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仁這回是完完全全給愣住了,「變獸、亞獸的身份也能改的嗎?」
那不是就像地球上的男人和女人一樣,是出生的時候就已經定了的性別嗎?
索瑪•費舍爾還沒開口,那個西裝筆挺的獸人就先迫不及待的笑了起來,「理論上來說是不行的,但正所謂凡事都有例外嘛!」
「安雅大人您身為目前大陸上維二的帝王級杌力擁有者,又是未來的帝王杌力師,我們貝華城政府當然是可以為您破例的。」
原來這人是貝華城政府的官員,能跟著帝王杌力師一起的應該是很高級的官員吧,只是許仁真的很不喜歡這個人說的話,什麼叫為他破例,說得就好像把他的身份改成亞獸,是對他的一種嘉獎,是他該感恩戴德的恩賜一樣。
按照卡斯大陸的定律,難道不是應該杌力師為尊嗎?怎麼到了他口中,就顛倒過來了?
費蘭•安托內索瓦面色並沒什麼變化,沒贊同那獸人的話,也沒否定,只瞥了眼那獸人,就聳拉下眼皮子,沒有說話。
那獸人完全不察自己的話已經引起許仁的反感,還以為是許仁皺著眉頭是在擔心改身份上有問題,忙笑著道,「安雅大人,您也不需要擔心身份轉換引起外界的質疑,您的身份本就比較特別,眾所周知,當初您剛被南斯島發現的時候,診斷上就出現過失誤,南斯島第一醫院曾對您作出的診斷是沒有杌力的,然而事實上,您不僅是杌力擁有者,還是帝王級杌力擁有者。」
「有這個先例在,我們完全可以將之前南斯島第一醫院作出的診斷全都推翻,說因為您是特殊體質,測試的儀器跟不上來,才導致了錯誤,所以,將您的身份改成亞獸,是完全可以解釋得過去的。」
可以解釋得過去?許仁有些不能相信這是政府高官所說的話,難道在他的心中,只要可以解釋得過去,就行了嗎?
那變獸們要怎麼辦?
現在內院的所有變獸都知道他是能取代瓦蒂•希達爾大陸第一天才名號的,他們都將他視為了能繼任克洛艾名號的第三代帝王杌力師,能帶給卡斯大陸的變獸地位改革的人。
若是滿懷希望的他們知道了,他們放注了所有希望和期待的人竟然變成了一個亞獸,他們會怎麼想?會感到怎樣的絕望?
許仁想到了嵐亞每次一說到變獸現狀就猙獰扭曲的表情,想到了他答應嵐亞的承諾,想起了來見博拉和埃羅羞澀而充滿著期望的笑臉,他們說過的話,想起了院內那些對他飽含期望的變獸……
他們是那麼的期待著變獸能月兌離現在這樣窘迫的地位,是那麼的期待著他改變這個現狀,而他也確實擁有著這樣的能力,也擁有著這樣的可能,然而卻要因為政府就改變他目前的身份當亞獸?
許仁第一次真切的感覺政府的殘忍,眼前面容慈祥的費蘭•安托內索瓦也變得冷酷。
他一直以為亞獸和變獸不平等的現狀是源自于亞獸,源自于下面的那些平頭百姓,上層的領導者們對變獸的態度是不一樣的。
現在他才知道自己錯了,只是他不懂,既然連政府,連帝王杌力師都認為變獸比不上亞獸,認為他要繼任帝王杌力師的地位就必須改變身份,那又為什麼要給予變獸們雌性的身份呢?
許仁感到憤怒,心中好像有把火在燃燒。
「安雅大人,如果沒有問題的話,我馬上幫您準備落戶的問題。」中年獸人還以為許仁高興得沖昏了頭腦,那笑意、那語氣像是篤定了許仁絕對會點頭。
許仁茫然的表情漸漸冷卻下來,他不願意看那獸人,目光堅定的看向費蘭•安托內索瓦,「尊老,謝謝你們的好意,但是很抱歉,我不願意改變我目前的身份。」
「安……安雅大人,您剛說什麼?您不願意?」那中年獸人大概是沒有想到許仁會拒絕,又或者在他心底,這真的是一種無上的榮耀,一听許仁拒絕,不可思議到話都說不利索了。
「是的,我不願意改變我現在的身份,也不能,因為我已經和一個朋友做過了約定,所以謝謝你們的好意。」
「可是安雅大人……」那中年獸人急了,還要說話,被費蘭•安托內索瓦一個眼神制止了。
那輕飄飄、平平淡淡的一個眼神卻不知為何比冷冽、惱怒的眼神更讓人恐懼,嚇得中年獸人生生打了個冷顫,這才意識到這位祥和的老人事實上是整個大陸真正的掌控者,忙禁聲不敢開口了。
費蘭•安托內索瓦收回視線,示意讓本叔把他推到許仁的身前,許仁本想後退,但想起自己隱瞞的東西已經被發現了,沒那個必要了,只稍稍退了一步就止住了。
費蘭•安托內索瓦笑了,輕輕的牽起著許仁的手握在手心里,聲音慈和的道,「安雅,我知道你沒有之前的記憶,只有這兩年從嵐亞和學院接收到的卡斯大陸的一些訊息,看到的也只是冰山一角,所以可能不太能理解為什麼我們要這麼做,但我相信至少你應該知道,帝王杌力師這個身份的特殊性和重要性,這個身份象征了卡斯大陸的最高權力和地位,他要帶給卡斯大陸的是和平,是安定,所以,他必須是所有人都認同的,你明白嗎?」
