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妻 第118章

作者 ︰ 殺豬刀的溫柔

「你不高興——」她過去後,他指出。

「嗯。」柳貞吉坦承點頭,但又笑道,「但這不妨礙我今天見錢夫人。」

她計較,她在意,但並不代表,這些會妨礙她的行事能力。

就如在這個男尊女卑的年代,女人有太多不能做的事,但她也不會讓自己活得像個弱者。

她的日子,外人看著再榮華富貴,或者再光怪陸離,但終根結底,她每過一天,都盡力讓日子掌握在她手里,而不是隨波逐流,或者被人操控。

她更不是什麼小姑娘,心中有一點點情緒,就想要鬧得日月無光,人見人厭,彰顯自己的存在感。

周容浚看著她沉默了一會,道,「你願意就好。」

她願意就好,她要的,他都給。

柳貞吉看著他笑了起來,過多捻酸吃醋的話就沒再說了。

任何東西,過了,就不好了。

過猶不及。

**

錢良多與錢夫人午歇後被人又請到了正殿,王府的下人送上了茶,他們還以為要等一會,不料茶剛上來,門口就響聲了一句輕脆的笑語聲,「勞錢將軍,錢夫人久等了。」

這時錢良多與錢夫人只見兩人向門內走來,一人武威漠然不容人直視,一人身著淺藍宮裝飄逸入門,潔白無暇的臉孔,嘴邊吟吟淺笑,恍如一陣輕風撲面來……

「末將見過王爺,王妃娘娘……」

「臣婦見過王爺,王妃娘娘……」

說時遲,這時快,錢良多與錢夫人躬身行了禮。

這時周容浚已經帶著柳貞吉上了首位,坐了下來。

等到那兩人正對著殿堂抬起頭,柳貞吉偏頭,微笑看著周容浚。

周容浚嘴角微扯,「免禮。」

他發了話,柳貞吉這才回首,笑著道,「錢將軍,錢夫人免禮。」

「謝王爺,謝王妃娘娘。」

柳貞吉等他們直起身,好奇地朝這他們看去。

錢良多是典型的周朝人長相,國字臉,身高倒是要較一般周朝人要高,他年紀要比周文帝要大一些,但出不催老,看起來有幾許威風……

錢夫人則是個清秀的婦人,四十來歲的年紀,看起來四十歲左右,也不顯老。

比起打扮也好,性情也好,都較張揚的墨夫人,這位錢夫人要顯得內斂許多了。

那錢夫人對上她的眼楮後,柳貞吉微笑了起來,問她,「錢夫人可是等得累了?」

「不敢!」錢畢氏卻是被她看得背後發涼,頭往下一低。

不過一眼,她就明白,為何她是西北王王妃,而她的女兒們,只能是錢家姑娘。

什麼天真膽小,不知京里的人到底是怎麼看她的,錢畢氏只一眼,卻從這個看似年幼的小姑娘臉上,看出了不可捉模出來。

「王爺,給錢將軍,錢夫人賜座吧?」柳貞吉又轉了頭。

「嗯。」周容浚淡應了一聲,把主動權交由了她。

「錢將軍,錢夫人請坐。」

錢氏夫婦謝了禮,落了座。

「錢夫人要在西歧呆多久?」柳貞吉眨了眨眼,臉上笑意不斷,聲音輕脆,再再純潔又明朗不過。

她褪去了在京時的那份小心翼翼,現在的獅王妃盡管不可能真去作威作福,但在西北,確實無人再壓得住她,剝卻那層怯懦的偽皮,整個人明朗不少,相對的,氣勢也大了不少。

其實昨日她見墨家夫婦,氣勢也沒有這麼外露。

錢畢氏這時都已沒有心思去看座下椅子的潔淨程度,她提著心,認真答了西北王王妃的話,「要呆到三月中旬去了。」

「家中可忙?」

「家中幫忙的不少,我家老爺來西歧沒人照顧,我便過來照顧他一段,等迎過屈奴王爺,到時臣婦再隨他回去。」

「夫妻能一路同行,再好不過。」柳貞吉笑著點了頭。

他們也沒留錢家夫婦說多長的話,一會後,柳貞吉止了話,看向了周容浚,周容浚便開了口,讓錢良多回去。

回去的路上,錢良多看向一直緊皺著眉頭的錢夫人,問她,「你一路一聲不吭,到底在想什麼?」

「我在想,我弄不明白她是個什麼人。」錢夫人臉色相當的不好看。

錢良多搖頭,「看起來只是個小姑娘,長是長得漂亮了點,但也嚇不著你吧?」

他這妻子,隨他半生,什麼風浪沒見過,居然怕起了一個小姑娘?

