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花園里與盛瑾年那算不上正式的一面之緣讓芸嬙極是在意,倒不是她念念不忘,實在是因為瓊珠的那些話一直在她腦海里揮之不去。
可細細想來,她說的那些本就與自己無關。
唯一能夠造成她緊張的就是盛瑾年的存在會不會威脅到自己以後的地位了。
如果這個女人真像瓊珠說的那樣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學識廣博且又貌美如花,這麼一來郎才女貌倒是和冷牙挺般配。
所幸冷牙對她並無情意。
想著,芸嬙的心稍稍放松了些。
可,事事都沒個絕對。這英雄難過美人關,何況還是生性風流的冷牙,白白放著身邊這樣一個才貌俱佳的大美人兒,他真的可以坐懷不亂嗎?
而且照瓊珠的說法,盛瑾年一直對冷牙都有心,萬一哪天冷牙回心轉意接受了她,自己豈不危險?
「娘娘!」
芸嬙想得入神,一片寂靜的耳邊就突兀的竄進了芮嫻的一聲叫喊,正在跳舞旋轉的她回過頭還沒應聲,腳下就一個趔趄,身體跟著晃了一下,重心不穩栽倒在地。
「娘娘…」
頓時,整個戲樓的大堂內跟炸開的鍋似的。不止是芮嫻,碧珠,連芮嫻的丫鬟宛兒也都跟著一窩蜂的涌到了她跟前,幾人沖著她嘰嘰喳喳問個不停。
除了那個離她最近,但依然無動于衷的站著,居高臨下的俯看著她的瓊珠。
「娘娘,是否有傷著哪里?」盈盈閃著淚光的大眼在芸嬙身上不停打量著,帶著濃重的哭腔,焦急的問道。
「我……」望著碧珠那可人疼的小模樣兒,反倒自己覺著沒什麼的芸嬙本想開口安慰,卻那邊又被芮嫻搶了去。「剛才妾叫了娘娘很多聲都沒應,妾就看著娘娘這步子不對勁,還沒來得及說來著,娘娘就已經……」芮嫻也是一臉的自責。
芸嬙看著這一左一右,又是為自己擔心又是哭的二人,一時間堵了滿嘴的話都不好意思說出口。「沒事兒,不就是摔了個跟頭嗎?」她尷尬的笑說著,雖然剛才摔倒的那一剎,左腳的腳踝處確實有點疼,但她覺得如果自己說出來了,鐵定會惹得碧珠那丫頭哇哇大哭。
再說了,這都要怪瓊珠,要不是她對自己說些有的沒的,她也不至于分心摔倒。
婉拒了芮嫻等人的攙扶,雙手撐在地上,想要自己站起來以向她們證明。只是左腳剛一使力,腳踝上那點疼痛的感覺就像一條被拉開的弓弦,迅速從腳底心竄遍整條腿,讓她毫無警覺的狠狠吃了一痛,忍不住低吟一聲,又重新跌回到了地上。
「怎麼了?」芮嫻瞪著瞳孔,神情緊張的看著她。「真的受傷了嗎?在哪兒?」
芸嬙皺著眉忍痛的點點頭,咬著牙已說不出話來,眼眶通紅的直盯著左腳踝,額角冷汗涔涔,連臉色也跟著變了。
「娘娘,您告訴奴婢哪兒疼,請您告訴奴婢碧珠吸著鼻頭,抽抽嗒嗒的哭著。
還是芮嫻心細,她看芸嬙一直盯著左腳,便覺不對。伸手,手指才剛觸踫到她的褲腿,就听見她「 」地一聲。
「請娘娘先忍著點,妾只是想確認一下娘娘扭傷的程度。不過請娘娘放心,以前妾跳這舞時也是時常扭傷腳,只要不是傷了筋骨,抹些藥膏再多加休息幾日就會好的為了減輕芸嬙的痛苦,芮嫻借著說話以幫她轉移注意力,雙手則輕輕挽起她的褲腿,動作謹慎不敢有一絲怠慢,卻還是痛得芸嬙皺了眉。
幾人看著那隨之挽起的褲腿而露出來的饅頭大小,又紅又腫的腳踝,都不由得倒抽一口涼氣,連芸嬙自己也忍不住啪嗒啪嗒眼淚直掉。
但她已弄不清這到底是疼的,還是被嚇的。
「嗚嗚嗚,娘娘,娘娘……」碧珠嚇得不停地哭。除了那個袖手旁觀的瓊珠,就數芮嫻最冷靜了,「碧珠,你先不要顧著哭,我們先把娘娘扶到榻上去躺著,然後宛兒你再去一趟良醫所芮嫻三言兩語吩咐好後,三人就開始忙乎起來。
卻不曉得,那瓊珠是去哪兒了?
突然就沒了人影兒。
待這一主二僕費了好番氣力,終于將雙腳不能再動彈的芸嬙半抬著在榻上放置好了後,就听得冷牙的聲音從門外,如一陣發作的狂風卷了進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