鈴鐺單手撐著窗柩干淨利落地跳進屋子,又轉身一撈,把綁住手腳嘴里還堵著布的翠娥提了進來。♀
落地的翠娥一見到于珊,立馬「嗚嗚嗚」地要挪過去,鈴鐺抬抬腳踩住翠娥身後拖著的繩子,一臉若無其事地搖著手,給自己扇風,「呼……累死奴了!」
于晴使勁夸她,「鈴鐺,你好厲害,山下守著那麼多侍衛我以為你還得再花些時辰才能到!」
「小姐過獎了,奴只是運氣好,從密林中扒上來,恰好看到你們朝這棟屋子走過來!」鈴鐺謙虛道。
「不不不……」于晴連連擺手。
「夠了!」于珊冷著臉打斷了兩人間毫無意義的客套話,「誰允許你們把翠娥綁成這樣的?」
「不然呢?」于晴撓頭,難道還要好吃好喝地供著一個心狠手辣的人?
「先給翠娥松綁!」于珊跺跺腳,「立刻!」
于晴沖鈴鐺眨眨眼,鈴鐺彎下腰,抽出系在小腿上的短匕首給翠娥松了綁。
「大小姐,奴,不辱所托!」翠娥揉揉僵硬的手腳,爬跪到于珊的身邊砰地磕個頭,一本正經地說道。
于珊親自將她扶起,「辛苦你了!」
于晴看傻了眼,于珊也瘋了嗎?
「這,這到底是怎麼個情況?」現在她已經一個頭兩個大了!
于珊斜她一眼,「其實,我只是想找個清淨的地方見你一面,再跟你好好談談!」
「啊?」于晴更暈了,「在家里不行嗎?」
「不行,家里有四個姑姑緊緊盯著我,我說話不方便!」
「那姑姑進府之前,你怎麼不來找我談?」
于珊粉面刷紅,「之前……之前我不知道,母親的態度,所以不敢輕信……」
「後來你相信了,姑姑們卻來了!」于晴替她補充,「好吧!我不說了,你接著說!」
「而且,不光光有姑姑們看著的緣故,我院子里……你也是知道的,我實在沒法子,才假裝中暑暈倒,派了小丫頭在你必經的路上把消息說給你听,接著又引你一路到了落霞閣,讓翠娥和一個小廝的媳婦,上演了一幕好戲,之後……翠娥就想把我交代的事情告訴你,不想,那時卻有小人附著耳朵偷听,翠娥不得以才假裝威脅你,想著到了你院子里再細細說明白。♀」
「這是真相嗎?」于晴冷然,「不過要傳幾句話罷了,何必整得這麼累?還差點搭上其花的性命!」
于珊頓了頓,看向邊上站著的翠娥:「我有很多的無奈,迫不得已,身不由己,希望妹妹能夠體諒,關于誤傷其花這件事,確實是翠娥行事欠妥,當時她醒來,你就說要把她送女乃女乃那兒去,她一急,才傷了其花,翠娥快去跟其花賠不是!」
「其花姑娘,我不是有心的,還請你多多見諒!」翠娥給其花做了個揖。
其花搓著衣角低聲回應:「哦!」
于晴在一旁涼涼地說道:「這可不是一句賠罪的話就能抵的過去!」
于珊也不介意她的態度,清清嗓子又繼續說:「再之後,你又跟翠娥說了其花中毒身亡,跟我中的毒相同,要把她拉到我面前來裁決,她便索性認了下來,促成我們這一次的單獨相處!」
于晴壓抑住想要翻白眼的心情,「姐姐怎麼知道的如此清楚?身臨其境一般!」
于珊發出一串尷尬的笑聲,「妹妹冰雪聰明,想必已經猜到了,我就不直說了吧!」
「難怪姐姐院子里也不干淨,盯人者,人恆盯之!」在心底告訴自己一定要冷靜後,不等于珊開口,于晴又接著問:「翠娥威脅我時,那個偷听的小人是誰?」
「是周秀琳,也是她告訴我翠娥被你帶走的事!」
「翠娥那張高利貸借條又是怎麼回事?」
「你動作倒挺快,不過,那是假的,你不要當真!」
假的嗎?于晴哼笑,這假的也太真了吧?
既然于珊如此相信翠娥,一心要為她開月兌,那她也沒什麼好說了!
「姐姐這樣說,那我就這樣信好了,不過我還有疑問!」
「你問!」
「祖母費那麼多勁幫你取得寧園的管理權,究竟是為什麼?」
「什麼幫我?!」于珊冷笑連連,「我們不過各取所需罷了,你以為她是真的疼愛我?」
「不是嗎?」
「要不是我小時候與靖哥哥要好,她才懶得搭理我,這一次她助我拿到離家權,完全是為了她自己的私利,據我的所知,她似乎是有什麼見不得人的重要東西落在寧園里了,怕被別人知道,一心一意要尋出來毀掉,她年近花甲,不宜明目張膽地插手寧園的事,便想借我的手來找!」
于晴緊接著問:「找到了嗎?」
「還沒有!」于珊搖搖頭,「不過,她告訴我東西在書房里,寧園有四個書房,我只找了其中一個!」
「那姐姐的目的又是什麼?」
「我的目的……」于珊用力捏了捏拳頭,「找出當年害死我娘的人!」
「你娘……好吧!」于晴無奈地改口,「母親,她不是難產嗎?」
「難產?要是沒有小人作祟,娘親是不會血崩而亡的!」
「……這麼多年了,你還沒有找到!」于晴驚訝,多麼叫人無語凝噎的事啊?是于珊的本事太差,還是凶手隱蔽的太深?
