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既然你打算起兵蘭薺,為什麼還要親口說出來,把出兵人數透露給你的敵人?還有之前,明明就已經攻下對方城池,為什麼還要退兵還城?」芸嬙情緒激動地說著,這段時間以來听說的有關他出兵擾藩的各種怪事,有太多太多疑問沉積在心里迫使她想要向他一求明白。
可是對于她一連串的問題,景纓也只是淡然笑之。然後就說了一句稀奇古怪,但曖昧不明的話,「雲兒,終有一天我會來接你回月榕城,等我
說完,他就將身前挾持的布擇用力推向冷牙,然後腳下使風,身形快速地與芸嬙擦肩而過,瞬間消失在巷子口。布擇欲追,但被冷牙一言制止。
轉過身看著空蕩蕩的巷子口,芸嬙心中堆積的疑問,不由更重了。
八歲那年,陛下召藩進京,葛朗一家被爺爺受命招待進府,除此之外,她的記憶里確實不記得與這位靶賀王有過任何一次照面。但听了他對冷牙的那番話,再想起葛朗提過的婚約,似乎也就不奇怪了,身為藩王,對自己臣子的婚事怎麼可能不知不聞?
只是他對自己未免也太過熟悉了,已經到了可以如家人一般親昵的叫她「雲兒」的地步。
一句「等我」,更是讓她看到了他眼底的認真與堅定。
「他就是上次在羊舍差點要了你小命的蒙面人不知不覺中,冷牙已站在了她的身邊。
「是他?」芸嬙聞言驚呼,仰頭望著一臉面無表情的冷牙。心中恍然那熟悉可怕的眼神。「可是他看起來差不多只有十四五歲的樣子
「哼,十四五歲……」听到她的話,冷牙揚唇冷笑。「他十五六歲的時候,那雙手就已經擁有能毀滅一個藩國的能力了
芸嬙依是望著他,一臉平靜沒有想象中的吃驚。
「我跟他同為昌德年間出生,我是甲寅,他是壬子,所以你知道他今年多大嗎?」冷牙側過頭看著她問。
她望著他,心里開始推算起來,壬子與甲寅前後相隔兩年,也就是說,氣質成熟的冷牙反倒要比那位面相看似稚女敕的靶賀王景纓還要足足小上兩歲?
冷牙皺著眉看著她,抿了抿漂亮的唇形,口氣不怎麼痛快的岔開話題沖她質問道。「他叫你芸兒,你們曾經相識?」
「怎麼可能,我也是今天頭一回見到他,不然怎麼會把他當做被你欺負的小孩子?」她急忙辯解,不知為何,怕被他誤會了去。
「被我欺負?」冷牙俊眉輕然一挑,聲調變得有些陰陽怪氣的,微眯的鳳目里,正醞釀著危險。
「我若真的欺負得了他,你是不是就要為他心疼了?」他好不直接的質問道,凜厲的眼神像一團炙熱的火焰,緊緊扣住芸嬙的臉。但見芸嬙不做聲,他那眼里的氣焰便慢慢暗了下去,凝著失望。
背過身去,他舉起左手里那不知何時已握著的一只堇色荷包,聲音陰沉,冷冰冰地嘀咕了一聲。「還敢說你們不認識然後張開手心,任那荷包掉在地上,頭也不回的走了。
芸嬙低頭看著那荷包,認得這就是碧珠給她的,後來被她放進了景纓的字條,又莫名其妙被弄丟了的那只。
只是,怎麼會落到了冷牙手里?
緩緩蹲撿起荷包,再小心翼翼的打開,那張字條還在。
可是抬頭,巷子里,卻已沒了他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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