應該是說必須要亞獸認同吧!許仁想反駁,但從費蘭•安托內索瓦身上傳遞過來的無形的氣勢讓他無法開口,他也意識到自己現在是一個人,盡管他們說找了自己很久,但他並無法確定自己是不是有人可以代替的。
沒錯,他怕了,怕他們會殺了自己。
那獸人見許仁不說話,還以為許仁軟化下來了,又忍不住插口進來,「沒錯,安雅大人,如果您以變獸的身份成為下一屆帝王杌力師,將會引起整個大陸的動亂的!」
這下不說克洛艾對獸人的愚蠢臉生怒氣了,就是費蘭•安托內索瓦也蹙起了眉頭,正要出口斥責,一道囂張的聲音先突兀的從外面傳了進來,「放你帕的屁!」
伴隨著話落,頂著一頭耀眼的橘紅短發態度囂張的矮小獸人大搖大擺走了進來。
不止是克洛艾和費蘭•安托內索瓦,就是本叔三人也皆是大驚,因為他們竟然絲毫都沒有感覺到有人靠近。
「雷!」許仁看到熟悉的人卻是心中一喜,下意識的掙開費蘭•安托內索瓦的手,往小魔獸跑去。
小魔獸那叫怎樣一個受寵若驚啊,瞧,自家媳婦兒是多麼的驚喜自己的到來,是多麼的依賴自己啊!
某人在腦補鐘飄飄然了,大氣的把許仁往自己身後一藏,十足的護花英雄態度。
這是許仁第二次被小魔獸護在背後,盡管小魔獸的身材並不比自己高大多少,他卻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他知道,小魔獸會護著他。
只是對旁人而言,小魔獸的到來就不是什麼美好的事了,兩個年輕的獸人眼神黯然而挫敗,他們可記得許仁對他們的冷淡。
許仁頭次見到他們,但他們卻是從小受到的教育就是要守護未來的帝王杌力師,追隨他。所以即使沒有見過面,他們已經將未來的帝王杌力師當作了愛人去等待。
當他們那天晚上真正見到許仁的那一刻,是那麼的激動,那麼的興奮,他們等待了這麼久的人終于出現了,而且還是那麼美麗那麼堅強那麼貼心的人兒!
那一刻,他們的心都熱了,盡管只是遠遠的一個側影。
所以,今天他們是尤為期待的,期待著許仁就是他們等的人,期待著守護許仁,當克洛艾將兩人介紹給許仁的時候,那時候他們連腦子都興奮得一片空白,只能本能的向之行禮。
可許仁卻是那麼的冷淡,對他們的存在似乎並不高興,而轉眼卻又這麼熱情的依靠著一個不成熟的小獸人,他們覺得自己的心都涼了。
克洛艾倒是認出了雷,畢竟克洛艾在內院呆了兩年多了,他俯□貼在費蘭•安托內索瓦的耳邊告訴他小魔獸的身份。
那中年獸人也不知是在高位上坐久了,還是認為自己真的不可一世,毫無警覺,只看見雷不請自來,還一進來問候他阿帕,當場大怒,指著雷的鼻子罵道,「你是什麼人,誰準你進來的!」
「小爺我是誰你管得著嗎?」小魔獸高高的昂著下巴,斜睨著那獸人,涼涼的說道,「倒是你,少給小爺我亂放氣,什麼以變獸的身份成為下一屆帝王杌力師就是會引起動亂,引起什麼動亂?」
「這變獸成為雌性都四百多年的事了,不過是那群亞獸仗著你們的包容和不甘心而搞出來的區別待遇罷了,下面的人鬧鬧就算了,你身為政府要員竟然也跟著下面的人起哄,我看你才是這個位置別坐了,省得把上面那班子沒腦子的帶得更愚蠢。」
「你……你……你這個小雜種……」中年獸人氣得手指頭直抖,破口就罵了起來。
可他也不看看小魔獸是什麼樣的人,小魔獸要是個大方的主,也不會連雌性只是說了他矮小之類的,他就要惡整了。
連柔弱的雌性都能下得了手的人,會對一個老獸人手下留情?
何況還是被人當面罵「小雜種」。
所以那個「雜」字剛說完,「種」字才剛剛吐出,眾人只覺得眼前白光一閃而過,根本沒有看清楚雷是怎麼出手的,那中年獸人就慘叫一聲被打得貼在了身後不遠處的牆壁上,然後如爛泥一般滑落下來,而出手的人已經回到了許仁的身邊。
刃和利看得心中一駭,下意識的擺出防衛的姿態,護在了費蘭•安托內索瓦左右,本叔也警惕的瞬間將體能提升到了最高。
許仁擔心的扯了扯雷的衣服,雷不屑的撇撇嘴角,
「雷,你怎麼能在安托內索瓦大人的面前動手,還不快停手!」克洛艾呵斥。
倒是費蘭•安托內索瓦並未見生氣。
其實從雷進來後費蘭•安托內索瓦就一直在打量著雷,見到雷在他面前出手,也不動怒,反是笑了起來,「你是格爾里德家族的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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