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柴火已經熄滅的關系,山洞里的光線此刻朦朧昏暗,不知是白琉璃動了的緣故還是她想讓百里雲鷲多溫暖一些的緣故,蓋在她身上的大氅大半都已滑向百里雲鷲身上,以致她的背部有大半曝露在外,因為里衣薄薄的緣故,竟能清楚地看到她系在脖子上和背上的小衣繩帶。
她的一手緊抱著百里雲鷲的右臂,一手則是放在他的肚月復上抱著他的腰,巴掌大的臉就緊貼在百里雲鷲的右肩上,並未知道百里雲鷲已然醒來,此刻仍是貼在他的右邊身子上,閉著眼楮,然眉心卻是微微擰著,似乎睡得並不安穩。
此刻從百里雲鷲垂眸的角度,看到的是白琉璃光潔的額頭,挺翹的鼻尖,露在外的肩與手臂,以及系在她脖子後的小衣繩帶,還有那只在她身上才能看到的淺紅色,百里雲鷲的心險些停止跳動,而後是怦怦怦地跳著要蹦到嗓子眼,竟是一副緊張至極的模樣。
百里雲鷲愣愣了半晌,稍微回過些時輕且小心翼翼地將被白琉璃暖護在身下的右臂抽出,扯過已經大半滑到他身上的大氅將白琉璃小小的身子罩住,只是當他做完這一動作時竟不知自己的右臂該往哪兒擺。
白琉璃似乎是困倦了,睡得很沉沒,並未因百里雲鷲的動靜而醒來,只是在百里雲鷲頸窩里輕輕地動了動腦袋,那柔柔的發絲與輕淺溫暖的呼吸撓在百里雲鷲的頸窩,那抱著百里雲鷲腰身的手臂因著她這輕輕一動而將他摟得更緊,她的身子也就更貼近他一分,像是要把自己身上的溫度更多地傳給他,又像是怕他會突然間消失不見了一般。
白琉璃這小小的舉動使得百里雲鷲能清楚地感受得到她胸前的柔軟就緊緊地貼在他的胸膛上,透著讓他險些無法呼吸的溫暖,那撓人的感覺讓百里雲鷲一時屏住了呼吸繃緊了身體,那不該擺往何處的右臂便僵在了白琉璃的身側。
似乎百里雲鷲的頸窩與肩膀是舒適的枕頭,似乎他的身子是溫暖的床榻,使得一向警醒的白琉璃雖微蹙眉心但卻睡得沉沉,仿佛有他在身邊一切都是安寧的一般。
百里雲鷲深吸了一口氣,將右臂輕輕地搭在了白琉璃的背上,輕輕地摟著她,依舊垂眸看著她光潔的額頭與嬌小挺翹的鼻尖,而後,鬼使神差地,百里雲鷲又將右臂抬起,讓右手靠近白琉璃的鼻尖,將食指曲起,微微伸出,只見他的眸光有些異常的亮,用曲起的食指在白琉璃的鼻尖上輕輕刮了一下,然後像個做錯事的孩子一樣連忙收回手,心跳加速,一向沒有多少表的臉上竟是浮上了淡淡的紅暈。
白琉璃依舊沒有醒來,只是一向極少像這般沉睡的她因著這蜻蜓點水般的輕輕一刮使得她將眉心蹙得更緊,再一次動了動腦袋,也再一次地將百里雲鷲的腰身摟得緊。
百里雲鷲臉頰上的紅暈更濃了些,像個做錯事的孩子有些手足無措的模樣,也連忙別開眼不敢看白琉璃,似乎不知如何應對她睜開眼楮後的目光,然,半晌過去了,那給予他溫暖的嬌小人兒並未有任何的動靜,百里雲鷲才又將眼楮慢慢地別回來。
然,百里雲鷲的目光才剛剛別回來,他的心跳隨即又漏掉了一拍,只因此時的白琉璃將一直埋在他頸窩里的臉稍稍揚了起來,使得此時的他能清楚地瞧見她的整張臉,巴掌大的臉,彎彎的眉,翹翹的睫毛,光女敕的臉頰,小巧的鼻,忽閃的鼻翼,微抿的小嘴,無一不閃動跳躍著淺淺的紅粉色,無一不讓百里雲鷲心跳加速。
不是沒有見過女人,只是眼前的她,于他來說,是不可替代的特別,雖然他從未想過他也會有因為一個女人而手足無措心跳加速的一天,也只有他自己知道,斷崖之上當穆池手中的匕首直朝她飛來時他的心是有多麼不安,以至于他未加思索便將她推至旁側,寧願自己受傷也不舍她受到絲毫傷害。
想來穆池是猜到了他心中的想法,否則想要將他置之死地的穆池絕不會將留著的最後一口氣用在她身上。
穆池飛出的那一匕首並未正中他心脈,他本可以讓自己穩在斷崖之上,但卻在琉璃轉頭看向他的那一剎那,他選擇了讓自己墜落斷崖。
