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假裝沒有看到林逸清睜開的眼楮,輕手輕腳地走到病床邊,同時用神識注意著林逸清的動靜。舒愨鵡
他就那樣靜靜地坐在那里,如果不是自己是修真者,鐵定發現不了他已醒來。
他想干什麼?
蕭秋水心里疑惑。
如果他不知道自己是誰,那麼發現陌生人進來,不是應該趕緊出聲嗎?如果他知道是自己,也沒必要裝成石頭,莫不是想看看自己要干什麼?
帶著疑問,她走到了床邊,盡量房中漆黑一片,對她來說,卻沒有多大問題。
林逸聞呼吸平緩地躺在床上,雙目緊閉。
雖然醫生說他已經度過危險期,調養一段時間就會好,但蕭秋水卻明白,這個好只是表面的好,五髒六腑受損,並不是那麼容易治好的。她之前給他服下續命丹,護住他的心脈,又用靈氣修復他的內傷,才使得醫生檢查不出太嚴重的傷勢,事實上,林逸聞的傷比醫生所說的要嚴重得多。
否則,也不會到現在還沒醒來。
蕭秋水之所以深夜特意趕過來,便是為了用靈力給林逸聞療傷。
晚上在沈家,經過幾個小時的修煉,她體內重新聚集了一些靈氣,不多,但也顧不上那是自己辛苦半天吸納來的,救命要緊,靈氣沒了可以再吸收,傷要是拖延太久,就是一輩子的隱患。
蕭秋水不明白自己為什麼要舍己救人,要是以前的她,不動手傷人就不錯了,至于救人,那和邪修改邪歸正差不多一樣難。
手伸到半空,停住,她轉身向林逸清走去。
林逸清在黑暗中挑了挑眉,好整以暇地看著她。
長時間處在黑暗中,能夠模糊地看到人影走動。
開始蕭秋水進來的時候,他沒看出是誰,過了一會兒才認出她,這也是為什麼他沒有馬上出聲阻止蕭秋水向床邊靠近。
而蕭秋水也將他的一舉一動看在眼里,還沒走近,她的手忽然往他面前揮了一下,無色無味的藥粉飄散在空中。
林逸聞暗叫不好,來不及做出反應,便失去了意識。
蕭秋水眨了眨眼,轉身回到林逸聞那里,掀開林逸聞身上的被子,解開病號服上面的幾個紐扣,冰涼的小手貼住他的胸口,靈氣如流水延著她的手掌進入他的體內,修補著之前因為靈氣枯竭尚未修復完整的內髒。
這一次需要慢條斯理的修復,所以她所花費的時間更長,等到她靈氣快耗盡的時候,已經過去了半個小時,她的額頭上布滿汗珠,臉色也泛著白,然而一雙大眼又黑又亮,即便在夜里,也好似閃著光一樣。
收回手後,她將一切恢復原樣,悄悄的離開病房。
翌日一早,林母就起了床,親手熬了白粥,帶去醫院。
蕭秋水跟隨其後,小臉很有精神,雙目晶亮,看不出昨晚半夜沒睡的樣子。
兩女加林逸榮打的到醫院,還沒到病房內,就接到了林逸清的電話——林逸聞醒了!
聞言,林母和林逸榮都很高興。
蕭秋水早就知道林逸聞今早會醒來,倒是沒多大反應。
剛到病房門口,就听到林逸聞生龍活虎的聲音,一點兒也不像是剛從鬼門關上走了一圈的人,反而像是睡了一個好覺醒過來的人。
「媽,大哥,秋秋,你們都來啦!」林逸聞听到開門聲往門口一瞧,笑嘻嘻地打招呼。
「臭小子,還不趕緊躺回床上去!」林母見林逸聞醒了自然高興,可很快就板起臉來,恢復了閔女王的氣勢。
林逸聞渾身掛彩,昨日離開前林母給他擦身子的時候發現的,兒子被人打成這樣,不知道有沒有內傷呢,亂動要是傷到哪里可怎麼辦?
