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貞吉聞言起了身,看向了他與他懷中的小獅子。♀
「去吧。」
「好。」
見無需她帶著孩子走,柳貞吉就下了亭子去吩咐酒菜,留下他們說話。
「多謝王爺美意。」戶苗垂了頭。
「嗯。」周容浚漫不經心地應了一聲,把孩子抱到腿上坐下,與他道,「也有幾年沒見了,留下吃頓飯再回也是一樣。」
「是。」
「自己倒茶喝吧。」周容浚神情懶懶,往下看了一眼在門口跟她的丫環們說說笑笑的王妃,再回過頭來,見戶苗沒動,他便朝長殳頷首,「你給他倒。」
「好,老奴也伺候一回戶公公。」
長殳話里取笑意味甚重,戶苗陰惻著臉不為所動,他也不是個別人激得了的人,就算見著獅王,也沒幾句話說,但這次長殳說完話後,見長殳走到桌前倒茶,還朝笑眯眯看著他的小世子說笑了兩句話,他眼楮不由望了過去。
自打小有妃子在周文帝面前哭訴他嚇壞了皇子後,戶苗很長時間沒見過小孩了。
冷不丁見到個真不怕他的,他心下奇怪得很。
見小世子跟長殳親熱無比,他不由多看了兩眼……
長殳端了茶過來給他,還拿了桌上的木劍過來給他,「戶公公你試試,王爺給小世子雕的練手的小劍,我看重了點,您說是不是得輕點?」
戶苗接過惦了惦,再瞄了瞄小世子那軟呼呼的手,「再長兩個月就行了。」
「那王爺您還是雕把輕一點的吧。」長殳轉身周容浚。
周容浚不置可否,「他還沒好好拿過,拿過了再說。」
長殳見勸不听,無奈地與戶苗說,「王妃老跟我說,小世子長大了可莫跟王爺一樣听不勸,要不然,她一個頭肯定得四個大。」
「她什麼時候又跟你胡說了?」周容浚掃了他一眼。
長殳笑道,「老奴天天跟王妃說事,王妃與我說的話可多了,王爺想細問問?」
周容浚不由冷哼了一聲。
他們閑話家常,戶苗沒說話,一直在听他們一來一往地說著,這時周裕渝不老實,從他父王的腿上爬到了桌子上,抓起了顆果子就往嘴里塞,周容浚與長殳見慣不慣,戶苗看了又看,見他們不說話,出聲提醒了一句,「小世子還吃不得這個……」
「牙都沒長,嘴也小,塞不進去,小世子就好動,不給他他就不樂意。」長殳解釋。
「可以拿果肉剁碎了,喂著吃一點。」戶苗淡淡地道。
「戶公公好主意,跟我們王妃想的一樣。」
「行了……」周容浚見他兒子把果子舌忝了一道口水扔掉,趴下臉就要去舌忝茶水壺,手一撈,又把人撈到了腿上。
「你身體可好?」周容浚直接問了戶苗。
「多謝王爺關心,尚可。」
「長殳說你病了次大的。」
「又吊過氣來了。」
「嗯,自己注意著點。」周容浚淡淡道,「真有缺的,跟長殳要。」
「知道了。」戶苗「嗯」了一聲。
他倒不是獅王的人,以前他是成王的人,成王奪嫡死了後,文帝覺得他有一手,就留了他下來,所以他只管朝文帝效忠,但這並不妨礙在皇帝的允許下,為獅王做點事。
獅王也不是個小氣的,該他的,一分不少。
戶苗這些也習慣了這種關系。
但今天冷不丁被帶到後院,見了王妃,抱了小世子,他知道這是獅王在進一步拉攏他,向他示好,他就覺得這頓飯留下來吃的話,以後難免要為這頓飯要付出些什麼。♀
戶苗心里慢慢模著其中的厲害關系,但身子卻越來越沉,一直等王妃帶著下人上來擺菜,他**也沒開凳子半分。
這頓飯,戶苗到底是留下來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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戶苗走後,柳貞吉與周容浚笑道,「也沒說的那般可怕,小世子好像還挺願意與他親近。」
「他隨我。」什麼人都不怕。
周容浚看了眼懷中昏昏欲睡的兒子,抱著他帶了王妃往他們的房間走。
「獅王哥哥,你先和小家伙睡。」柳貞吉服伺好他洗好手臉好,囑了他一聲,就往一邊她的妝台走去了。
周容浚沒睡,靠在床頭,看著她揮退下人,走到妝台前坐下,打開了她裝木頭人的盒子。
這次他下江南,給她刻了三個,加上她以前從他這里得的四個,就是七個了——她覺得她已經十八歲了,應該有十八個木頭女圭女圭,每天翻開盒子數一數,都希望能憑空多冒出幾個。