並非他視自己的性命于無物,他只是想知道,他在她心中,究竟能佔幾分重量,若非如此,已然身負重傷的他如何能在墜落斷崖之後仍留著氣息,若非如此,他又怎能在經過莽荒之林的一夜寒涼之後仍留著體溫,只是她太過于緊張,認為這一切不過是太太幸運而已。
其實在他選擇墜落斷崖時他心中並無底,因為連他最親最親的人都沒有將他視作生命中的重要,一個與他沒有任何一點關系的人又如何會將他視作生命中的重要,當他躺在崖底厚厚堆疊而起的枯枝腐葉時,他覺得自己莫名可笑,隨著天色漸暗,寒風透骨,他選擇在自嘲與耳畔的哀怨憤怒聲中漸漸睡去。
當他以為她不會來,他以為他終究不過是笑話一場時,他卻看到了她,看到她擋在他身前,將他護在身後,欲與這莽荒之林的王為敵,聰明如她,自當知道自己不可能敵人得過數量眾多的野狼,然她卻毅然決然地將他護在身後。
那一刻,他感受到了已經很久很久沒有感受到的溫暖,那種將他視作生命之重的溫暖。
原來在這世上,還會有人願意愛他。
百里雲鷲看著身上白琉璃嬌俏的小臉,眉目溫柔地輕輕勾起了嘴角,無處安放的右臂再次摟上了白琉璃的肩,爾後微微弓下脖子,對著白琉璃那輕抿在一起的軟軟唇瓣,慢慢靠近,再靠近。
本是蜻蜓點水般的輕輕一啄,然那似帶著馨香的溫軟讓臉紅心跳的百里雲鷲輕輕一啄之後竟不願離開,而是緊繃著身子又一次湊上那溫暖的唇瓣,許是太美好的緣故,致使他竟伸出舌頭輕輕地舌忝了舌忝那溫香的唇瓣。
然這不舌忝還不要緊,這一舌忝之後,百里雲鷲怦怦直跳的心竟如決了堤的洪水一發不可收拾,仿佛上了癮一般,竟是連自己心口的傷都忘了,竟雙手緊緊將白琉璃摟在懷里,一下又一下地**著她的唇。
只是百里雲鷲像是顧忌又像是沒有經驗一般,只是舌忝吻著白琉璃的唇,並未撬開她的牙關進行進一步的索取。
盡管如此,本是沉睡中的白琉璃還是在這不舒服的舌忝吻中慢慢睜開了眼。
「唔…」唇上的舌忝吻太熱切,以致白琉璃張嘴想要說話卻只是發出了輕輕的一聲嗚咽聲,一睜眼便是百里雲鷲近在咫尺的臉膛與那拂到她臉上急促又滾燙的鼻息。
白琉璃見過接觸過的男人很多很多,但從未與任何一個男人有過深交,更別談與哪個男人有過像眼前這般的超近距離接觸,並且還是她一心所在意的男人,睜開眼的瞬間便愣住了,訥訥的沒了下步反。
而白琉璃自喉間發出的那聲輕唔聲,卻是成功地拉回了百里雲鷲的神,讓他本是舌忝吻則著她的雙唇的動作戛然而止,緊摟著她身子的雙臂猛地一顫,便維持著唇還壓在白琉璃唇上的動作僵住了身子,也陷入來了訥訥愣愣狀,久久回不過神。
首先回過神的是白琉璃,當她看著百里雲鷲近在咫尺的臉滿是漲紅卻傻傻地還是沒有從她唇上沒有離開時,竟是不由自主地彎起眉眼笑了起來,「呆子,心口的傷不疼了?」
白琉璃一笑讓百里雲鷲失神更甚,少傾,他才急急忙忙離開白琉璃的唇,一並慌亂地松開自己緊摟著白琉璃的雙手,只是他這撒開的雙手卻訥訥地不知該擺往何處,僵在自己身側片刻後忙扶住了白琉璃的是雙肩,一邊將白琉璃從自己身上推開,一邊想要坐起身,動作之大好像他感覺不到心口傷的疼痛一般。
「別動。」只是,百里雲鷲才剛剛弓起身,便被白琉璃半坐起身用雙手壓在百里雲鷲的雙肩上,把他重新壓躺在堆疊著樹葉的地上,眉心微蹙,神情嚴肅,「沒有我的允許,不準亂動。」
白琉璃的神情很是嚴肅,眸光沉沉,完全沒有了方才的笑意,卻仍是能從她沉沉的眼眸深處看出她對百里雲鷲的擔心與關心。
白琉璃的聲音不大,卻讓百里雲鷲乖乖地听了話,像個听話的孩子般瞬間安靜地躺在了地上不再堅持坐起身,雙頰上是滿滿的紅暈,眼楮微微別開不敢看白琉璃的眼楮,活像個做了錯事被逮住的小孩。
百里雲鷲的這副模樣讓白琉璃不輕笑出聲,輕淺好听的笑聲讓百里雲鷲不由自主地別回眼楮看著她彎彎的眉眼。
白琉璃凝望著百里雲鷲有些呆愣的眼眸片刻,垂下眼瞼開始檢查他心口傷勢的情況。
「百里雲鷲,我曾經是個大夫,被世人稱作修羅毒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