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話是什麼意思?」霍堰當即沉下臉來,「年輕人要知道進退才好,別一味地只知道嘴上逞強,讓人心生厭感。」
葉旭堯卻是不管這個霍堰在叫囂什麼,而是上前給清王爺與九王爺見了一個禮,「臣下若不是沒憑沒據又豈會在此大放噘詞?」
清王爺立即站起來大聲道︰「葉御史,本王要的是真相。」
葉旭堯點了點頭。
九王爺手中的杯蓋輕撥杯中的茶葉,一副願听其詳的樣子。
霍周氏一張老臉瞬間沉了下來,與兒子對視一眼,母子二人瞬間安靜下來,其間霍堰鼻子還重重一哼,他倒要看看這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輕人究竟要做什麼?
林瓏在他進來的時候,莫名地覺得心安不少,靜靜地站在葉鐘氏的身邊,在他看過來的時候,嘴角微微上揚回應著,他說過要她不用過多理會這事,在人問時只需按事實回答即可,剩下的有他來解決。
在這件事上,她沒有過多發揮的余地,她有這個自知之明,畢竟她還沒算是真正踏進葉家,代表的還是她自己。正面抗上霍家並不是明智之舉,避其鋒芒由葉旭堯來反擊更為恰當。
至少在這一點上,他們心照不宣。
葉旭堯雙掌輕拍數聲,接著幾個人被押進來,霍家的人看到其中一人時微微一怔,這人是霍家馬廄里的馬夫之一,他們還算有個印象。霍香玉受了這麼重的傷在這幾天里只醒過一次,並且醒來就是痛苦的哼痛聲,看了讓人心酸,霍周氏心疼孫女,只好央求太醫給開點止痛安眠的藥物,因而霍香玉又沉沉睡過去,直到他們早上過來也未曾再醒來。
其實很多真相,霍周氏與霍堰都還不是十分清楚,要詢問霍香玉也一直沒有機會,又怕事情一過追究起來會沒了立場,葉家老太太又來鼓吹幾句,他們就一不做二不休,先把林瓏拉下馬更重要,要為霍香玉謀一個未來。
葉秦氏的私心,霍周氏是隱隱知道的,這就是個要利用霍家的主,可又如何?孫女兒都成這個樣子了,若能順理地許配人家,那麼她也能放下心頭大石,至于以後,見一步走一步即可。
「你把我們霍家的馬夫帶來是要做甚?」她朝葉旭堯不悅地問。
葉旭堯微挑眉看向霍周氏,「霍老夫人稍安勿躁,一切真相都會揭開。」音落,他看向那幾個被嚴刑逼供的人,這一眼飽含威嚴與警告。
那幾個人開始瑟縮起來,不敢有所隱瞞,從霍家車夫買馬開始,到馬主的記憶,再到訂下游湖當日制造故意殺人的場面,一五一十地招認出來,並且這一切的幕後主使者都指向了霍香玉,她才是那個自食其果兼要為慧明郡主瘸腿擔責的人。
「一派胡言。」霍堰起身拂袖怒道,「現在小女還昏睡在床,你就把罪名推向她是何居心?」
林瓏卻是掩住嘴,一副驚訝的樣子,「真是霍姑娘要殺我?霍伯爺,你包庇女兒行凶又是何居心?非但如此,你還故意想要把罪名推給小女子,這實在是人神共憤。」
「原來霍姐姐以前的溫柔善良都是裝的,背後卻是如此可怕,我的天哪,這真的駭人听聞……」葉蔓籽現在在霍香玉背後捅刀的行為越做越順手,「我原本還天真的以為不過是意外,我對霍姐姐這麼好,她卻是置我于死地……」
「籽姐兒,你少說一句。」葉秦氏頭疼地看向孫女兒,她能不能不火上澆油。
葉鐘氏冷然地看著這婆母,起身將女兒抱在懷里,同樣憤怒地看向霍家母子,「我們葉家到底有什麼對不起你們霍家,你們這樣謀害我女兒的性命?還連我未來兒媳婦也不放過。」
