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今笙就那麼僵硬的坐起身子,找了件衣服給自己穿上,她真的好累,再也撐不下去了,她蹲在地上,將自己抱在一起,頭埋在膝蓋里嚶嚶嚀嚀的哭出來。♀
直到她被人抱進了懷里,男子低低的嘆息了一聲,「今笙,你這樣真的過得開心嗎?跟我走,好不好。」
黔旒說著,言語哽咽,紅了眼眶,他從來沒見過陌今笙哭的這麼傷心,如果不是他拼命壓抑著,整個房間都恐怕要遭遇。可他不能問,不能再往她傷口上撒鹽
陌今笙听見黔旒的聲音,不自覺的抬起頭,那哭紅的眼楮就這麼映入黔旒的眼簾,「黔旒,我很髒,你不要靠近我了我也不是你的陌今笙,她早就死了。」
陷入憤怒的黔旒只當陌今笙是在賭氣,並沒有起太大的反應。
思及到此,黔旒的呼吸停了一下,才充滿歉意的對陌今笙說道︰「今笙,對不起,是我沒保護好你。」
「不,黔旒,你沒有對不起我。一直以來是我自己太自以為是了」是啊!她自以為能和他們做回兄妹,自以為能改變他們,她錯了,大錯特錯,錯的離譜。
輕輕的將頭靠在黔旒的懷里,陌今笙低喃道︰「黔旒,我很累,我怕我再也堅持不下去了」她的聲音越來越低,直至累得昏過去,臉上還掛著淚痕。
陌今笙醒來的時候,黔旒人不見了,她身上也被清理的很干淨,黔旒真的很細心,也很體貼。可那又怎樣,她已經下定決心了。
陌今笙好幾天都沒有出門,就這麼待在房里,直到第三天黔旒才出現在她面前,可他的臉色還有些淤青未散,陌今笙不用想,也知道,黔旒一定是找人打架了,具體找誰,就不得而知了。陌今笙佯裝沒事的樣子,微笑著與黔旒打招呼,可那嘴唇卻怎麼也提不起弧度,可黔旒卻一下子就識破了她的強撐,「今笙,笑不出來就不要笑了。那樣很累。」
陌今笙沒有回話,只是盯著某一處出神。♀
見她這樣,黔旒也不好再多說什麼,只是嘆氣離開。
黔旒前腳剛走,陌聿後腳又來了,他看見陌今笙失魂落魄的模樣,也沒有說什麼,只是坐在了她的身邊。
「三哥。」陌今笙淡淡的叫了一聲。
陌聿嗯了一聲,視線看向了陌今笙的側面,很美,卻很絕望,現在的陌今笙渾身透著一股絕望的美,讓人更加忍不住沉淪。
「三哥,你還是沒有放棄復仇的想法嗎?我知道想讓你放棄很難,但我還是想再勸你一句,冤冤相報何時了,一輩子太短,若是你都用于復仇上,那你一生無異于白過。」對于一個死過一次的人,沒有人比她更懂得珍惜時光了。
「三哥,我言盡于此,你自己好好思量思量。」這句話,陌今笙是看著陌聿說的,唇邊淡淡的笑容,似有若無,似乎下一秒,她就會消失在這個世間。
陌聿走了,臉上帶著不甘心,陌今笙總覺得陌聿是不會善罷甘休的,可她什麼也不管了。她抱著僥幸的心態,走出了陌府,那是她來到這個世界,第二次出府,但她沒有心思玩樂了,而是直奔著藺羲所在的府邸而去。
「這位大哥,麻煩你幫我向你們家王爺通報一聲,就說陌今笙求見。」陌今笙身著男裝,臉色憔悴的站在王府門口,弱不禁風的模樣,不禁讓人擔心一陣風就能將她刮跑。
侍衛看了她一眼,見她衣著不凡,姿容更是驚為天人,他一時間有些看呆了,好半晌才微微開口,「好好的稍等。」
不一會兒,門里便傳出了紊亂的腳步聲,大門一時間被打開的徹底,藺羲急急忙忙的跑了出來,一見是心心念念的女子,不禁喜上眉梢,「今笙,你怎的會來」
「藺羲,你還要娶我嗎?」陌今笙不顧在場那麼多人,直直問了出來,完全沒有女孩子家該有的矜持。
藺羲毫不猶豫的點頭,求之不得。
「那好,你明天便抬著八抬大轎來娶我。午時你若不來,那便作罷!」陌今笙說完就準備走,可藺羲還是不舍,急忙拉住陌今笙,「那你這就走了?」
陌今笙抬眼看他,見他對自己難得有幾分真情,心中生出幾分不忍,「嗯,我待會回家還要和我爹說一下,我會在陌府等你的。」說完,陌今笙又加了一句,「藺羲,其實你知道我是在利用你吧!如果到時你反悔也可以,畢竟你有選擇的權利。」
「今笙,你明知道我不會後悔的。」藺羲露出苦笑,只要她能嫁給自己,他就心滿意足了,哪還管其他什麼利用不利用的。「有什麼大家繼續裝傻不好嗎?非得這麼傷人的說出來。」
「對不起。」陌今笙吐出三個字,便急急忙忙的離開,她怕再多待一刻,就會忍不住反悔。
回到陌府,陌今笙剛進大廳,便看到了正對著自己走來的陌向天,她鼓起勇氣走了上去,陌向天見到陌今笙,自然是沒有好臉色,更何況是陌今笙此刻男兒裝的打扮,從鼻子里哼了一聲,「你就不能給我安分點待在府里,天天就知道給我惹禍。」
經過陌今笙身邊的時候,頭也不回的走了,這時候,陌今笙的一句話讓他成功的止住了腳步,「爹,我已經答應了藺羲的求親,他明天就會來娶我。」
「你」陌向天的身子立刻僵在原地,倒不是陌今笙答應了藺羲的求親,而是,陌今笙的那聲爹,她已經好多年沒叫他爹了,自從杞兒死的那年起,他不再見她,她也不再與他親近,兩人就像是陌生人一般,形同陌路即使是血親,可那血比水還淡。
