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芸嬙再次睜眼時,已是兩天之後的事了。
而她第一眼所見到的人,毫無意外是碧珠那張掛滿擔心,湊近她跟前,被放大了的俏臉。
「娘娘,您終于醒了?」就差沒有撲上來,碧珠兩眼放光,直勾勾的瞅著她,那眼神活像要把她給看穿似的。忍不住驚喜的叫道,聲音沙啞,想必是哭了許久,把嗓子給哭壞了,只是說著,尚還濕潤的眼角又立馬彈出一滴淚來。
芸嬙張嘴想說話,可是喉嚨像被鋸子狠割了一刀,生疼得很,作罷,只能心疼地看著兩眼腫得跟胡桃一般大小的碧珠。
「我說你別回回都哭得跟要了命似的,快把這水接過去,我手可酸著呢這時,站在碧珠身後,見不得自己妹妹一直磨嘰的瓊珠終于很煞風景的開口了,盡管是沒好氣的埋怨,但不難听出她其中對妹妹以及芸嬙關心的成分。
經瓊珠這麼一出聲兒,碧珠才吃過神兒來,一副受氣小媳婦樣兒的吸吸鼻頭,忙轉過身去從姐姐手中接過茶杯坐到床邊,使出全身吃女乃的勁兒本打算憑一己之力,單手扶起芸嬙的身子,可施展了半天的力氣,也只是讓芸嬙的頭離開了枕頭不過半寸的距離,不得已,只能眼巴巴的求助于一旁雙手抱胸,大咧咧擺出一副事不關己架勢的姐姐身上……方才將杯沿遞到芸嬙的唇邊。
「娘娘,請慢著些喝她說。托著杯底的右手小心翼翼的往芸嬙口中送著力,生怕是急了會嗆著她。
常日里平淡得並無稀奇的溫水此時卻像一注特別清甜的甘泉滋潤著芸嬙又痛又澀的喉嚨,讓她感覺真是舒服極了!連帶神智和視線也清晰了不少。
側側腦袋,卻昏昏沉沉猶如灌了濕沙一樣重得不像話,連眼皮也是。可至少意識還是有些清醒的,她好奇自己現在究竟身在何處?
冰窖嗎?
不像。
想著,她立馬在心底否道。這里這麼暖和,而且碧珠和瓊珠也切切實實的在自己面前,有這兩個丫頭在,所以她不可能去見得了閻王,總不至于她們都為自己陪了葬吧。畢竟以她對瓊珠的了解,憑那敢跟冷牙的寵妾較上勁兒的火爆性子,就算是到了地府,想她也會直接將那閻王老爺一棍子悶暈,然後再自己爬出來。
但這到底是哪里?
她想不出個所以然。
腦子里似乎有什麼東西緊緊貼在記憶深處,但零零碎碎的又像沒有,讓她就是一星半點都想不起來。
晃一眼面前坐著的兩姐妹,然後視線再越過她們,往她們身後看去。
這不是她的房間嗎?
她又在心里暗道。
「我什麼時候回來的?睡多久了?」看著碧珠,她干咽了口口水,張嘴虛弱的問道。即便才飲了那麼些水,也沒有徹底緩解喉處灼熱的刺痛感,就像有一簇小火苗在不停竄似的。只不過是能說話罷了,她的聲音听上去卻嚇人得很,沙啞得猶如一張撕扯得支離破碎的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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