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瓏正在看賬冊,听到樓梯那邊有腳步聲傳來,這腳步聲相當的熟悉,不是她的丈夫還有哪個?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衫,理了一下雲鬢,畢竟還是新婚,不能讓他看見自己不修邊幅樣子。
「大爺。」
綠春的聲音傳進屋內,她這會兒也不敢怠慢,親自掀簾子迎了出去,「回來了?」
「嗯。」葉旭堯淡淡地應了一聲,看到妻子迎了上來,眼里多多少少有幾分笑意,上前攬住她的腰回內室,「怎麼有那麼多奴僕出入?」
林瓏順勢回到內室,侍候他換衣洗臉,把之前發生的事兒都道了一遍,「婆母既然把這差事交給了我,我自然要辦好才對得起她。」
葉旭堯抹了下臉,凝眉細思了一會兒,道︰「這差事要辦得好不太容易,雖然分了家,但礙于祖父祖母,是不可能那麼快分府,人員依然復雜,娘是不懷好意,你辦得來嗎?不行的話,我替你回絕娘的提意。」
「別介。」林瓏忙阻止他,「別看我年紀小壓不住場,這差事我心中有數,萬一你去回絕了,在婆母的心里,我的形象大跌,我可要找你算賬的。」噘了嘴嗔了一句。
新媳婦也要有本事才能樹立威信,正所謂沒辦過一件正經的大事,別人也會當你是毛都沒長齊的黃毛丫頭,哪怕她已經嫁了人。現在大事一件也攤不到她頭上,這練練手的小事可不能砸在她手里。
葉旭堯看她嬌嗔的樣子,也不動怒,反倒覺得頗為可愛,一把勾住她的腰在她唇上一啄。
林瓏推了他一把,「可不許胡來,飯菜都備好了,我們先用膳。」
「我也打算要干什麼,這想歪的人是誰?」葉旭堯摟著她到外面的暖閣用膳,看到香椽與素紋把膳食擺好了,遂揮手道︰「你們都下去。」別忤在這兒當那不通氣的蠟燭。
香椽與素紋對視一眼,忙屈膝應聲「是」後就把其余的侍女也領了出去。
林瓏斜睨丈夫一眼,拆他台地道︰「把侍女都遣走了,是不是打算要我侍候你?」
「你不侍候我,要侍候誰?」葉旭堯一把打橫抱起她,鼻子磨蹭著她挺俏的鼻尖,從鼻端發出重重的一聲,「嗯?」
林瓏俏臉一紅,真恨自己不爭氣,成親這麼些日子,他一情挑自己,自己就把持不住,這回說什麼也不讓他牽著自己的鼻子走,推開他就要下地,「別鬧了,我們正經用膳,用完我還要想想如何辦好婆母給我的差事。」
葉旭堯聞言,看了她一眼,還真的不再鬧她,將她放坐在軟墊上,自己坐在她的對面,「用膳吧。」
林瓏有幾分狐疑地看著他,真這麼听話?