周容浚覺得她白痴得可憐,並不打算成全她。
她坐在妝台前數了又數,數麼第二遍,就朝他可憐兮兮地看來,周容浚拍了拍邊上的床鋪,示意她少廢話趕緊滾過來睡。
見她哀聲嘆氣轉過身,又一個個地去點,周容浚眉毛一挑,也不看她了,轉身去看睡在身邊的兒子。
這廂柳貞吉慢慢騰騰地走了過來,剛才已經月兌了外裳的她乖乖地在他身邊躺下,抱著他的手臂靠著他,眨著眼楮不斷地看他。
周容浚回過頭,就看到了她熱忱的雙眼。
「不睡?」他挑眉。
柳貞吉點了下頭,又搖了下頭,嘴里說道,「睡,等一會,獅王哥哥,我們說會兒話吧?」
「那你聲音輕點。」周容浚無可無不可。
「你是不是覺得東宮的事我做得很好啊?」
「還行。」周容浚淡淡地道。
「那個,是不是應該給我個獎賞啊?」
「不是給過了。」
「給過了?」柳貞吉納悶,她這幾天可沒收到什麼東西,「什麼時候給過了?」
「回來就給了你的那三個。」周容浚簡言。
柳貞吉一听,他那堅實的手臂都不抱了,大力甩掉他的手猛地坐起來,整個人都激動了,但顧忌著小兒還是拼命壓低了聲音,因此說話的聲音都帶著氣喘,「那是你下江南思念我才為我刻的,算得了什麼獎賞?」
「我說算就算。」周容浚閉上了眼,沒把她的激動放在眼里。
柳貞吉一看,這來硬的是不行了,她皺了皺眉,又立馬粘了上去,小聲地撒著嬌道,「獅王哥哥,你是當王爺的,還是當爹的,不要這麼小氣好不好?」
「再嚕嗦,回兩個過來。」周容浚見她拿這下糾纏個沒完,眼楮一睜就真她冷冷地看去。
這把柳貞吉嚇得一哆嗦,生怕他說得出做得出,只好憋憋屈屈地「哦」了一聲,別別扭扭地躺□子睡了。
沒一會,她就睡了過去。
一直閉著眼楮的周容浚這才睜開了眼,伸手把她攬到懷里,輕吻了下她的嘴角,回頭看身邊的小兒正仰頭呼呼睡著,他這才轉正頭,看著床頂,想起了剛才戶苗所說的事。
五皇子顧王要出宮開府,而小五皇子幾月的六皇子明王也想出宮立府,就此事,明王已經找過戶苗一次了。
給他哪塊封地,讓他開個什麼樣的王府,這事戶苗管不了,但遞上去的讓皇帝為皇子挑選封地的封冊確是內務府一手所立,哪些地方寫在前頭,哪些寫在後面,這就是大學問了。
周容浚也沒想好,明王的事該如何辦。
他們的父皇是處置了麗妃,可明王還是他的兒子,李相看著收斂了不少,但地位還是超然,老八看著是跟太子投了誠,但老四跟老八可是好了十幾年,跟太子好了可不到兩年,誰輕誰重,就算是他那太子皇兄,也未必相信老八真的不再有二心。
要用,也要防,太子的事,周容浚不想替他操心,他操心的是,如果老八真跟江南閔秀才的外孫女結了親,那麼,這事還真是于他無益了。
閔秀才這次救災民有功,其肚子里也真有點墨水,對江南的情況也是因多年的研究了如指掌,他已經被他父皇特定指為江南巡撫,下月就上任,這憑空冒出來的得了聖心的閔大人,誰都對其虎視眈眈,想拉攏過來,周容浚暫時也不知這人他用不用得上。
不過就是用不上,他也不能讓老八用了。
周容浚想了一陣事,也是睡了過去。
但這天他剛要帶準備好了的王妃小世子去她的娘家拜訪,有人傳了話進府,俞飛舟在一旁听過後,走到周容浚身邊輕輕耳語,「有個公公說,麗妃快要不行了,說要見皇上最後一眼。」
周容浚听了臉色沒變,帶著他興高采烈的王妃面色如常上了馬車。
等快要到柳府時,後面快馬追了上來,俞飛舟得了信,把話傳給了小果子公公,小果子爬上馬車,跪在王爺王妃面前,垂頭道,「稟王爺王妃,宮中麗妃去了。」
因回娘家高興不已的柳貞吉正跟小世子玩得樂成了一團,听到小果子的話,她笑容立馬僵住了。
周容浚見狀,臉上也是沒了一直淺淺掛著的笑,他伸過手去攬住了她的肩,輕拍了她的肩膀一下,「看過你娘後再進宮。」
「王爺,」小果子往前又擠了半步,這時說話的聲音更輕了,「麗妃替明王求了個職,去西北軍營打仗。」
作者有話要說︰多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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