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妻 第60章

作者 ︰ 殺豬刀的溫柔

因走得匆忙,來不及收拾太多東西,柳貞吉指揮著丫環帶了足夠多的衣物,別的就來不及打理了。♀

長殳留在了府里打點王府,小果子跟在了他們身邊。

俞飛舟帶了護衛隊跟在了他們身後。

等出了京城,行了一日路,副頭領帶了近五十的人馬過來會和,他們一隊的護衛到達了百人之多。

看著井然有序的百余護衛,再看看他們個個都是武林高手的身姿與氣勢,柳貞吉突然覺出了點不對勁出來,揪著獅王爺的衣袖就問,「爺,您這是自個兒想走吧?」

看這架勢,根本不像被趕去行宮受冷的皇子。

「好好說話。」周容浚拉過不斷往外探頭,前後看人的王妃坐身上,警告地拍了下她的背。

「咱們絕對不是去受苦受難的。」柳貞吉很肯定地道。

馬車外,俞護衛那指點江山,吩咐眾人做事的樣子,讓柳貞吉打消了想扮苦情花的念頭。

她本來還想在這流放的路中,寫幾行哀哀淒淒的酸詞傳到京城去,就像以前被流放的達官貴人,詩人詞人所做過的那樣,宣示一下存在感。

看來,是哀淒不起來了。

「誰告訴你去受苦受難的?」

「你說耗子都不願意去打洞!」

「那是。」

「哪是!」沒見過太大世面的柳貞吉激動地指指外頭,「我听俞護頭叫人去買米買肉呢,一給就是給一萬兩,我娘的大莊子一年才掙這個數。」

「不也得過去收拾?」周容浚靠著軟靠背,淡淡地道,有這麼一個人成天跟他大驚小怪也好,不寂寞。

「那咱們要去多久?」柳貞吉抬頭親了親他的下巴,問,「為啥要走啊?」

「亂,去躲躲。」周容浚淡道,「父皇壽辰過後,司馬案就要審了,由太子主審。」

「呃……」

「我避開,對誰都好。♀」周容浚模模她細滑的耳朵尖,「對你們柳家也好,太子看在我主動避開的份上,許是會給我這兄弟一點面子。」

「哦。」

「再說,父皇也確實看我不順眼,現在不走,難不成還真在他面前礙他的眼?」周容浚笑了笑,「還不如找個地方,我好好休息一陣。」

「哦?」

「所以,咱們怕是要一兩年才回得去了。」周容浚說到這眯了眯眼,「也許一輩子也回不去,誰說得定。」

「啥……啥意思啊?」柳貞吉覺得他這話說得她挺膽顫心驚的。

「呵。」周容浚輕笑了一聲,攬她攬得緊了點,「睡吧,別多想。」

他也不好告訴他,如果他父皇出點什麼意外死了,太子上位,按他兄長那心胸,怕是不可能把他放到眼皮子底下。

什麼事都可能發生,他們能不能回京,誰知道,目前只能看一步走一步。

**

小果子騎馬過來的時候,俞飛舟正拿著毛筆尖尖就著羊皮卷在標地標。

昆山是好幾代前的老先皇住過一次的行宮,那地方還出過一個被幽居的廢太子,地方又爛又晦氣,離京還三千里,他先前也是不知道他家王爺怎麼就選了那個地,後來等他家王爺把地圖甩他臉上,他看過後,才知道高山叢林,那是個練兵的好去處。

出了京城,進入去往昆山的山道,那山道久年沒什麼人來往,指路的石碑都沒有一塊,許久以前修過的官道,也是多年沒人打理,都淹埋在雜草叢中了,俞飛舟只能采用土辦法,差人在前頭開路,王爺他們在後頭慢慢走著。