**

西北王前去隴北點兵後,柳貞吉邀了墨夫人去西北王府說話,僅只邀了她一人,沒邀錢夫人。

墨錢同等地位,她只邀了一家,墨夫人得了她的賞賜回去後好幾天,銀家也沒收到她的邀請,錢良多這才明白起了夫人的話——西北王王妃確實是個不好琢磨的人。

兩家僅只邀了一家,她根本不怕得罪其中一家,而他們這家沒被請的,反倒忐忑不安得很,生怕西北王府就墨家,舍錢家。

等听到墨家上貢眾多貢品,隨屈奴王爺使臣一路上京進貢後,錢良多更是坐不住了。

現在西北王不在府里,他不好去見王妃,便讓夫人去探口風。

墨家給了,他們家也必須得給。

要是不給,錢良多也知道自己的下場——周文帝在朝上的一句話,僅與墨家相比,就可以把他們錢家世代的忠誠折掉泰半。

錢良多氣瘋了,不過就是氣瘋了之余,他也想沒坐以待斃,但,他還是想不明白墨家為何自掘墳墓,西北王王妃的一點賞賜,就賞昏了他們的頭?

錢良多再一次登門造訪墨家。

墨守成沒躲他,本人親自出面,迎了他進門。

錢良多一坐下,就沒好氣地道,「你是想把家底都拱手讓人了?」

墨守成等著下人上完茶,退下後又沉默了一會,在錢良多的咄咄逼人下終于張了口,「你知不知道,皇上調了五百武將過來?」

錢良多眯了眯眼,「你什麼意思?」

「你不知道吧?」墨守成沒有笑意地笑了笑,「這是西北王王妃親自與我夫人說的,既然你上門來了,看在同守西北這麼多年的份上,我也不賣你的關子,西北王王妃沒有說假,五百武將于今天清晨進入了西北,前往隴北,你回去後,大概也能收到底下人的消息了。」

錢良多搭在椅臂上的手都收緊了,手上青筋爆起,「皇上五百武將進西北?什麼意思?」

「拙內回來告訴了我西北王王妃的原話,道是有天師道西北會不平,京中不安,這幾年需皇上好好防守才是。」

「屈奴國還要再戰?」錢良多又眯起了眼。

「你不傻,」墨守成沒有跟他半糊涂,很直接地與他道,「你應該也猜得出這話里的意思。」

五百武將,分作兩半,就是他們兩個地方沒了他們兩家的人,群龍無首,他們這麼多的武將人數也可帶領成河,巍山兩個地方的兵馬。

他們墨錢兩家,不過六萬人馬,加上他們私下囤的兵,一共不過八萬,而西北王僅在西北的人馬,就有十四萬,就是他們的兵馬完全听命他們兩家又如何?

墨家不管西北王王妃的這話到底是什麼意思,這弱,他們墨家是先示定了!他們墨家只是想讓皇帝記住他們的功,從不想去造什麼過!

錢家當然可能會與他們家想的不一樣,土霸王當久了,難免想著可以對著干,但墨守成不希望錢家如此,因為如果錢家被掃除的話,他們墨家也不可能一家獨大,最好是兩家共同相對這次危機……

「你示弱,獅王爺,」錢良多簡直就是從牙根里把話擠了出來,「也不會善罷干休。」

「也比一刀宰了強!」

「你不是就這樣信了一個娘們的話吧?」錢良多大力拍了下桌子,他身邊的茶桌被他一巴掌拍斷了腿,在空中一個傾斜,倒在了地上,發出了沉悶的摔地聲。

「你不信,我信。」墨守成也是胸脯劇烈起伏,「老子已經收到五百武將進西北的信了,老子派了二十余家兵跟著他們,一個都沒活著回來,你說我信不信!」

姓錢的,最好也跟他一樣識時務,這樣兩家合手,才可能保證他們兩家最大的利益,而不是被西北王個個擊破,最後落得慘敗。

錢良多盯著他的人一動不動,見他不是說假,重重呼吸了一聲,「當真?」

「再真不過。」墨守成苦笑出聲。

人都死了,尸首都見著了,一刀斃命,再真不過。

錢良多當際就起了身,往門邊走。

走到門邊,他又頓住腳步,用壓抑的聲音道,「我去探探,頂多後天給你消息。」

墨守成嚴厲地抿了下嘴唇,朝他點頭。

錢良多大步出了門,雖說錢墨兩家是死敵,他與墨守成也是非敵非友半生過來的,但他也知道,墨守成剛剛說的那些話,如果沒有意外,顯然是真的了。

皇帝是打算跟他們動真格的了。

西北王,顯然不是來西北晃晃來的。

**

錢良多走後,墨守成回了書房,加緊與族人幕僚共同商議,如何度過眼前難關。

他直到半夜,才回了臥室。

回去後,墨余氏沒睡,在等他。

「錢家知道了?」墨余氏問。

「畢氏明天可能要去西北王府。」墨守成點頭。

「那個小王妃,笑起來是真的天真又好看,再美好不過的小姑娘……」墨余氏說到這嘆了口氣,「皮子能美成這樣,也是得天獨厚了。」

太好看,也太殘忍了。

天真無邪不經意說出來的話,卻嚇得她心驚膽顫得連腿都是抖的,她听到五百武將要到西北代天巡防的時候,差一點就昏過去。

他們墨家的地方,什麼時候,有過這麼多的武將進他們的地方了?

