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獅王哥哥,我想找長殳談談。♀」回了府,在小獅子在他身上爬的時候,柳貞吉與周容浚輕聲說了一句。
周容浚眯眯眼,抱起兒子坐到他身上,「問什麼?」
「當年他跟你去西北的事。」
這時,他們的混帳小兒子正試圖把他的小腳丫伸到他父王的嘴里,獅王別過臉,朝她道,「去問吧。」
他口氣很柔軟,柳貞吉低下頭,吻了下他的嘴唇。
「嘎……」小獅王瞪大了眼,瞪著吻他父王的娘親。
柳貞吉湊過去也吻了他一下,他這才眉開笑眼,雙手揚了起來。
「小家伙。」柳貞吉看著兒子,伸過手去捏了捏他女敕女敕的臉蛋,笑著起了身。
「快點回來。」周容浚眼楮看著兒子,嘴里隨意說了一聲。
「知道了。」
柳貞吉去了案堂,不一會,杏雨去叫的長殳來了,柳貞吉揮手讓如花似玉退下,她招呼著長殳到茶桌前坐來,「長殳,過來,坐這邊,現在天兒冷了,我把茶桌移到了屋里,打開窗還能透透氣,你說好不?」
「好得很。」這些生活中的細微末節,王府向來都是王妃怎麼說了怎麼算。
長殳與柳貞吉生活是習慣了,也不再拘小節,走過去就在她的對面坐下了,「您找我有事。」
「是,想跟你問問當年西北,司將軍與王爺的事。」柳貞吉說得很是平靜,手中熟悉且飛速地徹著熱茶,滾燙的開水從她握著的水壺里一躍而下,準確無誤地一滴不沾進入了泡茶的陶壺。
幾下一揚一落中,陶壺的水就已經注滿,柳貞吉放下水壺,蓋上陶壺的蓋,雪白的手掌抱著小陶壺,往下一放,陶嘴注入茶杯,綠黃的茶水滾滾流出,不一會,兩杯茶水就已經沏成。
長殳看著她的手。
「沒燙著。」柳貞吉放下茶壺,伸出手讓長殳看了一下。
長殳不由看向她。
「我握著的時間短,不過片刻,傷不著,等會可能泛點紅。」柳貞吉淡淡地道。
長殳從她毫不花俏的動作中已經看出了過于鋒利之味,再听她的口氣,就知道事情小不了了。
「您問,老奴知無不言。」長殳把茶水一杯放到她面前,一杯放到了自己面前。
「司將軍當初是怎麼上的王爺的床?」
王妃問得平靜,但長殳還是怔了好一會,朝柳貞吉看了又看,見她一臉淡然,末了嘆了口氣,「還是出事了?」
「嗯,長殳當年也覺得會出事?」柳貞吉抿了口茶,笑了笑,接了話開始問。
「司將軍為了爬床,不擇手段,即使是宮里的有些妃子,也不至于她那般……」長殳說到這,嘴角也微微譏俏地挑起了點起來,「老奴宮里呆了半生,也沒見過她那般豁得出去的。」
「怎麼個豁得出去法?」
「她籠絡了七王爺,老奴也被她收買過……」長殳皺著眉頭道,「王爺曾與她沙漠追過賊兵,她也以身誘惑過,但凡這天下女子收買男人心的手段,她都使過。」
「明知不簡單,為何還是踫了?」柳貞吉淡淡道。
長殳看她,見她還是一臉平靜,他緩了緩,苦笑道,「她主動找老奴要了百日紅。」
「所以王爺就覺得無礙了?」
長殳低下了頭。
柳貞吉也沉默了下來,直把把眼前的茶給喝了,她長長地把胸中的郁氣吐了出來。
「她當時把她軍中的人馬都給了王爺,」長殳抬頭小聲地道,想為王爺辯解幾句,「她什麼事都做了。」
「什麼事都做了,是因為她想當獅王妃。」柳貞吉淡淡地道。
「她當時不是那般說的……」長殳忍不住道,「她說只要王爺在西北的日子留在王爺身邊就好,她會為王爺守一輩子的西北。」
「呵。♀」柳貞吉聞言,情不自禁地嗤笑了一聲。
她的笑聲極其諷刺,便是長殳,一時之間也不敢看她,無奈地又垂下了頭。
「所以,她要是與明王勾結,那麼是騙了王爺?」
長殳沉默。
「所以我家王爺為了軍權,陪女將軍睡了?」柳貞吉覺得今天她郁氣是怎麼吐都吐不完了,「完了,現在還要被她背後插刀?」
長殳抖了抖嘴,雖然事實不是這樣,有各方面的原因,但,他確實無法反駁。
「不像個樣子。」長殳一直沉默,柳貞吉也沒再問下去了,搖搖頭沒再說話了。
當夜,她讓杏雨她們把小世子帶到了旁屋睡,等燭燈一滅,她把被子一掀,躲在被子里,狠狠揍了周容浚一頓。
周容浚無奈,在抱住她反倒遭到她更用力的反抗後,干脆攤開了手腳讓她揍,只是在她意圖掐斷他命*根子的幾次時反擊了幾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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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個月後,俞飛舟探查回來的消息不是什麼好消息,司將軍這兩個月確實與京中她的老下屬過從甚密,來往有了不少信件,有些確實是送到了明王手里。