霍周氏氣得渾身打顫,葉鐘氏這是在避輕就重,殺林瓏與殺葉蔓籽不是同一個份量,葉蔓籽是現任襄陽侯夫婦的嫡出女兒,殺她就是要與襄陽侯府對上。「襄陽侯夫人,你不要胡亂說話……」
「我胡亂說話?你現在都要殺我女兒了,還不許我指責幾句?這還有天理?有王法?」葉鐘氏得理不饒人,同時逼迫地看向老妖婆,「婆母,籽兒是您最疼家的孫女兒,一向養在您老人家的膝下,如今被人如此欺負,您老能咽得下這口氣嗎?」
葉秦氏原本不打算作聲,可在葉鐘氏這樣的逼迫下,她不得不開口討伐霍家,不然她襄陽侯府的面子就丟光了,自家孫女被殺她若無動于衷,這也說不過去,故而也狠狠地瞪向霍周氏,「這事,你們霍家要給我們一個交代。」
「僅憑這幾人的證詞不足為信。」霍堰一概不承認,「小女沒有殺葉家姑娘與未來兒媳的理由。」
「她有。」九王爺突然說了一句。
在場的人都愣然地看向這九王爺,之前一直存在感很弱的九王爺這會兒突然嚴肅起來,只見這風流倜儻的年輕王爺盯著葉蔓籽看,看得後者莫明的心虛,「葉姑娘,你最好說說那杯毒酒是怎麼一回事?」斜眼看到林瓏要作聲,他輕「噓」一聲,「林姑娘最好不要出聲。」
葉旭堯也看向妹妹,這是她做的錯事,就要承擔相應的後果,在這件事上,他由始至終沒想過要包庇自家小妹令林瓏委屈,她的大度與忍讓令他心疼,自家小妹也不能只是單單跪幾天祠堂就能了事。
葉蔓籽縮在母親的懷里,無論再怎麼躲藏,她都避不開那一道道質疑的目光,這是她一生中做得最後悔的事情,再也沒有之一了。
「葉姑娘?」九王爺再度聲音加重。
「說吧。」葉鐘氏輕拍女兒的背,事已至此不能再逃避了,這事女兒是有錯,可好在沒晾成不可挽救的後果,知錯能改善莫大焉,連最挑剔的道德家也不會再指責什麼,重要的是要讓霍香玉自己來背這個黑鍋。
葉蔓籽看了看母親,又抬頭看向林瓏,林瓏也是微微點頭,此一時彼一時也,一味的隱瞞也不見得就是有利,現在承認要比被人揭穿要好得多。
「那藥粉是霍姐姐給我的,」葉蔓籽語帶哽咽地道,「霍姐姐說那是令林姑娘出丑的藥粉……」把過程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
最後末了她受不住哭泣地道;「我不知道那是毒藥,我真的沒有參與霍香玉想要毒殺林姑娘的陰謀當中,我真的沒有……你們要信我……」
葉鐘氏再度抱緊小女兒,安慰地拍拍她的肩膀,「籽兒別怕,還有娘在,你已知錯,不會有人再為難你。」
「原來如此。」林瓏也故意嘆息一句,「這不是籽姑娘的錯,她也是沒有心機才會被人利用,霍姑娘的心腸之歹毒真乃生平僅見,若我真被毒死,籽姑娘怕是要成為戴罪之人,真是好狠的心。」
這一番話說出了很多人的內心的觀感,這霍香玉真是陰狠到家了。
霍家母子倒吸一口涼氣,霍香玉的喪心病狂出乎他們的預料,不過無論如何也不能認,霍周氏咬牙道︰「這是栽贓,香玉哪里會給人下毒?」
葉旭堯表情很冷地道,「霍老夫人這話有失偏頗,先是利用我小妹的年少無知,再然後就是謀殺,貴府千金一計不成再生一計,這才有了後面馬匹傷人事件。」眼神更為犀利地道︰「現在要給我們交代的是你臨沂伯府。」
這樣一番話讓霍周氏氣得直撫胸口,她活了一大把年紀第一次被小輩如此不客氣地頂撞,面子里子都掛不住,心里怒罵孫女兒糊涂,再怎麼為了一個男人犯了情痴,也不能用這般下作的手段,就算要弄也要把人整死才算了事,如今這樣真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這是誣蔑。」霍堰打死也不會承認女兒是殺人凶手,這是嚴重影響霍家名聲的事情,一旦承認往後在京里都將抬不起頭來。
