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冰的河面上,由兩名士兵各自牽著繩子的一頭屈膝蹲著,芸嬙則手持一把月兌鞘的長劍,尖細的劍尖沿著繩子筆直的軌跡在這厚硬的冰面上劃著她之前所說的那些線條。旁邊的雪岸上,布澤的小旗隊士們正依照她的方法系著火藥鏈。
所謂眾人拾柴火焰高,這麼些的火藥筒,十幾個人在一起只用時三刻多就全部完成了。
四隊士兵們將做好的火藥鏈放到芸嬙指定的位置上,然後布澤和葛朗再把她特別要求的那個「圓筒」擱進中心交叉點。
交叉點匯集的地方,是芸嬙事先刻出的八道凹槽,她讓士兵們制作火藥鏈時所留出的果線就可以放進這些凹槽里,然後穿過「圓筒」底下提到頂上與各引火線相連。
並且為了能讓另一頭用于引火的果線能夠在點火的時候不被冰面浸濕,她還在中間支起了一根木棍隔開。
待分別站在八個方向的士兵將繩子引燃,火勢便沿著一個個緊挨相連的火藥筒不斷爆發。不絕于耳的爆炸聲響徹天際,嗖嗖直上的火焰像只伸長爪牙的饑餓猛獸,用力抓扯著這道似近若遠的美食,灰黑色的煙幕燃盡了白華。
靜等冰面上的煙幕漸漸散去,芸嬙才走近岸邊,蹲觸模著上面那一道道猶如閃電般波折曲長的裂紋,嘴角欣然揚起一抹微淺的弧度。
「這種程度就差不多了,不可能將這附近的整條河都炸掉,否則不但費事,還會讓敵人落入陷阱之前就有所察覺。現在這上面至少還可以同時承受一百人的重量,但若是殺氣騰騰的千軍萬馬就另當別論了。等到明晚那場完美的大雪降落,就能瞞過敵人的眼楮芸嬙說著,實則心里直犯嘀咕。
這只是暫時的,她不相信僅憑這點雕蟲小技就能騙過景纓。
「成功了,真的成功了……」然而在身後親眼目睹這一幕的布澤卻顧不得激動地大叫了起來,且一個勁兒地直向芸嬙言謝。
芸嬙從地上站起來,突然笑意不善地轉過身對布澤說道。「這個不是白給的,與本宮交換一個條件吧?」
「唔……」被她這麼沒由來的一句弄得模不著頭腦,布澤神情詫然的看著她。
「既然本宮已經替你解決了這個大難題,那麼作為回報,你也必須答應本宮一件事,如何?」她笑眼迷花,清澈的瞳孔里瑩瑩閃爍著一股子古靈精怪的勁兒,讓她一席話越發顯得神秘了。
「哦讀不懂她眼中玄機的布澤木訥的應著,「如果娘娘有什麼事盡管吩咐屬下便是
見他答應,芸嬙也趁機抓緊要求,「回營後,替本宮向王爺隱瞞行蹤,本宮不能跟你們上場打仗,所以就留在後方打雜好了
「娘娘,這……」驟然听她這麼一說,毫無心理準備的布澤心中頓然一驚。著急忙慌的將視線投向同樣不知所措的葛朗無果而返,吞吞吐吐想要阻止。
「不準拒絕,必須答應看出他的猶豫,芸嬙蠻橫的不給他一丁點說「不」的機會,微露緊張的神情中頗有點小得意。
「娘娘,您誤會屬下的意思了,其實……」芸嬙這麼明顯的想要掩飾些什麼,布澤自然也從中覺出了幾分端倪。他急忙開口解釋,卻欲言又止,看著她的眼神也是飄忽閃躲,久久地深吁一口氣,仿佛是正在心下醞釀一個極其沉重的決定……
「其實屬下在看見娘娘之前,就已經派人去營帳請王爺過來,算算時間,現在差不多也該到了吧最終他還是試著鼓足勇氣,心虛的說出了實話。
布澤話音剛落,芸嬙臉上那股得意的勁頭就瞬間凝固,整個人都像是被旁邊河里的冰層凍住一樣硬僵著。驚目瞠舌,感覺下巴隨時都會月兌落掉下。
「你……你怎麼不早說?」她的聲音在顫抖。
「娘娘…」眼看著兀自陷入驚慌的芸嬙,布澤張嘴還不知道要說些什麼,就見她貓著腰直往葛朗身後躲。
布澤說得沒錯,她剛鑽進葛朗的背後,冷牙就踫巧的出現了。
「既然人都來了,還躲著干什麼?」他的聲音從前方傳來,混在刺冽的寒風里像一塊千年寒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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