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孔氏領了柳貞吉去小廳用早膳,柳之程柳之平兄弟倆早就帶著媳婦候在那了。♀
他們的家也是分了,柳艏作主,給了他們兩兄弟一人四處店鋪和三個莊子,還有千畝水田,看著算多,但之後兩兄弟從母親那處才知,這其中有一半是不生財的。
他們爹把好能生財的都分給了他看中的那幾個愛子。
柳之程憤怒,柳之平卻相對平靜得多,拿了帳本之後,就每日夜間拖著柳之程過來向孔氏請教管這些東西。
孔氏管家這麼多年,懂得多,能教他們兄弟自然不少。
幾日下來,柳之程看著孔氏的眼都已與以前不同了。
而他們現在還是住在柳家,听從了他們母親的吩咐,要在貞吉兒嫁出去之後再搬出去。
到時候,再看看宮里是什麼風聲,他們一家再決定如何虎口月兌險。
這家分出去了,到時候要查出他們爹和那幾個庶弟的問題來,他們至少沒參與進去。
柳之平是早年看出家里的不對來了,一直也管著柳之程,再則,他這邊也有些門路,所以這家分了,確實對他是有很大的好處的。
他以後是要走官途的人,萬不能讓父親庶弟拖下水去。
而且,獅王那邊說是不管,但貞吉兒嫁了過去,總有人會看在他的面子上,給他們兄弟點臉面。
這以後的事,柳之平也在慢慢謀劃,但也因不確定,也僅與母親露出了一點口風讓她安心,便是柳之程那,也是一字沒講。
而孔氏見柳之平心有打算,更是欣慰得很,于她而言,兒子但凡有一點本事,她也就能放心不少……
她現在也是忍而不發,靜看這段時日的動靜。
兩兄弟這幾天都是晚上來見她,不過這天要去東宮,孔氏也就讓他們兄弟倆帶媳婦過來先一家人吃頓早膳。
「哦。」
「柳夫人……」周容浚這時轉身朝也下了轎的柳孔氏拱了下手。
「王爺。」孔氏朝他施了禮。
周容浚朝她點了下頭,回過頭示意柳貞吉跟上他。
「獅王哥哥,這個給你。」柳貞吉把袖中的荷包拿了出來,又與一旁的長殳道,「長殳,你幫我看著我的丫環,別讓她們搗亂生事,這宮里可比不得我家里頭。」
她向來听話知禮的丫環們听了哭笑不得,長殳也是笑了,道,「知道了,小小姐就請放心好了。」
「嗯,有你看著,我放心得很。」柳貞吉理所當然地點了頭,又朝在打量接過的荷包的獅王道,「獅王哥哥你喜歡嗎?」
周容浚听了點了下頭,把荷包揣入到了王袍里。
他今天穿得正式,紫黑的王袍穿在他身上太過于霸氣,老實說柳貞吉是打心眼里怕獅王,就是以她穿越過來的腦袋她都料不出這人的深淺,而且,皇家的人真的不是普通的平民百姓,即便是溫和的太子那也是一身的不怒自威,尤其眼前這性情暴烈的,那真是身上的每一處都散發著「誰惹我我就弄死誰」的氣息,每次都把柳貞吉嚇得夠嗆,一直都不太敢正眼看他,現在都是勉強自己在與他說話的時候往他的臉上抬抬眼楮。
不過這也怪不得她,現在走在他們周圍的,也就她還敢抬抬眼了,她母親孔氏都是跟在他們後面微低著頭靜悄悄地走路,如同收斂了爪牙的老貓。
而且在獅王面前,有柳貞吉說話的地,但是沒她說話的地方。
「我還給太子妃肚子里的女圭女圭帶了這個……」獅王愛逗她,但向來話不多,為了不冷場,柳貞吉又掏出了那個準備給太子妃的小陶偶與他看,「等他出來就可以玩了。」
獅王看她,嗯了一聲,問,「就帶了一個?」
「呃?」柳貞吉堵住了。
「長孫殿下和淑儀郡主的在哪?」
「啊。」柳貞吉不由回頭看孔氏。
