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接到寧遠和莫無的口信後,林仲玉便想著找個清淨的地方,他可不相信警幻會作壁上觀,由林黛玉是紅樓一夢中的主角就知道,若林黛玉的殼子沒有消亡,警幻是絕對不會死心的,那麼他們兩個必有一戰。
「清淨的地方?」林致瑜茫然了,他對京城完全不了解,下意識的便向沈承峻求助。
「清淨的地方無外乎廟宇道觀,或有些是藏污納垢的還要一一排查,你若是著急的話便罷了。我在京郊還有一處田莊,只是簡陋的很,怕是不好住人,不知仲玉找這地方做何用處?」沈承峻總覺得林仲玉的要求有些蹊蹺,明明這林府修了靜室何必再找地方修行。
「如今我已然結丹,若是再進階的話異動到底會引人注目,京城人多嘴雜找個清淨的地方也是為了以防萬一。」林仲玉想到三重雷劫若不是身在皇宮的緣故,以他單薄的底子怕是會被壓制回築基期,若是宮外的林府出了異象,以皇帝這個身份是不多疑都不可能。最主要的是整天纏著他的這個龍寶,若警幻真的找上門來,他可沒有十足的把握能保下這個小豆丁。
哦,龍寶就是龍臻的哥哥,在皇宮里和林仲玉做交易的那個小男孩,作為修真者是不能隨便給魂取名的,所以小孩就給自己取名龍寶了。
「你說這小男孩是忠勇王的…哥哥?」林致瑜怎麼也沒想到自己會真的見到魂體,在听到林仲玉結丹的緣故都在眼前豆丁的身上,再想到龍臻的年齡,臉上的神色愈發古怪了。龍臻的外祖甄家對林家毫不留情的下手,如今他卻要護著龍臻的哥哥,雖說一報還一報,林仲玉結了金丹,可他們兩個沒有一個算得上是林家的人。
「嗯,大概甄氏就是因為失去龍寶才會瘋狂的。」林仲玉看了一眼懵懂的龍寶,「他想見龍臻,留在家里方便一些。」
「忠勇親王是看不到龍寶的吧。」沈承峻看著龍寶的輪廓就知道林仲玉所言非虛。
「這個好辦。」林仲玉從空間中抽出一張現影符,「這個是為了讓魂體了結塵緣用的,如果龍臻想看到龍寶的話,燒成灰和著水吞下去就行了。」
「听上去很不錯。」林致瑜一臉壞笑的接過現影符,別以為他不知道龍臻跟著皇帝來到林府是興師問罪的,能看到龍臻吃灰的樣子他可是出了口氣。
「君疏你便找幾個人把我的東西搬上馬車吧,我是去修行又不是去旅行,簡陋一點也沒什麼。」林仲玉想著廟宇道觀確實不是什麼好去處,沈承峻的莊子再簡陋那也比一般的地方要精致,況且打著清郡王的名號一般人也不敢欺上門來。
「那仲玉需要帶上哪些人,一並吩咐了。」沈承峻知道林仲玉喜靜,但是沒人照看著他和林致瑜也不放心,畢竟林仲玉修為再高也是弱女子的模樣。
「你莊子上也盡夠用了,若是用不起我還想著讓你調開一些。」林仲玉並不想帶人,人多嘴雜的帶累他修行。
「我確實是怕你手委屈,莊頭在莊子上可都是威風了一輩子,怕是不服你,所以我才想著讓你帶些得用的自己人。」沈承峻合何嘗不知山中無老虎猴子稱大王,不過是幾輩子的家奴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罷了。
「那便帶上徐泰和焦陽吧,他們兩個是你救下的,用起來也放心。」林致瑜想著林仲玉一向不喜歡人貼身伺候,便沒有開口讓其帶女僕,春縴是個好的可有了身子不宜勞累。
「懷禮手上還有兩個女暗衛,你也一並帶上吧,到底方便些。」沈承峻一直想讓懷禮由暗轉明,趁著這個機會一步步來。