小王妃說的全不像假話,她听得手軟腳軟回來一稟,再得信時,卻是得知他們家的死士死亡的事,墨余氏才明白,這場風雨來得完全讓他們措手不及。

他們之前不是沒有做準備,而是他們做的準備,完全擋不住這京城的來勢洶洶。

「我早跟你說過,獅王身邊能有吃素的?」僅一日,就死了二十多個栽培了二十多年死士的墨守成也有些氣急敗壞,「他會弄個白痴當王妃?現在也休管這些了,趕緊弄明白,他到底是怎麼想的才是真。」

墨余氏的臉自打三日前西北王府再次回來後就沒好過,听到丈夫明顯失了理智的話,她揉了揉好幾夜都沒好好睡過發疼的頭,道,「我明日出去西北王府,您看如何?」

見她自動請纓,剛還發火的墨守成有些愧疚地看向她,半晌道,「剛是我失態了。」

墨余氏搖搖頭,沒計較那麼多,「將軍多慮了,這時候,家業為重。」

墨家要是被收拾得慘了,幾千族人要怎麼辦?

「畢氏可能明天也會去。」墨守成不再屋子里走了走去,而是坐到了床邊,握上了老妻的手。

她是他唯一可以在墨家與他平起平坐的人,也是共同擔當墨家榮辱的人,這等時候,他知道,只有她能與他真正站在同一陣線上。

墨余氏回握了握他的手,她嫁于墨守成的這些年,其中不是沒有齷齪,但她一直都是墨家真正掌事的主母,她的兒子是下一代墨家的掌權者,光沖這些個,她也不可能眼睜睜看著墨家落敗。

「我知道,我會等她去了,我再隨後進門……」墨余氏道,「西北王王妃不會有喜歡我那樣喜歡她的,她畢竟與錢家有舊怨,我們兩家中,她再怎麼裝樣,也不可能讓錢家好過,讓我們家難過。」

**

柳貞吉二月底就要前去隴北,與在隴北點兵的周容浚會和,接屈奴國皇帝王叔一家人,所以她留在王府的日子也沒幾日,即將要起程前往隴北的時候,錢家夫人登府拜訪,她剛讓人進來,其後墨夫人就到了。

她便笑著也請了人進來。

墨錢兩家的夫人,這次是一道見著了西北王王妃,柳貞吉也是一道見了著她們兩個。

兩位夫人,一個明艷,一個內斂,放在一塊比,前者自然耀眼得多,後者要灰暗得多。

柳貞吉仔細看了看兩人對比了一下,確實不是她對錢夫人存有什麼偏見,而是錢夫人在笑容滿面,說話熱情的墨夫人面前一比,就像沾了灰的花朵,就是本身名貴,那色彩也要黯然許多。

兩位夫人一來,柳貞吉留了她們午膳,膳後閑茶,墨家夫人提起了武將進西北,是不是迎屈奴國王爺的事,柳貞吉清脆笑了兩聲就道,「哪是,墨夫人忘了,上次我與你說過,都是是要留下來巡查西北的將軍,日後都歸我們家王爺管了,以後也少不得去你們兩家駐守的地方打轉,話說到這,還望兩位夫人回去與兩位將軍說一說,以後我們家王爺屬下眾將去貴寶地公辦,還望墨將軍,和錢將軍兩家多多配合才是好。」

她們要打听,柳貞吉也說得毫不含糊,直听提兩位將軍夫人腦袋暈眩不止,等到柳貞吉有事要忙,請她們先回去,她們也還是沒有全然回過神來。

墨,錢兩位夫人的再次造訪次日,柳貞吉留下長殳和一眾護衛照顧世子,郡主,她則前去隴北與周容浚會和,迎接屈奴國來使。

柳貞吉趕了三日的路,到了隴北,周容浚接了她,當晚帶她去了山上,遙遙望了遠方燈火明亮,與屈奴國相望的的隴北河……

三月初三,他們在隴北的邊境,迎接到了進入國境的屈奴王王叔一行人。

作者有話要說︰先更,錯字回頭一起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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