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小小心中暗恨甲甲不諳世事,敵我不分,不過臉上還裝出一副不在意的樣子,通過剛才的交鋒,她對無憂的秉性也有些了解,知道這人越是和他對著干越是不落好——
無憂模了甲甲兩把,才說道︰「三年前我在青雲山脈荒山附近剛好遇到一只妖獸進階,可惜那畜生倒是滑溜,在我眼皮底下溜了,要不然,我倒是挺想捉來當個靈獸玩玩。」
莫小小一言不發地听著,半晌才反應過來,他說的應該是自己吧?算起來,現在距離她進階結丹期,也有了三年多的時間了,真是修仙歲月長啊。
無憂看了她一眼。
莫小小略莫名,難道他還從中悟出了什麼聯系,猜想到自己就是那所謂妖獸了不成?
如果真是,這人的聯系能力也未免太過跳躍了吧。
莫小小心中暗自搖頭,不可能,沒有任何跡象表明自己與那妖獸有任何關系,這無憂應該是有感而發。
想到這里,莫小小再看向無憂,怎麼覺得,他的眼光,似有譴責她沒眼色的意思?
等等,靈獸?
莫小小低下頭,看了一眼在無憂懷里安穩找了個地方睡了過去,一點沒有意識到危機的甲甲,他的意思,該不會是希望自己主動送出甲甲吧?
無憂不由白了她一眼,咳了兩聲,「一人只能有一只靈獸,本宮見你也照顧不來,恰好這小獸我挺喜歡,不如就轉給本宮好了,你放心,本宮自然有謝禮給你。」
莫小小瞪著眼,這就做好主張了?還一副「你白放著也浪費我替你收拾了還不快謝謝我」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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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莫小小幾人破開結界,離開秘境之後。安靜的葉連山脈中,有一處空氣波動了一下,從中出來一人。
距離此地不足百里的地方。盤膝而坐的白不凡驚喜地睜開眼楮。
那人一襲青衣,恍若天人。只是身邊有一層淡淡的光暈,顯得有些不真實。
「多少年了,沒想到我還能有出來的一天。」
青衣男子神情恍惚,喃喃而言。
白不凡看清了此人容貌,有些遲疑便沒有上前,只是看向他出來的那處天幕,期待還能有人出來。
青衣男子感慨了一番。才注意到白不凡。
他嘴角勾起一個寬容的微笑︰「你是我出來見到的第一人,我便給你一個機會,你且上前一步。」
白不凡神情戒備,眼眸如雪。打量著眼前這個奇怪的男人,一動不動。
青衣男子笑道︰「你叫什麼名字?」
白不凡微微抱拳,「晚輩白氏不凡。」
青衣男子微微擰起了眉頭,「白……真是個不太喜歡的姓氏呢……」
白不凡冷冷看著他,不說話。
青衣男子道︰「我看你的資質倒是非常不錯。這樣吧,若是你肯放棄白姓,我便收你為徒如何?」
白不凡想也不想便拒絕了,「晚輩不敢數典忘祖,多謝前輩厚愛。」
青衣男子很是寬容地笑了一下。「罷了,你不願意也就算了。我且問你,這一界是何人主事?」
白不凡被他問得莫名其妙,但是眼前這人雖然是一具虛身,修為卻深不可測,只是但看容貌,卻分不清是正是邪。末了,才緩緩開口,「仙劍門掌座。」
青衣男子皺了皺眉頭,不知道在想什麼。
忽然,他轉身探出一手,似乎將整個虛空抓在手中,輕輕一握,便仿佛有什麼轟然碎去。
白不凡面不改色,心中卻暗暗思量。
想到莫小小,他還是拱手問道︰「請問前輩可是從秘境中出來的?」
青衣男子微微一笑,「正是。」
白不凡道︰「不知前輩可曾見過兩名修士,一名十**歲的女子,一名二十多歲的男子?」
青衣男子收回手,閑閑背在身後,水波般的墨發隨風飛舞,也不見他怎麼動了,再看他人卻已經遠遠不可見了,只留下一串朗朗之音︰「他們已經破境而出了。念在你我初遇,饒你不敬之罪,且退去吧。」
白不凡一怔,還未說什麼,那人早已不見了蹤跡,連神識都失去了感應。
白不凡心驚,這樣的速度,就是元嬰修士,也做不到吧?難道他是合體期的修士?他又怎麼會出現在秘境之中?