林仲玉想著既然是沈承峻的莊子,帶上沈承峻的人確實便宜,也就點頭應下了。于是一番忙亂後林仲玉便上了去莊子的馬車,不過他抬頭看了一眼隱有銀光閃過的天際,冷哼一聲,果然一早便盯著他們林府了,他現在不過剛出林府而已,看來那警幻對他是恨不得除之後快。不著痕跡的看了一眼馬車外的眾人,連拍了五六張幻影符待馬車出了城門便隨之消失,他也想探探警幻的底子。
卻說警幻得知是異界之人借著林黛玉的身份興風作浪毀了她的一番布置,心中早是恨不得將其挫骨揚灰,只可恨那異界之人足不出戶的龜縮在林府,讓她不敢輕舉妄動。現在好容易得了機會她怎麼可能放過,待林仲玉的馬車出了城便要動手,卻不料那膽大包天的額異界之人竟然敢在眾目睽睽下對她挑釁。
「不知尊駕何人膽敢擾亂此處紅塵命數。」警幻跟著林仲玉來到一處空曠無人之處便做出厲色先發制人,雖說她是借著女媧的神力將太虛幻境中的小仙壓制的死死的,卻因為哄騙眾仙下凡歷劫遭難造了不少的業力。盡管有寧遠和莫無分擔多多少少也影響到了她,因此她才對收集眾仙的功德迫不及待,誰知半路殺出個程咬金,功德沒有收回業力卻毀了她的一部分修為。
「原來你也知道紅塵命數,作為上仙插手人世興衰難道就是正道了?」林仲玉對道貌岸然的警幻嗤之以鼻,作為正統的修道之人他可是能感覺到警幻身上的血光,不定做了多少損人利己的缺德事,否則一個修仙之人怎麼可能從面容上透出邪氣來。
「天道也不過是弱肉強食而已,沒有人是無辜的。」警幻想到天上的眾神也不過是各顯神通拉了那麼多的陪葬品才能攢夠功德化神,封神一戰的陪葬品也不全是該死的,更多的不是百姓嗎,而她作為太虛幻境的實際掌權人又有什麼不可以。
「功過不能相抵也只會落得妲己一樣的下場。」林仲玉豈不知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在天道的眼里誰都一樣不過分了個因緣而已。
「那你便試試誰會落得如此下場好了。」警幻並未寧遠和莫無說得紫氣繚繞隱帶金光之相放在眼中,凡人血肉之軀在風月寶鑒中不是紅顏便是枯骨,凡人中的聖人如孔孟之流則是紫色聖光,而真龍天子雖是真龍因其凡人之軀卻是金芒照耀隱有五爪金龍穿梭其中。而眼前這個異界之人若不是仗著絳珠的仙胎豈會有金芒閃現,就算有些能耐也不過是在聖人與天子之間,不足為懼。
林仲玉看那警幻話音未落便有金箭迎面而來,急忙退開幾步,他雖然知道警幻的本體是女媧鏡,卻下意識的認為多半會被幻術所困,卻不料竟是化光為箭,當下存著試探的心也收起了大半。他是想知道警幻的實力,但他不想在試探的時候丟了命,看著被光箭燒了了個窟窿的袖子,從空間里抽出一把上品靈劍格擋開連綿不絕的光箭。
「沒想到你竟然還有法寶。」警幻看著林仲玉憑空握住一把靈劍,心中的輕視便去了幾分,這絕對不是普通的異界之人本來想著把此人的魂體逼出絳珠的仙胎,卻不料說是個同道中人,怪不得能將寧遠和莫無逼出本像,她一直以為是林家嗣子與真龍天子牽扯的緣故,這樣想著臉色也凝重起來。
「這個不是法寶,只是普通的兵器而已。」本命法寶對修道之人來說要到分神期才能從靈魂中抽取,在此之前用的都是煉器師煉制的各種兵器,而他手中的上品靈劍名為似水,劍身可腐蝕踫到的任何東西。
警幻愣了一下怎麼也沒想到會得到這麼個答案,不過也只是愣神了一小會,之後涌現出的殺意濃烈的連空氣都凝結了。