「知道了,陌家會給你準備一份豐厚的嫁妝的。」陌今笙似是蒼老了十幾歲一般,無力的揮揮手,徑直往前走去。
望著他的背影,陌今笙心里百感交集,也許,他也不是不愛自己的兒女,只不過比不上權利與忠誠罷了。
搖了搖頭,陌今笙也往房里走去,她不需要準備什麼東西,雖然太倉促了點,可她相信,一切藺羲都會搞定的,而她只要美美睡上一覺,明天等著嫁人就好。
只是,她擔心陌焱和黔旒會來鬧,她不想把事情鬧的太難堪,黔旒還好,主要是陌焱,他那火爆脾氣,指不定會把她給活活掐死。這也是,她為什麼一回陌府就先通知陌向天的原因,因為陌向天一開始就恨不得將她打包送給藺羲,只是擔心那幾個人會造反,才沒有太插手,如今,陌今笙自己同意了,陌向天自然是樂意之至。
一回房,陌今笙的還沒有坐熱,陌焱便一腳踹了進來,一張臉可以說得上的是怒火沖天,「陌今笙,你以為你在干什麼?」
眼也不抬,陌今笙回答道︰「二哥看不出來嗎?今笙要嫁人了。」
「你就這麼迫不及待的想要擺月兌我,陌今笙我告訴你,沒那麼容易。」相對于陌今笙的淡定從容,陌焱可以說得上是暴跳如雷,怒火幾乎快要將她的房子給燒了。
陌今笙垂下眼眸,濃密的睫毛形成一個扇子的弧度,看起來很讓人心疼,不自覺的想要保護她,「二哥,今笙累了。」
簡短的幾個字,陌焱卻听出了滄桑的感覺,握著的拳頭不自覺的松開,她短短幾句,讓陌焱的怒火無處可發,就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得不到回應。
陌今笙抬起眼看著陌焱,眼中早已沒了中秋節那天的神采奕奕,反而如一潭死水,再也蕩不起任何漣漪。
見著這樣的陌今笙,陌焱再也說不出任何重話,更別說羞辱的話,最後,陌焱也只是抿了抿薄唇,甩袖離開。
「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語淚先流。」輕輕吟出這兩句詩,窗外春光大好,陌今笙卻早已沒有了欣賞的心情,即使陌府給她留下了太多不好的印象,可一想到要離開,陌今笙還是心生不舍。縴縴玉指打在窗柩上,有一下沒一下的敲著,陌今笙發現她現在的心情可以說得上是復雜至極
既有不舍,又有輕松,更多的是難過,她清楚,一旦嫁給藺羲,就得立刻和他回封地,那以前陌今笙所做的努力就功虧一簣。對不起了,陌今笙她沒有那麼偉大,可以一直默默忍受著他們的所作所為。
就在陌今笙出神的看著窗外的時候,黔旒已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了陌今笙身後,他的臉上全是驚慌,氣息還不穩,因為不相信自己听到的,他唯一能求證的人就只有陌今笙,可看陌今笙一臉悲戚的模樣,他突然不敢求證了,陌今笙在陌府所受的一切,他都看在眼里。
「今笙,你要是想離開,為什麼不選擇我。我也可以帶你離開,還是你根本就不信任我。」黔旒並沒有像陌焱那樣怒氣沖沖,反而細聲細語,生怕嚇著陌今笙。
收回手,陌今笙啞口無言,她以什麼身份留在他身邊呢!他愛的人終歸不是她,嘆了口氣,「黔旒,你確定你喜歡我嗎?你難道就沒有發現我其實根本就不是你喜歡的樣子,你不覺得我改變了嗎?」
「我早就發現了,只不過,今笙你這樣讓我更加喜歡,你不再無理取鬧,不再胡攪蠻纏,那麼的善解人意,今笙,雖然我不知道僅僅兩年你為什麼改變這麼大,可我更喜歡這樣的你。」黔旒滿眼的深情,讓陌今笙不忍,她別過頭去,不敢再看。
黔旒單膝跪在地上,即使是跪著,也比陌今笙高出半個頭,他將頭埋在陌今笙的膝蓋上,悶悶的說道︰「今笙,如果這是你的決定,我尊重你。」
「黔旒,你其實沒有必要這樣,你會受傷的。你還嫌自己不夠難過是不是將來,你一定會遇上更好的女子。」眼睜睜看著自己喜歡的人嫁給別人,那種痛苦,陌今笙雖然沒有親身體會過,可就算是冷眼旁觀,她也能感同身受。
只不過,是陌今笙沒有看見黔旒眼里閃過的光芒,他是絕對不會冷眼看著陌今笙嫁人的,就算要嫁,也只能嫁給他。
緩慢的抬起頭,黔旒眼里光芒盡斂,依舊陷入滿臉受傷,「今笙,你有沒有喜歡過我,哪怕一點點?」
「黔旒,現在說這些還有意義嗎?」陌今笙滿嘴苦澀,她不知道該如何回答黔旒這個問題,若說沒有,她怕黔旒會更受傷,若說有,又怕黔旒明天會做出什麼其他舉動,後果都不是她所能承受的起的。
黔旒也離開了,是帶著滿身的傷痕,一室冷清,只留下陌今笙一個人獨自品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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