這才兩天,王爺耐性還算好。

俞飛舟估計著再等四五天,王爺就會跳下馬車,去路邊撿大石頭來砸他的腦袋——到時候,再愛悲天憫人的小王妃也救不了他。

小果子也是如此作想的。

王爺那脾氣,饒是拍主子馬屁是他的本職,但他也從來沒敢恭維過一聲好。

「護頭,還得多久?」小果子駕馬車過來問了一聲,提前未雨綢繆。

「我派了六隊人馬前去開路了,差不到六天左右能到。」

「那就是五天?」俞護頭做事,時間總愛估算得長一點,事實上總會短一些。

「差不多。」俞飛舟沒把話說死。

「那就好。」小果子吐了口氣,「王爺那也不會有什麼事。」

俞飛舟看了看後面慢吞吞走著的馬車,搖了頭,「不好說,糧草要慢一點,行宮也不知道破成什麼樣了。」

「王爺對這個不是很挑剔。」小果子安慰他。

俞飛舟沉默了一下,道,「不好說。」

小果子搓搓臉,強打精神道,「王妃在呢,王爺總會好些。」

俞飛舟慢吞吞,「不好說。」

王爺發起火來,王妃也是一臉恨不得打地洞鑽。

小果子也明白他們家王爺現在看著風平浪靜,其實肚子里窩著一肚子的火——他從宮里出來後,先去了練武場砍了一堆的柱子才回的獅園。

其實去行宮不是真正的懲罰,皇上把他們王爺以前在西北駐軍的兩個人,在一年一度的調防令中,把他們調到了一東一南,可以說是把他們王爺在西北的布局給掐死了大半。

皇上是真火了。

他們王爺也是火了,連皇上都不想認了。

皇上一見他連爹都不想認,就更火了,讓他滾。

他們王爺跟皇帝爺是掐上了,一句話也沒多說,連夜就滾出了京里,現在京里,都不知道怎麼個熱鬧法,想來皇後娘娘因為他們王爺的連夜離開都要氣吐血了。

相比可憐他們自己,小果子其實更可憐京里的那些人,皇宮里這麼亂,太子這剛上去動作又這麼大,還有人要刺殺皇上,誰能有個安寧覺睡。

「行了,我們能離開京里,比呆在京里好。」小果子安慰了他一句。

俞飛舟嗯了一聲,「我沒說不好,就是這境況,難。」

王爺都難,他們這些當下人的,更難。

本來今年他們要是往下面插自己的人手,但看樣子,是不能動手了。

太子一下子起得太快了,快得沒給他們留活路。

小果子領的差事與俞飛舟不一樣,他只管打點各路官員來往,而俞飛舟掌管的是王爺自己的人馬,但俞飛舟那頭的動靜他還是知情的,听了俞飛舟的話,他嘆了口氣,無奈地道,「誰叫皇後娘娘不出手則已,一出手就把局給顛翻了。」

太子地位一下子就被皇上高看,明王失意,率先向太子示好,各路的皇子全都以太子馬首是瞻,太子動他們的那些弟弟的主意不算,連他們家王爺也沒放過,只能說他們王爺太倒霉了,踫上了個戒心不是一般重的親哥哥。

太子還防著皇後娘娘對他家王爺太好,殊不知皇後娘娘這一出手,亂了王爺的局,王爺以後見著皇後娘娘,笑一下都不知道心里有多憋屈。

「也不知以後會如何,咱們的王妃娘娘,看樣子還什麼都不懂。」小果子道。

「嗯,王爺說,慢慢來,總會懂的。」前方有人來回報,俞飛舟收了地圖,朝小果子一額首,提馬迎了上去,與人一邊說話去了。

小果子駕馬回身,回了王爺的馬車邊,探頭透過車窗往車內一看,見王妃正笑嘻嘻地跟王爺說著話,王爺一動不動地看著她,他就收回了頭,拉馬前兩了兩步,與坐在前轅的丫環們說話去了。

**

馬車里,柳貞吉正在給她家相公描述到了行宮後她的本領——她能燒火做飯,還會縫衣裳,他要是閑了,她還能與他下棋,他要是乏了,她還能彈琴給他听。

總的說來,柳貞吉覺得她挺能干的,也把她的能干傳達給了她面前的男人。

周容浚一直在挑眉听著,偶爾點幾下頭,當是捧場。

當天晚上在野外落榻,獅王心血來潮,拉著他家吹噓了一路的王妃到了堆起來的柴火旁,讓護衛把打火石給了柳貞吉,「來,燒個火。」

柳貞吉一看打火石,眉開眼笑。

這還不容易,鑽木取火她都能,想著她就拿過了打火石,蹲□子就興高采烈地敲起石頭來……

敲了幾下,火花是擦出來了,火苗子卻沒譜。

再幾下,還是一樣。

幾十下後,獅王妃臉色就不好看了,面如菜色抬起頭,迎來了獅王的嗤笑。

獅王妃惱羞成怒,嘴里嘀咕,「這打火石太差勁了,我听說火折子才夠方便又管用,一吹就燃了。」

「是啊,火折子很管用,一下雨就熄了。」

「不知道用油布包著嗎?」獅王妃嘴硬反駁。

「揣在懷里燃著油布烤人肉?」獅王一臉稀奇地看著向他吹了一路牛皮的獅王妃,「王妃果然好想法!」

「那塞竹筒里!」獅王妃覺得她的智商被挑戰了,人格被侮辱了。

獅王一听,扯扯嘴角,拉著她的手就往回走。

「會熄的。」小果子跟在她身邊,跟王妃娘娘小聲道,「您就說點琴棋書畫與王爺听,這些個,王爺不懂。」

「我真的懂的。」柳貞吉覺得她牙又疼起來了。

可惜這次就是小果子,也不听她逞能了,在原地頓了兩步,等他們走遠了一點,跟在了他們身後。

所以接下來的幾天,愛逞能的獅王妃練習了好幾天用打火石鑽火,終于點火成功的那天早上,她跟獅王坦白,「行宮可莫要太破爛的好,要是四面都吹風,我絕對笑不出來。」

她接受現實,她沒她吹噓的那樣能干,也沒她以為的那般吃得了苦。

獅王一听,回頭就去看俞飛舟。

俞飛舟嘴角抽抽,硬著頭皮道,「手下著人去看過了,好像沒那麼壞。」

其實再糟糕不過了,昆山的行宮都許多年沒人去了,連個守宮的人都沒有,現在破爛得一群山間野獸把那當落腳處,惡臭味,騷氣味沖天得很。

作者有話要說︰第一更。

今天稍微有點不太舒服,寫得慢了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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