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民們一听要五十兩,頓時吵雜成一片,五十兩,那可是農戶小家們一輩子都消想不到的錢財,要讓他們從家里拿出五十兩來,還不如一刀殺了他們來的痛快。♀一裹著藍色方巾的農婦,咂了咂嘴,搖搖頭︰「作孽啊,作孽啊!」
另一婦人尖聲細語插嘴道︰「可不就是嘛,五十兩,就他們許家,能掏出五兩銀子就不錯了,還五十兩,哼,還真是啥樣的娘就教出啥樣的兒子!!」
「趙家媳婦,你說啥呢!你給老娘再說一次,看老娘不撕碎你的嘴!老娘咋了?你說清楚!說清楚!」楊氏一門子的氣還沒消,就讓另一婦人激得惱火了,她不顧寒風冷冽,挽起衣袖,露出兩截粗糙的大黑胳膊,揚起手來就要往趙媳婦身上打。
趙媳婦也不是什麼省油的人,根本不怕楊氏,迎著楊氏往前︰「咋了,我就說你了,你兒子做出那種齷齪事情還怕人說?你敢說你兒子手不髒?前兩日我家里頭丟了兩只雞,保不準就是他偷的!」
許奇聞言,心中一直堵得悶氣難消,爬起身上前擋在楊氏身前,年輕氣盛的他,一把將趙媳婦推倒在地︰「放屁,我啥時候偷你家雞了!你瞎了眼了?!在這造謠我!!」
許父緊得捂住自己的胸口,生怕自己暈厥過去,伸手直直指著許奇︰「你……你個渾小子!還不給我滾過來!你是要成心氣死你老子!」又沖著楊氏喝去︰「還有你,老不羞了?還嫌事情鬧得不夠大?!!」
那方趙媳婦癱坐在地上,也不起來,沖著鄉親們抹起了眼︰「這還能不能說句公道話了,我說錯了嗎?說錯了嗎?!敢做還怕人說?鄉親們,你們評評理!這麼小的年紀,就敢對長輩動手動腳,長大了還了得!」
「你!你!」氣不過的許奇又要沖上前去,卻被一個強有力的手掌死死壓著肩膀,怎麼動都動不了,抽不出身子來,他氣憤得扭過頭罵︰「是誰?!」
對上雲煥一張面無表情的臉面,和一雙深不見底得雙眸,許奇愣住了,像是有一種魔力緊緊揪著他,讓他說不出一句話來,挪動不了腳步。♀
而趙媳婦的脾性,村里的人也都知道,誰都不願淌這趟洪水,只是遠遠的看著,沒人搭理她。♀時間長了,趙媳婦一個人攤在地上,也覺得無趣,拍拍身上的土,小聲嘟囔著自己就起來了。
中間插了這麼一件小事,弄得馬留更不樂意了,馬留僵著一張臉,臉上的五官的堆積在一塊,揚起手來,讓家丁將許家幾人圍了起來,他冷聲喝道︰「有完沒完了?都當老子說得話放屁?!」
許奇身上一哆嗦,小聲呢喃︰「馬爺,小的是真的拿不出五十兩來,小的求求您了,能不能再少點……」
「少?**在給老子說一遍?!」馬留一把揪扯下腕間的串珠子,用力甩在了許奇的側臉上,不留一點情面。
「快讓一讓,村長來了。」
人群中不知是誰喊了這麼一句,立即讓出一條路來,只見一個面相儒生中年男人走近,村長是靈浦村唯有的村官,一切大小事務都由他處理,見此,馬留換了個臉色,上前相迎︰「村長來了,瞧瞧,這點小事,竟然還驚動了村長。」
村長虛笑一聲,看了眼許奇,又看向馬留,最後與馬留道︰「馬老板,你的這事,我大大小小听說了,靈浦村出這麼個事,我身為村長,肯定是要管的,許奇好歹還是小,這麼多鄉親看著,就給他留個臉吧。」
馬留大哼一聲,「是他自己不給自己留臉!行了行了,鄉親們,都散了吧,看什麼看!」
隨後村長就領著馬留和許家一行人,到了村長家,來商議這五十兩銀子的事情,賀瀾自然也跟著去了。
楊氏見賀瀾也在,只是眉頭微微蹙起,許是顧忌著村長在,並未朝著賀瀾大吵起來。
村長家的院子由磚瓦圍著,院子右側有一個豬圈,中間直通的是一棟兩起的青瓦房,並接著的還有個後院,後院新起的是一排排磚瓦房,一進院,村長夫人戚氏就掀起棉簾子,露出一張精致的面容,細眉月彎眼,青發後靠挽起,見一行人進了院,光潔的額頭皺起了褶子。
斜陽西下,淡淡的紅暈將靈浦村籠罩了起來,饒是北風簌簌吹,也不影響這紅霞的美景。
戚氏未多問,見村長將人都領到了新起的磚瓦房後,便又放下簾子回了屋。
賀瀾挪了挪身子,往雲煥的身邊靠,見雲煥處事不驚,十分好奇他以前究竟是什麼身份,不過問他也不說,她用胳膊肘推了下他,壓低聲音︰「攤上這事,許家這次怕是真的完了。」
他的薄唇抿成一條彎起的弧線,隨著聲音的滑出,嘴一張一合,暗帶嘲諷︰「哼,依楊氏的性子,就是讓許奇送進大牢,也不可能會出那五十兩,現下只看這村長怎麼說了。」
她應著,就是許父想拿地契抵債,楊氏也不可能答應。
村長沉了數秒,方道︰「馬老板,你的意思是讓許家賠五十兩銀子,這事就算作罷?」
馬留點頭,挑釁的看著許家的每一個人︰「不錯,五十兩,一兩都不能少!」
「我們家哪拿出得五十兩,我看你還是把我這條老命拿去!」楊氏忍不住碎嘴道。
「許楊氏,既然馬老板已經說了這話,也是給了許奇一個機會,不然你想看著許奇蹲大牢?」村長反問道。作為靈浦村的村長,自然不想因小失大,馬留富了,給靈浦村帶來了不少得財路,他知道怎麼分得失。
「娘,我不想進官府,不想蹲大牢……」許奇聲音一下子軟了,哀求著楊氏。又想起馬留先前說過的話,他再次開口,小聲說︰「馬爺…您不是說可以用東西抵債嗎?………我家有個未婚嫁的妹妹,如果您不嫌棄……」l3l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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