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媧石如有無盡力量的源泉,在短杖的牽引下源源不斷地朝著破陣的巨劍輸送著力量,而多一靈力催動的猝神兩極星象儀,猶如她額間汗水涔涔,不斷蒼白的臉色一般,漸漸落了下風;凌空不住搖曳的多一,如風中的燭火,露出式微之色,可仍還在孜孜不倦地強撐著法陣。♀
「你這又是何苦?強行運用天地靈氣催動猝神兩極星象儀,若不及時撤手,勢必會被這‘猝神兩極星象儀’中的戾氣所反噬。」
「我不會放棄的,哪怕是一絲希望,我也要爭一爭!」
「愚不可及!」
隱娘手中的短杖突然劃出一道凌厲,提升了本真真元,為這女媧石之力結成的巨劍添波助瀾。多一只覺得胸口一陣巨震,周身之間頓時一麻,眼前突然一幕黑,便如一朵從花睫上凋零落下的花朵,跌身落下雲頭。失去法力支持的猝神兩極星象儀,頓時失去了先前的光芒,變回本來之貌,急急墜下。喚雪一個眼快,便用念力將猝神兩極星象儀收入手中。
看著手中古樸紋飾的猝神兩極星象儀,喚雪也是油然地松了一口氣,這誅神殺陣終是破了。
恢復人身的隱娘,和喚雪一道下了雲頭,落身在地上趴服喘息著的多一跟前,並未進一步出手,只是靜靜地看著她的狼狽。♀捂著劇痛的心口,是反噬之力正在侵蝕多一靈智;一個悶氣未順,多一口中又是一灘鮮血咳出,一張柔媚的嬌容此時遍布霜白之色,那一點點血沫子在她唇邊,如一朵朵傲然開在白雪之中的紅梅,太過嬌憐。
「尊上動手吧,我早就知道今日之劫是躲不過了,可還是想搏一搏;逆天行事,終是不得善果,我輸了。」
「多一,你已通天命,明知有違天意的後果,為何還要一意孤行,逆天行事?到底這人世間,還有什麼值得你戀戀不忘,值得拼上這一身修為?!」
多一身上的執著,讓靜觀著的兩人為之動容,也為之迷惑,到底這人世間有什麼樣魔魅的力量,在驅使著她不惜甘冒灰飛煙滅之厄,為之一搏?而多一霜白的臉上,因為那一抹柔笑,那心中一絲不散的溫暖,不再顯得那般狼狽,反而有種說不出的動人,在她點點星光的眸子,緩緩地流露出來。
「千年修行算得上什麼,千世萬世永恆生命又算得了什麼;若能用一生修為,換得一世為人,和他相守相依白頭到老,多一棄之不惜。」
原來多一心中的執著,只有一個字而已︰情。
隱娘分神靜思之間,多一口中一道赤金之色倏然灼灼耀起,一顆琉璃珠大小的金丹悠悠地浮于檀口邊,頓時在多一周身築起一道光壁,讓跟前的隱娘和喚雪進不得她身半分。隱娘也是柳眉一挑,不見怒色,但有憐惜之色。
「你這又是何苦呢?不惜折損百年之修為,逼出修煉千年之內丹遁走,你又能逃到哪里?」
多一那滿是蒼白之色的花容之上,幽幽地浮起一絲隱娘看不明的笑意,漸漸地在隱娘跟前淡去了身形,只留下一句虛虛之言彌散在耳際,便不見蹤影。
「能爭一點是一點,哪怕是拼盡這一身修為,也在所不惜。」
這夜色之下,天地又恢復了往昔的寧靜,只是多了一分肅然的死寂和哀傷。
「姐姐,那狐妖強運內丹遁走,想必逃不遠,要不要追去?」
「不必了,窮寇莫追。多一這次被我傷得不輕,又強運內丹遁走,想必也是半條命在身了。她身上有女媧石的五色之氣,我只要動用念識便能搜尋到她的蹤跡;只是眼下我們還需弄明白一件事情,要去忘川一趟。等事情大白以後,再擒多一也不遲。」
能解開多一心中執念謎底的,怕是只有忘川河邊駐守的三生姑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