葉旭堯並不指望這樣說能讓厚顏無恥的霍家承認,兩眼看向九王爺,「王爺,這起事件還有兩人關鍵的人,就是那車夫與馬。」
「葉御史所言在理。」九王爺點頭應聲,「葉姑娘這番話倒是解開了困擾本王的一個謎團,不過她既已知錯,倒也難得。」面向霍堰,話鋒一轉,「臨沂伯,那一人一馬今何在?」
「那匹該死的馬已經被臣下分尸了,至于車夫還關在府里……」
「那就讓他們來做證。」葉旭堯仍然不依不饒。
霍堰干瞪眼,「都已經這樣了,還如何作證?」
「驗馬尸。」葉旭堯再度道。
清王爺最後拍板,「把那馬尸與人都給本王弄來,霍堰,本王不想听你們的狡辯,本王要的是事實。」
霍周氏看到兒子想要辯駁,忙扯他的衣袖要他坐下,現在說再多也避免不了這局面,還是靜觀其變為妥。
因為葉旭堯的到來,也因林瓏的嫌疑漸漸洗清,清王妃吩咐侍女抬兩張大椅過來讓他們兩人落座。
林瓏敬陪末席,在落坐時看了眼葉旭堯,後者朝她淡淡一瞥,要她安心看戲即可,她這才收回目光。
好長一段時間後,因天涼分尸的馬尸體還沒有處理,只是肉質發硬已開始散發淡淡的臭味,在這個朝代很少有人吃馬肉,所以馬尸得以很好的保存下來。
車夫渾身是傷地被帶到,他早已被毒打一頓泄憤了。
葉旭堯再度讓那忤作出來驗馬尸,結果在馬尸上找出三根銀針,立即呈給清王爺與九王爺看。
「這與之前的口供對應得上,在馬車第一次沖向我妹妹與未婚妻並沒有得逞時,為了再制造第二次事故,所以才會用這個來刺激馬兒,哪里知道偏了,馬兒反而調轉方向沖向慧明郡主與霍香玉自己,這就是這一直事件的真相。」
車夫低垂著頭,他也不敢肯定這是不是自家姑娘暗中使的黑手,這會兒他不再堅持,把霍香玉吩咐他的話一五一十地道了出來,並且跪在地上大呼要人饒恕他的舉動。
事已至此,總算是明朗了,清王爺怒拍桌面,雙眼瞪如銅球,「霍家的,你們還有什麼好狡辯?」
「這是栽贓……」霍堰死不認罪。
「栽贓?」九王爺嘲笑地道出這兩個字,「人家為何要殺你的女兒,無論怎麼看,你這女兒殺人的嫌疑都要比任何人大,她受到這樣的傷完全是咎由自取,你們還要無理取鬧地推到受害者身上,連本王都看不過眼。」
霍堰一臉的鐵青之色,這樣一番話他無法再辯,葉蔓籽承認被利用,他女兒殺人的動機會就會成立。
霍周氏面色陰郁難看,她萬萬想不到會造成這樣的局面。
「哼,這事本王不會善罷甘休,必定要上一折子彈劾你們霍家縱女行凶。」清王爺氣不過,自己那如花似玉的女兒成了瘸子,這還是拜霍家所賜。
霍周氏聞言,對于這個王爺也極度反感,「清王爺,您別忘了,在那千鈞一發之際,是貴府郡主推老身的孫女在前……」
「那又如何?」清王爺輕蔑地道,「本王的女兒是君,你那孫女是臣,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不過是擋一劫罷了,還是抬舉你那孫女。哼,這般毒蠍心腸的人,本王還不打算輕易放過。」
霍周氏氣得當場暈了過去。
清王妃涼涼地指揮下人去掐人中,看到霍周氏幽幽地醒來,面色一冷道︰「霍老夫人不要在這兒做戲,您老沒教好孫女兒,那是您老的缺失,如今搭上我家閨女的一條腿,這賬可不能就這樣算了。」
霍家母子臉色難看地告辭離去。
林瓏看到霍堰扶著全身無力的霍周氏離去時只覺得一陣快意,胸中那口悶氣總算不再堵著,轉頭時與葉蔓籽的目光對上,葉蔓籽咬了咬下唇,最後低垂著頭避開林瓏的目光。