「回王爺,長孫殿下和淑儀郡主的,皆在婦人這。」孔氏回。
柳貞吉不由輕輕拍了下自己的胸口,不由靠近獅王,輕聲道,「嚇死我了,還好我娘帶了,我就光惦記著肚子里的小皇孫了。」
所以,太子的長子和女兒她給忘了。
「怎麼忘的?」周容浚輕皺了下眉。
柳貞吉苦臉,猶豫了一下道,「臨時想給你繡荷包,兩只小獅子繡了好久,這兩天都沒出過門,就一直忙著繡荷包了,早上還補了幾針才弄好,什麼事也顧不上了。」
「沒腦子。」周容浚輕嘖了一聲,見他說完她頭又垂下去了,就又好笑了起來。
說話間,東宮那邊的內侍也過來迎人了,見到周容浚也只敢打揖問好,不敢多說話,埋著頭走著前面領路。
柳貞吉看他們一個個都怕獅王怕得要死,深覺自己在獅王面前的發嗲賣撒嬌,沒話都要找話說的行為完全是稱上得勇敢了。
這也是她向來不愛見獅王的原因,怕他把她當白痴一樣地逗著玩是其一,另一個,在他意興闌珊的時候,她就是那個絞盡腦汁不冷場的人,要不然,獅王身上的冷氣能把她凍死……
在這樣的一個人面前,她要是能高興得起來,那就怪了。
「怎麼了?」見她垂著頭不說話,有一段時日沒與她好好說過話的周容浚張了口。
他挺愛她嘰嘰喳喳個不停。
「沒怎麼。」被罵沒腦子的柳貞吉努力振作地抬起頭,見他還朝她看過來,她不由有些慌亂地別過了眼。
周容浚看她膽小成這樣,輕搖了下頭,因在外頭,他也沒再多說話,領了這母女進了東宮。
那廂太子周鴻漸已經和太子妃在正宮門口等著他們了,柳貞吉與孔氏分別與他們見過禮後,太子妃容氏就過來牽了柳貞吉的手,朝她笑道,「好多個日子沒見著你了,妹妹也不來看看我。」
被美婦握著手的柳貞吉羞澀地笑,輕聲道,「我娘在家里教我規矩,讓我在未學全之前,別來宮里鬧笑話。」
說著就朝身邊孔氏看去,朝母親甜甜地笑。
孔氏也是笑,恭敬地朝太子妃道,「吉兒好幾次都說要來看您,我就是怕她不懂事,給您添麻煩,一直都沒敢讓她來……」
「柳夫人這說的哪兒的話,吉兒懂事知禮得很。」太子妃拍拍柳貞吉的手,說罷朝柳貞吉道,「我喜歡你得緊,你要多來看看我。」
「嗯。」柳貞吉點頭,清清脆脆地應下了。
另一邊走在她們前面的的太子听到她這聲應聲,笑著與弟弟道,「你看,她還是很會說話,討人喜歡得很,膽小點又如何,別嚇著了她就是。」
「這宮里總有不長眼的人。」周容浚背著手,甩著一直握在手中的馬鞭,漫不經心地道。
太子聞言搖了搖頭。
這時走到台階處,周容浚等上了台階,就轉過了眼,看著她身邊的丫環扶了她上來,這才跟著太子重新走。
「這還只是過得去?」身為親兄,與他要比別的皇子要親近許多的太子不禁取笑他。
周容浚淡道,「女人嘛,再喜歡能喜歡到哪里去?我為了她求了父皇,已是我的極限了。」
「求了父皇?」太子詫異,隨即了會過來,「柳家的事?」
周容浚點了點頭,這時听到後面一陣短促的驚叫聲,他不由飛快回過頭。
等一眼看去,見她半彎著腰低著頭被人攙扶著,來不及想什麼的他就已縱身往前躍去。
「怎麼回事?」
柳貞吉听到他的聲音,整個人手忙腳亂地往他那邊撲去,嘴里顫著音恐懼至極地小聲喊著「獅王哥哥」,這時她已流滿了滿臉的淚,周容浚低頭,看到了一條黑蛇已纏繞住了她的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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