「王爺,我們還是小看了司將軍。」俞飛舟也是無奈,這事是他的錯,他明知司將軍對王爺越來越瘋狂,他卻認為她遠在西北,不會有礙,還是因她重要的身份對此事睜只眼閉只眼,沒有過多防她,以至于她輕易逃過他們的眼線,與京中只忠于她的人手聯系,與明王勾結。
「嗯,確定了?」周容浚在看西北的軍情圖,听完話問了一聲。
「確定了。」
「那你來看看,哪幾處是她要獻給明王的。」
俞飛舟走了過來,盤腿在他身邊坐下,往地圖上指去,「隴北,隴東,凍河,三地全是她的地方,還有駐守寶山的徐將軍,對她忠心耿耿。」
「那西北軍去了一半了。」
「是,」俞飛舟揉揉發疼的額頭,「地方不小。」
而現在,麗妃已經出殯,明王即將起程去西北。
說著,俞飛舟舌忝了舌忝舌頭,眼楮看向了周容浚。
「有話要說?」周容浚挑了下眉。
「是,」說起這事,俞飛舟覺得背後也有點發涼,他不想提但只能提,「司將軍又來信了,屬下看了。」
「說什麼了?」
「信在這。」俞飛舟從袖中抽出了信。
「你說。」周容浚哼笑了一聲,眼楮從信上掠過,到了俞飛舟臉上。
「說如果您後悔還來得及,她會將小世子視如己出。」
周容浚听了眉毛一揚,半晌,他笑出聲來,搖著頭道,「那王本倒還真要看看這封信了。」
說罷,拿過信,拆開來掃了一遍,見信上所說確實事俞飛舟表述,只不過,里頭司將軍還列了無數條她成為獅王妃能帶給他的好處。
周容浚看過,叫來門邊的小果子,「來,把這信給王妃送去看看。」
小果子忙跑過來接了。
「看之前,你把小世子抱得遠點……」周容浚說完,頓了一下,又道,「嗯,抱到我這來吧,就說我想找小世子玩一會。」
小果子「哦」了一聲,決定抱小世子走的時候多跑幾步,不能在王妃面前身邊多呆。
不一會,小果子就抱著迎風咯咯大笑了一路的小世子狂跑回來了,跑進案堂小果子喘著氣就尖著嗓子叫道,「王爺,不好了,王妃回臥屋找您的劍去了……」
這小果子剛說完,似玉也是喘著氣跑了進來,跪到堂中就忍不住哭道,「王爺,您趕緊去看看,王妃抱著您的劍去練武場了,奴婢不知道她要去干嘛……」
「劈木頭,還能干什麼?」周容浚起身抱過還在咯咯笑著的兒子,捏了下他的鼻子,淡道,「好了,去看看你娘柴劈得如何。」
周容浚心情不太舒爽就去劈木頭,他家王妃陪過他幾次,間或為他鼓掌助威,周容浚決定投李報桃,還抱著兒子去,算是更給她面子。
他到的時候,柳貞吉正雙手拿著那柄好幾斤的劍在劈木頭,避了好一會,才劈開兩三根……
「你去擺木頭,」周容浚示意小果子去擺,「挑好砍的。」
「哦。」小果子立馬苦臉,可憐兮兮地貓著腰去給王妃擺木頭砍去了。
柳貞吉確了一會,雙手乏力,干脆把劍一扔,她的丫環一見,撲著去撿寶劍的就去撿寶劍,給柳貞吉送拭手帕子的送帕子……
柳貞吉沒等她們靠近,就揮手讓她們退下,一直站木頭堆邊喘氣,等順過氣來了,她才轉過身,往周容浚這邊走來。
「消氣了?」她走過來後,周容浚把小世子送到了聞訊趕過來的長殳手里,低頭勾起她的臉,看著她額上的汗水在陽光下閃閃發光。
長殳帶著下人們這時安靜地退了下去。
「沒。」柳貞吉老實地搖搖頭,「消不了。」
「那你的打算是?」
「我本來想,是你惹的麻煩,當然得唆使你去弄死她……」
「那現在?」周容浚本來也是這麼想的,外面的事不需她管,但司緋緋新來的這封信,他改了主意。
不讓她現在消氣,日後被她知道了,她肯定順不過心來。
連他都敢打的她脾氣簡直大得可怕,為了下半生的好日子,周容浚決定還是讓她好好消消氣的好。
柳貞吉看了他一眼,從他懷中抽出今早她放在里面的帕子拭了拭額頭,「我打不過她。」
「哦?」
「我決定玩點別的。」
「什麼別的?」周容浚忍不住問。
柳貞吉沒說,只是問他,「她難道就沒一點忌諱的?她不怕你?」
「嗯,現在不是很怕,她父親為國戰死,屈奴國每年向我朝進貢的十萬兩黃金,五萬羊牛,其中多少也有她的功勞,她只要不真犯通國叛國的罪,這朝中即便是我父皇要她的命,也得三思而行。」周容浚說著的時候,仔細地看著她的臉,想把她一點一滴的臉部變化都看在眼里。
但他沒從上面看到動容,也沒看到害怕,只看到了冷笑。
「那又怎樣,她再于國有功,于我不過是個想弄死我,搶我丈夫兒子的人。」再難听的話柳貞吉也不想出口,僅淡道,「既然她這麼缺男人,我送她個又何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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