葉秦氏看到已沒有空子可鑽,立即起身告辭離去。
葉鐘氏也不能久留,而是跟在葉秦氏身後離去,畢竟是婆媳二人,就算在府里爭個你死我活,到了外頭也得要裝裝門面。
林瓏倒是留了下來等候葉旭堯,他們是未婚夫妻,由葉旭堯送她回去順理成章。
清王妃朝林瓏招招手,林瓏錯愕,不知道這位王妃要做什麼?不過看她對慧明郡主並不是真心疼愛的樣子,想來也不會為難她。遂緩步上前,屈膝行禮。
清王妃仔細打量了她半晌,倒是生得好面相,主要的是因她,自個兒也能出了一口憋在胸口的氣,慧明郡主的生母一向得丈夫的寵愛,為了賢妻形象,她打不得賣不得,一忍就忍了十來年。
「倒是讓你莫明背了黑鍋,本王妃不會令林姑娘無端受罪,一定會補上份厚禮給林姑娘壓驚,也算是我們的一點歉意。」
「王妃言重了,不知者無罪,這是折煞小女子了。」林瓏忙推卻。
「這是你應得的,本王妃與王爺都不是蠻橫不講理之人。」清王妃面向自家王爺,「王爺,您倒是說一句話啊,您朝人家一小姑娘吹胡子瞪眼楮的,嚇都要被你嚇死了,害慧明的又不是她,這可真是無妄之災。」
清王爺嚴肅慣了,看到林瓏那雙無辜的眸子,輕咳了咳,「這事是本王魯莽了,林姑娘,你也不用擔心,本王必定要討個公道。」
「謝王爺。」林瓏這回真誠地屈膝道謝,經過這次以後,霍家是再也不能厚顏無恥地塞他家那個花痴女給自家未婚夫,就算霍香玉已得懲罰,她也不會嫌處罰太多,那樣的惡毒女就算處死也不為過。
最後在離去時,她倒是滿載而歸,清王妃給她壓驚的禮頗為豐厚,這不知道是不是因禍得福?就連九王爺也笑話一句,「林姑娘這一行連本王也要嫉妒了,真真是一本萬利,啊,不對,是連本也無需,沒想到本王這嬸子倒是頗為喜歡林姑娘。」
林瓏不太喜歡這個時而能嘻笑怒罵時而又嚴肅的王爺,這人誠府太深,當日他出現在游湖之所怕不是表面所見那般,不過不管如何,她與他的交集不會多,也只禮貌地道了句,「那是清王妃錯愛……」
「林姑娘又要打馬虎眼了,什麼叫錯愛?分明就是看在你是間接令慧明受傷的份上罷了,這了了本王那嬸子的一個隱秘心願。」最後這話他說得極小聲,還朝林瓏眨了眨眼。
林瓏一陣惡寒,這人有沒有再無聊一點?再說就算猜中別人的心思也不訴之于口,這才是禮節,像他這樣口無遮攔地道出,又有幾人能做到?這樣得罪人多稱呼人少的行為,不是人人都能效之。
她也不見得欣賞。
葉旭堯的面色一直板著,將未婚妻拉離那九王爺遠點,「王爺請自重。」
「本王如何不自重了?」九王爺咋呼,「葉御史,你可別忘了之前是何人在幫你?」
「王爺大恩大德,下回再報。」葉旭堯無甚誠意地道,一把扶了林瓏上馬車要送她回去。
林瓏也巴不得趕緊走,這九王爺的性子她侍候不來,還是離遠點為好。
九王爺模了模下巴,「葉御史真是要有位好妻子了,本王真是羨慕得很,不知本王硬要奪過來好不好呢?」臉上一陣懊惱,似乎這個問題是真的在困擾著他。
葉旭堯神色相當的不悅,對于這人的惡質一面早就領教過了,拱手為禮,「告辭。」
馬車里的林瓏打起一陣冷顫,就算用腳想,她也知道這王爺是在開玩笑,這話當不得真,可被人這麼調侃,心里還是萬分不爽。
九王爺看到這輛馬車似火燒**地迅速遠去,轉頭朝一旁的小廝道︰「本王很嚇人嗎?」
那小廝撇撇嘴,「王爺,人家已經是正兒八經地許了人,您老就別拿她來打趣,不然葉御史這冷面神可不會再容忍。」
九王爺再度模了模鼻子,他一向很正經,好不好?