林逸聞忙乖乖地靠在枕頭上,臉上依然掛著燦爛的笑容︰「媽,你帶了什麼好吃的啊,我快餓死了。」
他絲毫不提自己受過的苦,更沒有一點兒委屈與怨恨。
他不想把不愉快的經歷帶給家人,不想讓他們和自己一起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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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白粥!」林母將保溫盒往桌上一墩,頭也不抬地說。
「啊?只有白粥嗎?」林逸聞怪叫,眉頭皺得能夾死蒼蠅。
「只有白粥,不喝你就餓著肚子吧。」林母不咸不淡地回了一句。
林逸聞先是苦著一張臉,隨後狗腿地笑道︰「我喝,我喝,閔大美女親手送來的粥,我肯定喝。」
林母忍不住笑出聲來︰「就你貧嘴!」
一邊說著一邊將盛好的粥端到他面前,另一只拿著勺子,就要喂他吃。
林逸聞將嘴撇開︰「我自己來,哪有長那麼大還讓媽喂的。」
「你手上都是傷,自己能行嗎?別鬧了,還吊著點滴呢。」林母虎著臉斥責。
林逸聞扁扁嘴,抬眼掃視一周,見林逸榮和林逸清都撇開了臉,只有蕭秋水一人看著他,頓時不自在地說︰「秋秋,你二哥還沒吃早飯呢,你陪他去買早餐吧。」
「逸清,你吃完早飯,就回家休息吧,上午有我守著,你就不用過來了。」林母接著說。
根本沒有給蕭秋水拒絕的機會,林逸清正好整以暇地看著她。
她不著痕跡地睇了林逸聞一眼,才往外走去。
林逸聞莫名其妙地模模鼻子,他哪里得罪那小妞了,怎麼看自己的眼神那麼可怕。
同樣的走廊,同樣的一高一矮兩道身影。
林逸清沒有像昨天那樣沉默,因為他已經明白,無言的壓力對蕭秋水沒有用,這丫頭的忍耐力太過驚人,抗壓能力也非常人。
于是,他開口見山︰「你昨晚對我下藥。」
是肯定而非疑問。
不用問話的方式,也是為了避免蕭秋水再像昨天那樣來句‘不想讓你知道’。
蕭秋水面不改色地道︰「二哥,你做夢了。」
她昨晚想過和他打招呼的,後來一想,這樣又得跟他解釋一通,比如為什麼要半夜潛入病房等等,而且有他在場,她也不方便替林逸聞療傷,干脆給他下點藥,讓他昏睡過去,方便行事又不用解釋太多。
林逸清嘴角微不可見地抽了抽。
做夢?
她糊弄三歲小孩呢!他是睡過去了沒錯,但不是自願的!那麼清晰的畫面,絕對不是做夢!
「小妹,做人要誠實。」他看著前方,淡淡地說。
「嗯。」蕭秋水應了一聲,卻沒有下文。
林逸清嘴角又是一抽,這丫頭絕對能氣死人。難怪偶爾會看到三兒被她氣得跳腳,沒有親身相處,是不會有那種體會的。
「你不承認不代表沒發生過。」
蕭秋水正要回話,忽然就看到他的手迅速朝她逼近。
她本能地抬手抓住對方,細細白白的手指捏住他的手腕,牢可不破。
林逸清眉頭飛快地跳了一下,睇著眼看她︰「小妹的力氣真大。」臉上毫無偷襲被抓的尷尬。
「二哥的速度也不慢。」蕭秋水動了動唇,手指頭一松,任他收回手。
二人各自扭開頭,停在電梯門前。
關于方才那番試探與反試探,二人諱莫如深。
直到兩人分別前,林逸清才正式向她道謝︰「謝謝你救了逸聞。」
以他的聰明,在看到醒來的林逸聞生龍活虎的樣子,自然猜到蕭秋水昨晚那麼晚來醫院做什麼。當日,蕭秋水在同仁堂救人的視頻被傳到網上,他也看到過,那時他便生出些許好奇,自家妹紙啥時候懂醫了?