「本仙想著讓你死也死個明白。」警幻說著手中多出一面通體烏黑的鏡子,「本仙想著既是同道中人,想必也听過烏鴉貪心吞七色光而通身漆黑的故事吧,此鏡名為饕餮映照的是人世的七種原罪,貪嗔痴恨愛惡欲,本仙希望你能堅持的長一點。」
貪嗔痴恨愛惡欲。林仲玉垂下眼簾不去看饕餮鏡,這鏡子怕是會將這七種原罪無限放大。林仲玉可不敢保證自己沒有一絲原罪,但若說克制自己也有十分把握,因此倒也不懼怕這饕餮鏡,只是握緊了似水尋找警幻的松懈之處。
警幻看林仲玉毫不在意的模樣冷笑一聲,催動了饕餮鏡,只見七色光芒破鏡而出循著林仲玉的氣息而去。林仲玉見狀絲毫不敢大意,手中的似水舞動的密不透風,那七色光芒始終尋不到破綻無法將林仲玉圍起來。
「倒是有點本事。」警幻看饕餮鏡始終籠罩不住林仲玉,便加大了法力的加持,只見那七色光芒瞬間展開如天羅地網一般不留絲毫空隙。
被這七種光芒籠罩可不是小事,林仲玉只覺光芒耀眼心神動蕩,就是神也不敢保證將這七種原罪剔除干淨,更何況遠離了自己世界的林仲玉。他只覺得心中被掩埋起來的殃及池魚的絕望怨憤以及借尸還魂的不甘迷茫,通通在彌漫心頭。
警幻見狀真是得意極了,饕餮鏡是她用一半本體煉制出來的,若不是還有太虛幻境要煉化她真不介意慢慢玩,除掉改命的源頭她有得是辦法讓那些仙物按著她的心意行事。
而被負面情緒影響的林仲玉並沒有完全陷入饕餮鏡制造的幻境中,他手中的似水又不是擺設,水雖柔和卻也能反射光芒的,因此托似水的福他只是稍稍晃了神。于是在看到警幻得意的樣子便裝作被迷惑的模樣,趁此尋找饕餮鏡薄弱的地方。
就是這里了,林仲玉眼前一亮。說到這七種原罪就是警幻也免不了,最薄弱的地方便是警幻罪孽深重的地方,而警幻最突出的便是其貪欲,貪欲越重代表這兩種罪的地方便越薄弱,所以這兩處便是他沖出包圍的突破點。
「你這默不作聲的是放棄了嗎,那本仙就給你個痛快。」警幻說著再次加大了法力的輸入,只見七種光芒愈加耀眼,但是薄弱的地方也更加薄弱。
就是現在。林仲玉將靈力集中在似水身上,猛然刺向其中薄弱的地方。可惜用盡全力也不過是撕開了一道口子,不得不再次抽取靈力附著在似水上。
而警幻則被林仲玉的動作嚇了一跳,不過在看到林仲玉還陷在饕餮鏡的光芒中便稍稍放了心,身上的法力源源不斷的支撐著饕餮鏡的運作。卻沒有料到正是她這種行為讓饕餮鏡的破綻越來越大,最終讓林仲玉抓住機會逃走了。
真是自大,或者是沒有發現饕餮鏡的弱點。林仲玉看著被其他光芒遮掩的越來越暗淡的地方,整個人撞了上去,同時不忘將似水狠狠的沖著警幻刺去。
「噗」這一番動作之下兩個人齊齊噴出一口心頭血,警幻怎麼也不會想到會被饕餮鏡上來不及轉化的法力反噬,林仲玉卻是沒想到他的定力還是差了點,在突破饕餮鏡的時候心神動蕩靈力亂竄導致心脈受損。
二人怎麼也想不到會落個兩敗俱傷的結局,林仲玉趁著警幻呆滯的空檔急忙將似水朝空中一拋御劍而去,他還沒有想著要與警幻同歸于盡,下次見面的時候再分生死吧。至于警幻卻是再也無力圍追堵截了,她的法力可無法再一次催動饕餮鏡了,而饕餮鏡也因為這一反噬有了兩道裂紋,看著瞬間消失的林仲玉恨恨的瞪了一眼,此次不過是兩人互相試探而已,她期待著下一次的見面。
作者有話要說︰打斗無能,改了好多遍總是不盡如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