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瓊珠說的,芸嬙把自己關在房里好好「冷靜」了兩天。雖然始終想不通冷牙為什麼會把她帶回來,但好歹,這次她也是從鬼門關徹底走過一遭的,既然死不了,那就索性坐穩這個位置,任誰都撼動不去。只是,按照瓊珠的說法,讓她一時還有所顧慮,畢竟前些日子才和芮嫻當著那麼多下人的面鬧過一出,就算自己不去想,恐怕她也不會不計較。
可縱使面兒上抹不開,但心里還是拗不過這股子勁兒,她不想就這樣稀里糊涂的什麼都不做。
于是乎,在經過幾番,甚至于碧珠看來都有些神經質的自我掙扎後。芸嬙終于狠下決心,讓碧珠給她描了一個還算精神的淡妝,然後一不做二不休的拿起上次芮嫻來搶的那只奩盒,拖著企圖勸止她的碧珠就去了芮嫻的別院。
可誰知到了芮嫻的吟香園卻撲了個空,從院中侍僕的口中得知她是陪王爺去了戲樓。
戲樓?
一听到這個地方,芸嬙就心生不出什麼好感,讓她被冷牙好好戲耍了一通的地方。她不想去,但最終還是硬著頭皮邁開了步子。
當第二次來到這里,依然歌奢樂靡,傳延數里……
只是這次沒人再攔著她,並且沿路兩旁都有守衛沖她鞠禮,與上次的待遇簡直是天壤之別,芸嬙也不覺著驚,自神閑氣定的端著「王妃」的身份,步履悠緩的尋著樂聲的方向走去。
這個時候,她倒沒閑情逸致欣賞,甚至覺得有些刺耳了,吵得她無法安靜思考接下來面對芮嫻時,應該要說的話。
低頭看著懷中的奩盒,她心頭又平添起一份思緒。
原本打算的是不管對錯都主動承認歉意。但一想又不妥,沖王爺下跪認錯,是因為他是王爺。但若她這堂堂王妃自降身段向一個無名無份的侍妾賠了禮,這事傳出去,往後府里上上下下,乃至整個蘭薺,不還把她看低了?日子長了,她又如何在眾人面前樹立威信?
所以把這奩盒帶來,盡管因為雲嬙心中有萬般的不舍,並且她也知道芮嫻的目的只是為了在下人們面前欺負她,不是真心想要。只是如此一來,既給了對方一個台階,也為自己留住了顏面。
何況當著冷牙的面,相信她也不敢太造次。
只是無論如何,都不能再跟她吵起來了。
芸嬙如此想著。
但當站在了戲樓前的院子口時,再多的想法都在這一刻凝佇,仿佛隨著跨進的腳步被排拒到了門扉之外,腦子里空蕩蕩的。
芸嬙目瞪口呆的看著眼前所看到的,腳下跟生了根似的動不了。一幅如畫般……不,腦子里剛蹦出一點想法的苗頭,她就立馬否道,充斥胸腔的是忍不住的激動。這般美景,簡直是比畫兒還要讓人嘆人觀止。
這一生,她從未見過如此美輪美奐的場面,無論是以前陣勢再大的國典慶祀,還是太子殿下的冊封或者大婚,與這相比,也實在難及一半的華麗,那麼咂人眼球,震撼至深。
甚至連之前被她厭煩的樂聲也在這時,隨著眼前的場景,慢慢變得悅耳。
只見相隔戲樓外不遠的露天戲台上,著一件大紅錦紗的芮嫻,猶似一位從天而降,美不可方物的仙子,在台子中央翩躚起舞。而台子的西北角,就坐著那些負責奏樂的王府屬官們,整首曲子以笛簫為主,輔以琴箏作和聲,然後還有幾樣她叫不上口的樂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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