用膳期間,葉大公子一本正經,看得林姑娘心癢不已,不顧自己之前說的話,竟然在台下用腳輕觸他的小腿肚,主動去鬧他。
葉旭堯看到她那表面正經私下里挑逗他的行為,不由得想要噴笑,一把抓住她的小腿,林瓏猛地抬頭看他,一個不察被他拉過去,**坐到他的膝上,為了平衡,兩手圈住他的脖頸,「你這是做甚?」
「被我抓了個現形,你還要推月兌?」
「我可沒干什麼?」
「真沒有?」
葉旭堯的大掌從她裙下的褻褲伸進去,從腳踝處慢慢地往上摩挲,最後停留在她的小腿肚上打轉,這動作不出格,卻又令林瓏的俏臉通紅。
「我肚子餓了?」林瓏找著借口。
「那我喂你。」
林瓏窘然,真有點後悔,自己干嘛去撩撥他?明知道他就是個不安份的,一時興起貪玩,現在苦的就是自己。
有膽做就得承擔後果,這一頓飯,葉大公子用得舒爽了,林姑娘卻是咬牙切齒,發誓再也沒下回。
屋外的侍女們听到屋里的聲音,紛紛俏臉嫣紅。
香椽看到匪石在樓下,給素紋打了個眼色,匆忙下去,看到大爺大女乃女乃這般恩愛,她也想給自己找個冤家,至少冬天的夜里也有人給暖暖被。
素紋看得羨慕不已,又回頭看了眼里屋,估計接下來好一會兒都不會要她侍候。
葉旭堯與林瓏用完膳後,在書房里面一個處理卷宗,一個卻坐在一邊皺眉涂涂寫寫,一會兒又把紙撕下卷成一團扔到地上,托著腮冥思苦想。
葉旭堯抬眼看向妻子的時候,正好看到她這一幕,再看了看那一地卷成團的紙張,像個孩子似的,不禁笑了笑,不去管她,由得她自個兒折騰,大不了闖了禍他來收拾爛攤子。
林瓏寫了一陣子,最後扔下筆,皺眉站起身子踱到丈夫的身邊,在後面攬上他的脖頸,抬頭看了眼卷宗的內容,皺眉問道︰「鹽務案子了了?」
「還沒。」葉旭堯答得言簡意駭。
林瓏也不追問,男人也有男人要處理的事情,加上又是公務,再說中間隔了一個貝家,她就更不好再問下去,沒有興致再去看那卷宗上面寫了什麼,而是百無聊懶地玩弄丈夫鬢角的頭發。
被她這一鬧,葉旭堯如何還能處理得了公務,手往後一個使勁將她拉坐在膝上,攬住她的柳腰,在她耳邊噴氣道︰「又想要了?」
林瓏臉紅地推了他一把,她哪里想那個了?之前用膳時胡鬧了一次,現在在書房里面絕對不再跟他胡鬧,遂正經地道︰「沒有,別老沒個正形。」
「那你在煩什麼?說出來我跟你分析分析。」葉旭堯看到懷里的妻子似要炸毛,忙順著她道。
「倒也沒煩什麼……」林瓏把頭靠在他的胸膛上,把自己對于管理那些個花草果樹的想法說給他听,一人計短二人計長,再說他的見識遠在自己之上,夫妻也要互相溝通才能天長地久。
葉旭堯靜靜地听她訴說,時不時地提了幾個關鍵的問題。
林瓏听後突然如醍醐灌頂,猛然自他的膝上跳下來,小臉放光道︰「我知道怎麼做了。」欣喜地在他臉上啵了一下。
「要有點誠意才成。」葉旭堯才不滿足她這麼敷衍的行為,壓下她的頭重重地研磨了她的唇半晌,這才放開臉紅耳躁的妻子。
林瓏幽怨地撇了他一眼,就又跳回自己之前呆的地方,開始寫自己的計劃。
葉旭堯不動聲色地看了一會兒,這才重新拾起被扔下的公務埋頭苦干。
重新沏茶端進來的素紋走路都是躡手躡腳,惟恐驚動了兩位主子。
直到夜深了,葉旭堯皺眉看向還沒有休息意思的妻子,板著臉上前攔腰把她抱起來,「我們去沐浴睡覺。」
「你先去,我這就要寫完了。」她拒絕。
「不行,明天再寫。」葉旭堯很惡霸地道,硬著將她帶離書房,轉到浴間洗鴛鴦澡去。
林瓏惟有忙指示下人將書房收拾妥當,兩手自然而然地抱緊他的脖子,依丈夫這性子,必定不會經她反抗的機會。
夜里,夫妻倆大汗淋灕「運動」了一番後,林瓏這才氣喘吁吁地靠在他的懷里,享受這余韻帶來的安寧與心悸,抬頭看向他的側臉,不禁感慨,他長得頗為俊帥。
