一道藥敷上半月內不可解下紗布,要讓愈合的傷口重新裂開口子,忍受鑽心的痛苦,讓藥水滲入其中,再讓它慢慢愈合,而後再換藥,慢慢等待疤痕消除,她的手頭沒有奇藥,只能用最折磨她自己的方法也用時最長的方法治好她已毀的臉,若是用赤玉或者穆沼所說的幽草,她必用不著受為時半月如刀削皮肉的折磨,只是她要留著赤玉有更好的用處,幽草又是雲王府之物,皆不是她能考慮的辦法。
她能忍常人所不能忍,這樣的救治辦法她受得住,她雖不在意容貌,不過頂著一張滿是疤痕的臉倒是讓她自己覺得是在侮辱她修羅毒醫的本事,所以這張臉,必須還原。
不過當白琉璃解下紗布後看到銅鏡中自己的臉時,眼神驟然冷如寒冰。
「大小姐,您需要的藥與工具奴婢替您拿來了。」沙木雙手帶著白棉布手套以木托盤盛著前兩日白琉璃細心交代她去找來的小剪刀小鉗子等一類東西走到白琉璃身邊,正巧看到銅鏡中白琉璃的影像,雙手猛地一抖,手中托盤險些落地,只听沙木聲音顫抖道︰「大小姐,您,您的臉……」
銅鏡之中,一張本就滿布疤痕的丑陋的臉,如今有七八道本該已愈合成疤的傷口竟有破開血口,更甚的是還有紅褐色的血水沾染在傷口上,讓她本就顯得猙獰的一張臉愈加的可怖。
天下沒有誰個女子不愛美不在乎容貌,然,白琉璃在看到銅鏡子自己那可謂慘不忍睹的臉時,沒有震驚之態,更無絕望之狀,只是聲音冷沉向沙木道︰「把東西拿過來我瞧瞧。」
沙木將木托盤放到白琉璃面前,白琉璃將托盤里擺放的器具一一檢查過,便是連她自己配的藥都一並檢查,皆沒有發現異樣,她臉上的傷顯然是中毒之狀,無色無味的毒竟然連她的眼楮都逃過了。
她與沙木乃至府中人的呼吸與身體都未見異樣,便證明這毒只對傷口起效,而她在前日上藥時用了小刀把傷口淺淺劃開一道,必是在那時中的毒,而她竟沒有絲毫察覺。
就在白琉璃冷冷抬眸時,垂掛在上窗欞的瓷風鈴叮鈴叮鈴輕輕響了起來。
白琉璃看著輕響的瓷風鈴,眼眸微微眯起,拿起托盤中的銀質小刀在自己掌心輕輕劃開了一道,在瓷風鈴不斷發出的輕響中,沙木震驚的發現,白琉璃手心的傷口在慢慢變為褐色。
「大小姐這是……」怎麼回事!?明明周圍沒有任何人,沒有任何人在使手段,大小姐手心的傷口怎會變色?
白琉璃輕輕笑了,笑容冰冷凌厲。
年幼時,秋日的時候,她最喜歡和她的珍珠姐姐到這藥閣來,一邊看著娘親在院中曬藥,一邊在院中的大樹下蕩秋千,只因這藥閣的風在秋日里是整個白府是最大最舒爽的,最適合她們蕩秋千,還記得娘親曾經對她們說過,這藥閣處于秋冬風下風向,所以秋冬日里藥閣的風會稍大些。
白珍珠呵白珍珠,真是聰明,竟然想得出在上風向撒毒的方法,她倒是清楚地知道她的臉要想恢復必須在臉上重新劃些刀子,那麼只要秋風不停,不論她什麼時候進行到這一步,都能讓毒素侵入到她的傷口中。
如今傷口潰爛,她便不能再用那用時日長的方法來醫治她的臉,若是如此,只會讓她的臉無法完全復原,現在她必須抓緊時間給傷口用好藥,否則她的臉休想復原。
而赤玉不能動,那麼,就只有一個辦法了——
「沙木,去叫里叔備馬車,隨我去雲王府給老太爺送幾套衣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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