疑慮重重,他百思不得其解。
不過,想到莫小小已經出去,他到底松了口氣,轉身也離開了葉連山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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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鳳青青派人來請莫小小前去赴宴,莫小小想著自己現在要搭人家的雲舟,自然不能太無禮了,因此便去了。
莫小小來得並不早,來時已經有數十人在座了,百花宮的女修在給客人表演歌舞,輕歌曼舞,絲竹之聲綿綿不絕。
鳳舞月這次是一身白衣,雖不及九天宮諸女清冷高絕,卻別有一番仙姿。她見莫小小到了,忙走過來拉著莫小小到里面坐下,給莫小小介紹在座的賓客。
莫小小笑著還禮,不過卻對眾人的打量面不改色地忽視了,坐下來後,見桌子上的一盤水晶葡萄非常鮮女敕,就拿起來吃了。
入口甘甜,還有一絲清爽的靈氣縈繞其間。莫小小這邊還在品味,那邊忽然傳來一道冷哼。
莫小小循聲望去,紅衣艷色、一貫邪魅狷狂的無憂宮主正坐在上首,眼楮也不看她,莫名冷哼了一聲。
鳳舞月等人不知原因,無憂宮可是她們百花宮的靠山,無憂能夠屈尊到這里來,也是非常難得的,鳳舞月與鳳青青對視一眼,均不知發生了什麼,讓這位爺生氣了。
莫小小捻起一粒葡萄,心中暗爽。
無憂眼角余光見她雖然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其實眼角眉梢帶著得意之色,更加郁悶。他行走江湖這麼多年,讓一個小丫頭擺了一道還是生平頭一回呢。
昨日無憂暗示讓莫小小送他甲甲,莫小小對甲甲不比二紅譜圖,還沒有太深的牽絆,自然去留隨它自己。甲甲被無憂以美食誘惑,答應了下來。
不過,末了莫小小以自己帶出甲甲這等天才資質的妖獸頗為不易,讓無憂賠償自己各種損失費用。無憂一開始夸大了口,不好拒絕,任她開口要。
結果,自然能是被她狠狠宰了一筆。
而且,最要命的是,無憂覺得甲甲資質無雙,一口答應了下來,結果付了錢才發現不知道什麼原因,他對甲甲認不了主。
因此,現在雖然甲甲跟著他,兩人卻沒有主僕契約,他對甲甲也沒有太大的約束力。
無憂又拉不下臉來要回錢財,能不郁悶的想要吐血麼。
想到這里,莫小小更加開心。
不過,有人見不得她心里爽快,非要給她添點麻煩。
酒過三巡,無憂一臉假笑地端著酒杯,敬了沈伯鈺一杯,頗為不懷好意地奸笑道︰「天下修士不計其數,唯有沈賢弟是我無憂看得入眼的一個。」也不管這滿座高朋有些不自在,他繼續道︰「不過,昨日我夜談友人,才發現在座的各位中,原來也有一人可以與沈兄並駕肩齊驅。」
諸人不知道他賣的什麼藥,都靜了下來。
沈伯鈺刀刻般的臉總算有了點表情,露出了幾分興趣,「不知道無憂宮主說的是哪位?在下倒是有興趣與他切磋一二。」
無憂面帶得色,不過卻裝出一副為難的樣子,「這位道友年歲不大,而且,還是一名女修呢。」
諸人有些嘩然,在座的女修也不少,哪個敢于沈伯鈺這樣的精英相提並論?
那邊,莫小小卻無奈地嘆了一口氣,這個家伙若是想以此給自己找點不自在,那還真是太幼稚了。
沈伯鈺與無憂、道丹離相比,面容輪廓更深一些,若是在前世,是莫小小比較喜歡的那種顏。就性格來說,以她極少的于沈伯鈺接觸來看,沈伯鈺是個心無旁騖、一心追求大道頂峰的人,其志彌堅,其心純粹,其實也很好相處。
果然,以沈伯鈺的性格,自然不計較什麼男女之分,難得地露出笑顏道︰「我等修士何來男女之分,若是這位道友有過人之處,沈某自然也引為知交。」
眼看無憂的一雙星光璀璨的鳳眼就要看了過來,莫小小不動神色地端了酒杯。
而正要笑盈盈開口說話的無憂卻突然臉色一僵。
只因他的耳中傳來一道淡然的女聲,「靈澈還真是看錯了宮主。」
無憂微笑了一下,裝作不動神色地勸眾人喝酒,又坐了下來。
「什麼意思?」
「無憂宮主此舉,莫非是想要借刀殺人麼?想來宮主還在記恨昨晚之事,是靈澈唐突了,不知堂堂無憂宮宮主,原來是如此睚眥必報之人,罷了,那些財物,還是還給宮主便是。」
無憂笑的很是危險,「小友說笑了哦,我不過是看你們都是當世英才美人,想著為你們引薦一番,也是一樁快事而已,哈哈。」
莫小小笑道︰「多謝宮主美意,只是靈澈自知修為低劣,比不上沈道友,還是不勞宮主費心了。」
開玩笑,她雖然欣賞沈伯鈺,但是沈伯鈺此人總給她一種在面對絕世凶兵一樣的感覺,和一個敢直接迎著天雷進階的人做好朋友,還是算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