「在看什麼?」他低頭撥開她一絡汗濕的頭發,露出光潔的額頭。
「熱,太黏膩了,我想再去洗個澡。」林瓏皺眉道。
「好。」葉旭順勢應聲,隨後似想到什麼,起床的動作又是一頓,「對了,進宮晉見太後的日子,定在了三天後,你要做好準備。」
林瓏一怔,隨後點點頭,「都妥當了,我這次把給靜王妃的那份膚膏也做了出來,找個時間我拿去給她。」
「你心里有數即可。」葉旭堯披好外衣,抓過屏風上的披風包住妻子的嬌軀,大踏步往浴間而去。
一連兩日,林瓏都在忙著安排人事。
「大女乃女乃,您是說要我們包下自己管的那一塊兒?」管理花草的赦大娘不可置信地問。
林瓏淡定地喝了一口茶水,「也不是什麼新鮮事,當然你們若是不願,可以提出來,我也不會強人所難,可能稟明婆母,另外給你們再安排差事。」
「沒,大女乃女乃,奴婢願意著呢。」管理果樹的陳蘭家的忙道,生怕林瓏後悔,她能得益的遠比其他人多,這可是一本萬利的事情,傻子才不要。
「對,大女乃女乃,奴婢也願意包下來……」
「……」
這幾個小頭目幾乎都搶著應聲,當然也有一兩個顧慮重重,提出要另派差事。
林瓏也不勉強,按照各自的意願行事,反正強扭的瓜不甜,把這兩處地方剛要問詢還要何人願意時,赦大娘與陳蘭家的忙搶著願意包下來。
「你們能不能忙得過來?」林瓏怕她們差事太多做不過來,那鐵定會壞事。
「大女乃女乃,能做的,還請大女乃女乃給我們吧。」
林瓏看到她們賭咒發誓的樣子,當即順水推舟地應下了。
這事情的處理,她也上報給了葉鐘氏,這表示著她對葉鐘氏這婆母的尊重。
「為什麼會想到讓她們包下來?」葉鐘氏有幾分錯愕,忙問道。
「兒媳想過了,如果單純讓她們只是按以前那般辦事,估計調動不了她們的積級性,要約束各房的人也不容易,兒媳也不可能一日十二個時辰都盯著他們看,所以只好將這些都包給她們,這樣一來,她們的利益與我們的利益掛了勾,自然會更盡心,不會讓人鑽空子。」
葉鐘氏茗了口茶水,對于林瓏這兒媳又滿意了幾分,這樣將來產生糾紛的時候,也有了堵住他人嘴巴的話。
「這事你辦得不錯,不過接下來可不能掉以輕心,估計沒過幾天就會有人要來找你理論了。」
「兒媳曉得,也早做好了準備,如果真收拾不了,還有婆母在呢。」
林瓏這沒有擅自作主,處處以她為尊的做法,深得葉鐘氏的歡心。
婆媳倆說了一會兒後,葉鐘氏這才道︰「明兒要進宮再見太後娘娘,你的衣裳釵鬟都準備妥當了沒有?如果沒有,先從我這兒拿去用,千萬不能墮了侯府的威名。」
林瓏忙道︰「都著香椽與素紋打點好了,婆母放心,對于明兒進宮一事,兒媳重視得很呢。」
「那就好。」葉鐘氏拍拍兒媳婦的手,想著等這兒媳婦生了嫡長孫,再添幾個孩子,自己也能開始頤養天年,讓小輩當家作主。
林瓏在葉鐘氏這兒用了午膳,因葉鐘氏要午睡,這才告辭離去。
走在回廊上,听到花叢後有竊竊私語聲,她皺眉駐足听了起來。
「這是我的金釵,你拿去當時小心些,別讓人認了出來……」
這說話的是凌姨娘所出的葉蔓安。
「安姑娘放心好了,老奴辦這事又不是第一次,哪能不盡心?」
「那一切都靠嬤嬤了……」
「安姑娘放心。」
林瓏的眉尖更為緊蹙,這葉蔓安有什麼地方需要用銀子?居然要典當自己的首飾來周轉。
這些事可大可小,萬一影響到了侯府的聲譽,可不是開玩笑的,再說葉蔓安有什麼難處可以說出來,她也不是那見死不救的人。
「小姑。」
葉蔓安剛一轉身,听到林瓏的聲音,頓時嚇得手中的帕子掉到了地上,顫聲道︰「大嫂?」