馬車里的葉旭堯安撫林瓏道︰「別拿他的話當真,听過即可。」
「我又怎麼會當成真了?」林瓏好笑道,「只是這位王爺有時候讓人很無語。」
葉旭堯伸手握緊她的玉手,眉眼里似有笑意,這是不是她在向他表明心跡,這輩子非他不嫁?心情很好地道︰「他的地位有些尷尬,皇上正值壯年,據說先皇也曾經考慮過他來當繼承人,只是為何轉變了主意,無人能知?不參與政事不拉幫結派,半瘋半認真,這位王爺懂得明哲保身的本事可大著呢。」
這樣一番話,他幾乎是貼著她的耳邊說的,林瓏的俏臉一紅,經歷了這麼多風風雨雨,她的心也開始裝下一個他,輕輕地挨著他,很明顯對于九王爺的秘辛不太感興趣。
當今天子在百姓心目中是屬于明君那一類的,所以百姓也算是頗多擁戴,林瓏身為百姓一員,對于這從未謀面過的天子也是很有好感的。
「這些烏七八糟的事情總算過去了。」葉旭堯嘆息道,「倒是讓你受累了。」
林瓏笑眯眯,「我只高興霍香玉總算不再糾纏于你。」
這樣的林瓏似乎更招人疼,葉旭堯的墨眸一直盯著她看,手指更是穿過她的五指,與她十指緊握,曾經他以為這樣佔有欲的女人不可愛,但現在看到她這樣,心底卻不反感。「你高興就好。」
這一路回程,林瓏的心情都大好,下聘的日子早就過了,接下來期待的就是成親的日子。
這日,她未再到襄陽侯府住下,而是直接就回了自家,馬車駛進府邸之時,葉旭堯在那微風掀起的車窗簾子時似乎看到一抹不應出現的身影,眼楮微微一眯。
「怎麼了?」林瓏湊近他,感覺到他的異樣,想要看清那邊窗子外有什麼。
葉旭堯握緊她的手,「沒什麼。」
林瓏古怪地看他一眼,不會又有什麼不識趣的人冒出來吧,現在她對于那此厚顏無恥的人百般厭惡,恨不得全都消失干淨才好。
綠姨娘看到林瓏回府,立即迎上前來,「總算是回家了,快給二娘看看。」
「她在府里沒受虐。」葉旭堯突然來了這麼一句。
綠姨娘臉上臊熱,她也不是那個意思,只是林瓏離家有段日子,她擔心而已,這話是每一個當父母的人都在子女離家歸來都會說的。
林瓏瞪了眼葉旭堯,「二娘,別听他瞎說,對了,棟弟與小妹呢?」
「琦姐兒到二老爺家去玩耍了,璃姑娘邀她的,至于棟哥兒,他去了襄陽侯府的書塾,不過二日,倒也能適應。」綠姨娘道。
林瓏微微沉思,這樣也好,弟妹二人也要有自己交往的圈子。
「我還有事就先回去了,對了,過兩日陪我一道赴宴。」葉旭堯道。
林瓏詫異地道︰「有什麼宴席要我也出席?」他們只是名份定了,還不是正式夫妻,一同赴宴怕是不太妥吧。
「沒關系的,也是你的熟人。」
林瓏就更為詫異了,莫非是到鄭家去?畢竟下聘那天,鄭夫人與鄭華翰可是幫了不少忙,可是就算要答謝他們也不太像,這段日子她不是那兩耳不聞窗外事的人,葉旭堯倒是幫了不少鄭華翰,葉鐘氏還有意無意地透露,鄭夫人早已相中了一家高戶女,如今正積極地走動,希望能年底前把婚事定下來。
不待林瓏多問,葉旭堯就上了馬車離去,看來是真有急事。
她惟有挽著綠姨娘往府里去,順便問問家中的情況,知道沒出大事,總算安心了。
「對了,我听說霍家那女兒成了殘廢,是不是真的?」綠姨娘好奇道。
林瓏點點頭,臉上的笑容一收,聲音一冷,「這是她咎由自取的,與人無尤,二娘,別提她了,掃興。」
綠姨娘卻是長長一聲嘆息,「我是怕你娘難做人,你外祖父待你是真的好,你娘這樣,他能不傷心嗎?」這是將心比心就能得出的結論。
「二娘,這是她的日子,與我們沒有關系,她嫁進了霍家,就是霍家的媳婦。」
綠姨娘見林瓏不為所動,也就不再說什麼,她並沒有那麼大度,會說這樣一番話也是壓抑自己才說得出來,畢竟那人對林瓏姐弟有生恩,這是抹不去的。
夜里,林琦與林棟回家,看到林瓏已回來,均興奮地圍了上來說話,對于這離家幾日的長姐,他們很是記掛,夜里用膳時一家子更是歡樂不已。
林琦嚼爛口里的食物吞進月復中,看向長姐道︰「姐,你知道三叔父就要回京了嗎?」
林瓏微微詫異,「三叔父要回來了?」
正給林棟挾菜的綠姨娘也是一怔,林創終于不待在蘇州了?
「沒錯,听說在蘇州城出了大事,」林琦揮手讓侍女下去,看到沒有外人,這才再度說,「你們知道嗎?琳堂姐的夫婿沒了?」
什麼叫沒了?包括林瓏在內的人都倒吸一口涼氣,莫不是死了吧?
果然,林琦接下來聳聳肩道︰「就是死了唄。」
「這沒道理啊,她那夫婿是屠夫,身強力壯,又正值壯年,怎麼會沒了?」林瓏覺得很是不可思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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