「有眉目了嗎?」
「有!」于珊目光堅定。♀
「誰?」
「喬玉!」
于晴哈哈大笑:「不可能,你太高估她的智商了!!」如果真的是喬玉干的,她會忍不住質疑聰明機靈的于珊小姑娘的!
「我覺得,你要說凶手是周秀琳,可信度會更高些!」于晴說完還很贊同自己的樣子點了點頭。
「為何?」
于晴不答反問:「那你又有什麼證據說是喬玉干的?」
「當年在娘親懷孕時,她與娘親曾發生過口角,並且,這些年,她明里暗里也沒少為難我,就說上次元元的事,不就是她鼓搗出來的?!」于珊真是越說越氣憤,要是手邊有什麼可以摔的,估計這會兒會通通叫她掃地上去。
「你這個分析經不住推敲的,我外公說過,不能以表面的形象去看待別人!」
「嘁……難道你還能看到喬玉的內心?」
于晴沉默了……
稍頓,她又換了一個問題:「姐姐花了這麼多心思把我約來龍池寺,就為了跟我要翠娥?」
「當然不是,我是想讓你與母親傳達這些話,讓母親助我一臂之力,若查出凶手是誰,我就在出嫁當天將寧園的庫房鑰匙和賬本原樣奉還!」于珊咬咬唇又加了一句,「你們不希望這些東西被交到喬玉或女乃女乃手里吧?」
「我不能代替阿娘做任何決定,要與她商量後才能答復你!」
「那我等你的好消息,要盡快,因為我的婚期,近了!」于珊紅了臉頰,一副幸福的模樣。
「好,現在,破事都已經說完了,我還要告訴你一個很遺憾的消息!」
「還有什麼比這些事還遺憾?」于珊自嘲,「說來听听!」
「姐姐,你可能……中毒了!」
「……」
「二小姐你不要胡說嚇唬大小姐!」翠娥氣憤地地朝于晴的方向走了兩步。
鈴鐺上前一手將她隔開,「不要靠近我們小姐!」
「大小姐,你不要相信二小姐的話,她最擅長用這種話欺騙人了!」翠娥回頭扶住驚呆的于珊低聲勸慰道。
于晴一臉「我就知道你會這樣說」的表情,「其花,你來說說有沒有什麼驗證的方法!」
其花走上前:「是,大小姐可以取一滴自己的血抹在銀簪子上,事情就一目了然了!」
「不行,大小姐馬上要出嫁了,怎麼能在身上刮口子?」翠娥跳出來護主。
「不過一滴血而已!」于晴聳聳肩。
于珊將信將疑地從頭上拔下一個古樸的銀扁方。
鈴鐺伸手遞上一直握著的匕首。
那匕首看著不中用,實則鋒利無比,于珊翹著小拇指在刀鋒上輕輕一劃,立馬有血珠子冒出來。
暗紅色的血珠剛抹到銀扁方上,扁方就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黑了一塊。
于珊、翠娥「嘶」一聲倒抽好幾口涼氣,于晴沒有多少驚訝,因為她始終相信其花的判斷,倒是其花自己莫名地松了一口氣。
鈴鐺面無表情,于晴黑線,這妞估計又在心里幸災樂禍了!
「我,我真的,中毒了?!」于珊震驚,「是誰要害我?怎麼辦?」
「嗯!」于晴嚴肅地點頭,一手搭到其花肩上,將她微微往前推了一步,「不用太擔心,其花能治,不過,你未來的救命恩人在前幾天差點被人失手害死,所以我才說這不是一句賠罪就能解決的事!」
于晴說完,如願以償地看到于珊變了臉色,叫你剛才敷衍我們其花,這回知道事情的嚴重性了吧?!
于珊面無人色地緊盯住其花:「你能治?」
「呃……」其花微汗,「我要先診脈,才可以確定能不能治!」
「……嗯,那你診吧!」于珊微微曲起左手,露出一截白皙的手腕。
其花近前,左手在下托住她的手腕,右手三根手指搭在她的脈上。
眾人齊齊屏息等待結果……
「大小姐……」守在門外的翠縷敲了敲門,「王妃娘娘派人來請你和二小姐過去一敘!」
屋里越發的安靜了!
「能治嗎?」于珊著急地輕聲追問。
「奴,無能……」其花眉頭隆起。
于珊臉上的血色褪盡,失魂落魄道:「無能?我,我沒救了,怎麼會?我馬上就要嫁人了,我的新生活還沒開始……」
「大小姐,你誤會了!」其花口氣一轉,有點慚愧又有點懊惱,「這麼短的時間,奴,奴實在不能確診……」
「嘎?」
眾人的心情真是比做過山車還刺激,說話大喘氣真的不好!太磨人了。
于晴心底暗想,其花不會是故意的吧?!
「大小姐?」翠縷沒有听到答復,又重新敲了敲門。
「算了,我們先去見王妃!」
于珊深呼吸,待心情平復後,帶著于晴和其花開了門出去。
過來傳話的是個看上去十分穩重的小廝,于珊示意翠縷遞了一顆銀錠子過去。
「辛苦小哥了!」翠縷笑著道謝。
小廝笑嘻嘻地接過銀錠子,彎著腰走在前面領路:「于姑娘客氣了。」
「敢問小哥,王妃可還邀了其他客人,您也知道,我們大小姐是待嫁女……」翠縷小心地斟酌著字句。
「真是!瞧我這記性,險些就忘了,王妃娘娘原是只請于姑娘一位,王爺正好听禪回來,還帶著六皇子哩!」
于珊臉紅:「王爺也在?」
通知「正是︰請互相轉告唯一新地址為。l夕,于珊抿著唇默默接過帷帽帶上,于晴看著她,心里又憂愁又羨慕,「姐姐……你還有多余的帷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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