林瓏示意香椽彎腰拾起帕子遞給葉蔓安,看到葉蔓安接過時一臉的心虛,她心下的懷疑更甚,這葉蔓安一向安靜,也相當的不起眼,只是沒想到她也有這麼不省事的時候,「剛剛的我都看到了……」
「大嫂,你不要告訴嫡母,我求求你……」葉蔓安忙抓住林瓏的手腕求道。
「那你告訴我,你讓人典當金釵是為何?如果你說不出一個子丑寅卯來,那就別怪我這當大嫂的要將這事告訴婆母,畢竟你是養在她膝下的。」
葉蔓安听到林瓏這番話,不安地咬了咬下唇,這些事她沒法說出口,「大嫂,總之我不是要拿來干壞事,求你相信我……」
林瓏揮揮手示意丫鬟僕婦站遠點,拉著葉蔓安的手到那隱蔽一角,「我是你大嫂,小姑,有什麼話是你不能直說的?吃穿用度一向有府里供應,據我所知,婆母也沒有苛刻你,還是說你這舉動是因為兒女私情?」想到這里,她的臉色一變,聲音更為嚴厲,「不會是我猜的那樣吧?」
葉蔓安的神色一變,吃驚地看著林瓏,囁嚅地喚了一聲,「大嫂……」
「小姑,你可不要騙我。」林瓏猛然地抓住她的手腕,她絕不能任由這小姑敗壞了葉家女兒的名聲,不然將來她的女兒鐵定要受到牽連。
葉蔓安的神色一凜,林瓏這嚴厲的面孔讓她猛地為之身顫,這會兒不敢再有所隱瞞,有幾分哽咽道︰「大嫂,我知道你是好人,其實我真沒有做出不守婦道的事情,請你相信我,不然,我就直接給他金釵,而不是換成銀兩再給他……」
「他是誰?」林瓏問道,莫非是家中的奴僕?一想到這個,她幾乎想要撫額,她覺得葉鐘氏太過于忽視這兩個庶女,這會兒她才醒起,葉蔓君年十七歲,葉蔓寧十六歲,葉蔓安卻是剛及笄,哪個少女不懷春?
她們也生怕自己庶出的身份許不到好婆家,私下里怕是早有打算,林瓏越想越覺得很有必要慫恿葉鐘氏給這兩個庶女尋個婆家嫁出去。
被林瓏的嚴肅感染,葉蔓安也顧不上哭泣,「大嫂,他是我表哥,我姨娘兄弟的兒子。」
凌姨娘的佷兒?林瓏這會兒想到那位沒有存在感的凌姨娘,憶起匪石跟她提過,凌姨娘原也是正經人家的女兒,後來被侯爺看上,侯爺也就強行將其納入府里。
早些年她也算受寵于葉明恂,隨後生下葉蔓安時虧了身子,漸漸地葉明恂也不再來找她,又有了新納進府的農家女周姨娘,這凌姨娘死了心,方才開始吃齋念佛,過起了清淡日子。
「小姑,他為什麼要你用銀子資助?」林瓏不知道凌家是干何營生的?對于葉明恂這幾個姨娘的家世,她只知道個大概。
「我表哥屢考不中,家中又遭變故,不得已來求我娘資助,說是如果他日高中到時候好來侯府里向我提親……」說到這里,葉蔓安低低地囁泣起來,「我不過是庶女,也不知道嫡母什麼會將我嫁出去,想著這對象是自家表哥,將來也會待我好些……」
其實她也怕葉鐘氏將她嫁給別人當姨娘,因為自己出身不高,能許到的好人家有限,大多時候為了利益,也只是給人當姨娘,她認識的庶女們,如果有爹寵著的根本不擔心,可她爹葉明恂一年到頭都沒有過問她一句,也從不到姨娘的屋里,她又是悶葫蘆的性子,只能自己給自己尋出路。
林瓏听了來龍去脈,不由得皺眉,不知道該說這葉蔓安大膽還是愚蠢,這樣的空口無憑的話她也信?再說她一直在府里與對方接觸肯定不多,就能肯定對方是良人?
葉蔓安偷偷地拿眼打量林瓏,不安地卷著自己的衣裙。
林瓏只得先安撫葉蔓安,再去套了有關于她那表哥的事情,隨後不動聲色地讓香椽送她回去。
與此同時,三夫人葉肖氏卻是到了臨沂伯府,那霍香玉被慧明郡主教訓了一頓,自然是病了,她打著探病的旗號前來,目的自然是實施葉秦氏教她的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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