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只還能看?」周鴻漸揚眉。
周容浚模模鼻子,嘴角微歪,眼楮里都有了些笑意,「若是不美,我娶她作甚?」
見他笑了,周鴻漸搖了下頭,「你這心思。」
周容浚把杯中酒一口喝完,隨手把酒杯扔到了桌上,雙手交起往前反翻,松動了一下手臂,道,「回頭我帶她來給嫂子請安。」
既然他皇兄有意思想讓他們妯娌親近,那就親近就是,他沒什麼意見。
「乏了?」周鴻漸見他起身,就也起身,送他出門。
「來回七天的路,皆是在馬背上過的。」周容浚淡淡解釋了一句。
「那回去好生歇著。」
「嗯。」
「四皇弟……」快至門前,周鴻漸叫了周容浚一聲,周容浚回頭看他,周鴻漸頭微微往邊上一瞥,他們身後的侍衛奴婢全往後退。
等差不多,周鴻漸開口,道,「我听說二皇弟送了你一套十二只的藍田玉玉獅?」
「嗯,我沒要,讓長殳送回去了。」周容浚也不等他親兄長怎麼反應,毫不在意地一說就邁了步。
「我知道你不會收,但外面都傳你收了。♀」周鴻漸跟上。
「傳就傳,」周容浚這時已站到了東宮門口,聲音不輕不重,「傳得本王惱火了,本王會親手送了那嚼舌根的上西天。」
說罷,與周鴻漸一拱手,「累得很,走了。」
聲剛落,人已遠去了幾步,周鴻漸看著他背著手風風火火地離去,也是失笑搖頭。
柳貞吉回柳家祖宅的第一個晚上並不好過,其主要原因是剛逗得那老的開心,回來那較年輕的一問,她老老實實地把話一復述,這還就說了一半呢,就被孔氏打得又抱著頭滿屋子亂竄,流著眼淚聲聲淒切地叫著娘,娘,娘啊娘……
這柳家的娘們,怎麼一個個這麼難伺候了,老逼得我老想摔桌不干,不當這穿越女了——可惜柳貞吉的心聲無人能听到,遂她當天晚上她是模著被打得滿頭包的腦袋,抽泣著入睡的。
第二天早上一看,哭得眼楮都腫了。
但柳貞吉往鏡子里一看,見自己腫了雖然腫了,可那樣子還是好看得很,甚至還有著幾分我見猶憐的楚楚可憐。
就沖著這張臉,柳貞吉就又覺得她想活了。
不是哪個女人都能長得這麼美的。
一個女人能美成這樣,人生就已經成功了一大半了,她還有什麼可挑剔的?
以後就是在獅王手下混,對著這麼一張臉,獅王就是想發火,也會看在她這張臉的臉面上,稍微緩那麼幾秒鐘,而她就可以逮著這個空檔逃命去了。♀
男人嘛,總是要對美麗的女人容忍度要高一些,尤其她這麼膽小,很擅于見風使舵,極擅于逃命,肯定不會像別的美人那樣紅顏命薄!
一想,柳貞吉又信心百倍,精神抖擻了起來,連杏雨說要給她拍點粉擋擋,她都拒絕了,指著自己那張臉對她的丫環們道,「今天要見親戚?見親戚你們知道怎麼見,才能讓這場見面愉快又順利嗎?」
在屋內的丫環們在杏雨的領帶下,紛紛搖了頭,「不知道,小姐你跟我們說說。」
「那就是這麼長時間沒見,肯定都給我帶了點禮來吧?他們見我長得這麼楚楚可憐,他們肯定會于心不忍吧?那禮肯定會給的痛快,到時我收那禮啊肯定也是收得極滿意的,大家你呵呵一聲,我呵呵一聲,那場面,別提有多高興……」
「那夫人,會不會高興……」低頭的杏雨微抬了下眼瞼,望著她們用嬌滴滴的聲音說著她要收大錢的小姐。
那夫人要是覺得她丟臉面,那如何?
那夫人,會不會高興?
被提醒了還有另一個人存在的柳貞吉立馬呆了,馬上想到,她今天要是真敢用這張臉去要錢,她娘也能打她打得很高興,非常高興,再高興不過了。
「那拍吧。」剛還覺得自己是人生贏家的柳貞吉一掉頭,就閉上了眼楮揚起了臉,等著杏雨給她上妝。
她早說了,她這人,膽小,另外,還很擅見風使舵。
孔氏帶了柳貞吉見了一天的客,說是一天,但也沒見幾個人,孔氏挑得很,只有入得了她眼的人,才見上那麼一會兒。
至于柳貞吉 想中的狂收大禮,基本上也沒發生,不過就是收了母親昔日閨中好友送的一支步搖,至于族里那些親戚家的,就是送了,也被婉拒了。
柳貞吉覺得可惜,本來還打算就算不收也過過眼癮,但頭還沒湊過去,就被孔氏狠狠盯住了。
當晚回去,又少不得挨了孔氏一頓罵。
而這時,柳家私下那些舌頭長的人也在傳,說怎麼主家嫡長子那一支,要當王妃的那個仙人兒,怎麼就那麼的愛財呢?
長得不像個俗人,偏偏卻俗得有些不成體統了。
這話傳到孔氏耳里後,孔氏氣得滿眼通紅,把柳貞吉嚇得抱頭彎腰顫抖,生怕孔氏這次真把她給打死了。
「你這眼皮子淺的,平時少了你哪了,你說啊,你說!」孔氏滿屋子沒找到稱心打不死人的,急得什麼也顧不得想了,干脆月兌了鞋,拿鞋板抽柳貞吉的背。
柳貞吉掉著淚珠兒,她還不敢大哭,大家閨秀即使是哭,也是要哭得秀秀氣氣的,抽泣聲也是要講究節奏的,她壓著韻哭了一會兒,在孔氏又問她為什麼的時候,她抽泣著道,「我爹不也這樣麼,人家給他的,他也很願意拿……」
孔氏本還在抽她,听了這話,抽她的手都慢了,人也傻了。
就一會,她轉念一想,這不,還真是,父女一個德性。
隨即,她也不打人了,扔了鞋子讓丫環過來與她穿上,冷眼對著柳貞吉道,「打你打得我手累,你給我滾回屋里去,明天一天都不許出面,給我好好思過!」
柳貞吉秀秀氣氣地又抽泣了一聲,答了聲︰「哦。」
她那樣子,呆笨得孔氏都不忍卒視,閉上眼干脆當什麼也沒看到,一干二淨。
等到隔日,孔氏上午與柳蘇氏一道說話,說了半天的家常話,等扯到他們家貞吉兒身上時,孔氏這時淡淡地說話道,「我听說是有人道我們家貞吉兒喜歡錢財,女孩子喜歡這個事,確實不雅,但誰叫她隨了她爹,你也是知道的,她爹那個人,也是隨便誰送點什麼,未必要,但看還是想看上那麼一兩眼,就是好奇得很,貞吉兒是他爹最疼的小女兒,往日教導她得多,貞吉兒也是隨了他,唉……」
說到這,孔氏深深地嘆了口氣,又道,「這樣說來,她爹也是個不成體統的了?我看等會我還是跟老祖宗稟稟,看說這話的那家,到底是什麼個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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