但因為工作太忙,最近又發生一連串的事,他便忽略了那個視頻。
如今雖未親眼見她給人療傷治病,卻是親自體驗了一把她下藥的本事,他要是再以為她是個懂點小功夫的少女,那他就是自欺欺人了。
至于她為什麼會武又懂醫,來日方長,早晚會知道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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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蕭秋水目送林逸清坐車回家,便往回走,一進門,便瞧見病房內和樂融融。
林逸聞朝她招了招手,蕭秋水挑了挑眉,走到離床兩步遠的距離停下。
林逸聞不置可否,拽著胸前的玉佩問︰「這是你給我戴上的?」
蕭秋水嗯了一聲。
「你就不能給我買個好看點的?這個長那麼丑!」林逸聞嫌棄地皺了皺眉。
「不要還我。」對待他,蕭秋水可不會解釋那麼多。
林逸聞立馬把玉佩塞進領子里︰「送出去的東西哪有收回去的道理,你真是一點誠意都沒有。」嘴上這樣說著,眼里卻含著喜滋滋的笑意。
唉呀,他做哥哥的容易嘛,到了十八歲,才收到妹妹的第一分禮物。
「是誰先嫌棄來著,你要是不要就給我,正好一個觀音一個玉佛,湊成一對。」林母在一旁插嘴道。
林逸聞斜了她一眼︰「媽,你要是想要,讓秋秋再送給你一個唄。」
「去,要討你去討,也沒見你送你妹妹東西,還好意思嫌棄。」林母從來都不是個好欺負的人,即使對象是自己的兒子,而且還是個病號,她都沒有讓一步的意思。
「誰說我沒送的?」林逸聞不服氣。
「哦?那你說說你送了秋秋什麼?」林母看笑話似的瞅著他。
「我送她……」林逸聞頓住,他送過她什麼呢?怎麼什麼都想不起來了。
見狀林母一番嘲笑,林逸聞面子過不去,說他出院以後,一定會送份大禮給蕭秋水。
林母說自己給蕭秋水作證,要是到時林逸聞沒送她禮物,就替她主持公道。
蕭秋水靜靜地看著他們母子的互動,心情愉悅,嘴角不由自主地翹了起來。
林逸榮站在窗邊,也安靜地看著這一幕,忽然,他視線移動,看向蕭秋水,晦澀難測的眼楮里閃過一道光芒。
蕭秋水似有所覺,但並未回視,每一次別人看她她就回視,反而更容易引起別人的懷疑。
聊了一陣,話題便轉到了林逸聞被綁架一事上。
林逸聞不想多談這件事,但架不住林母的猛烈火力,只能一個勁兒地答應她,以後會小心一點,不得罪人雲雲。
他騙得過林母,卻騙不過另外兩個知道真相的人。
待林母不在的時候,林逸聞便遭受到另一輪審訊。
林逸榮可不是林母那麼好糊弄的,林逸聞要是想故伎重演,絕對是找抽。
面對林逸榮冷得掉冰渣的臉,林逸聞也不敢東拉西扯,他知道自己這個大哥的性子,肯定看得出他的小伎倆,「大哥,這事我自己會處理的。」
「自己處理?」林逸榮嘴角微微一扯,比沒有表情更加可怕。
林逸聞不可抑制地顫抖了一下。
大哥平時不可怕,可要是露出這副表情,就代表他很危險,見者遠離,近者遭殃。
「宋家二少,是你動得了的?」林逸榮冷哼一聲,聲音不大,威懾力十足。
林逸聞眸子微微一睜︰「大哥你都知道了?」
「臭小子,你誰不能惹,偏要惹上宋家人,你知不知道這對爸爸有多大的影響?」
林昭輝在江城當了那麼久的二把手,今年11月,對他來說十分關鍵,林逸聞得罪宋家,對林父的影響極大,要是宋家在上頭給林父使點絆子,林父的前途就被他毀了。
聞言,林逸聞的臉變得灰暗,音量也低了下去︰「哥,對不起。」
蕭秋水沒想到這件事竟然會牽連到林父,忍不住插嘴問︰「宋家多厲害?」
林逸榮並不想讓蕭秋水知道太多,平靜地道︰「宋家,不是我們能惹的。」
蕭秋水眸子微睜,她只知道宋家厲害,竟不曉得林逸榮會如此忌憚,「難道三哥的仇不報了?」
「報仇?怎麼報?」林逸榮冷冷掃了她一眼,「你們兩個別
自作主張,給家里惹事。」
林逸聞張了張嘴,掙扎數番,最後頹廢地低下頭,他明白大哥的意思,林家不是宋家的對手,宋家只要一只手就能捻死林家,即使不能,也可以讓林家不好受,除非林昭輝願意放棄政治生涯,否則就不能輕易得罪宋家這棵大樹。
蕭秋水斜著瞄了眼灰敗的林逸聞,小嘴抿成直線。
「今天下午小妹跟我回江城。」林逸榮一眼就看出二小的不甘心,其實他又何嘗甘心,自己的親弟弟被人綁架,打得那麼慘,他恨不得對方血債血償,可是他不能,因為他是家中老大,他必須替一家子著想。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總有一天,他會找到報仇機會的。他不將心里的想法告訴兩人,是不想二人心中充滿仇恨,並為了報仇而執著多年。
「那麼快?」
蕭秋水同林逸聞都是一驚,一齊抬頭看向他。
「你沒事了,有媽留在這里照顧即何。小妹的學業已經耽擱不少,不能再耽擱下去,難道小妹想再考個不及格回家?」林逸榮眼楮眯起,危險的眼神直射向蕭秋水。
當日下午,林逸榮便乘飛機回了江城,部隊里有個緊急任務,不能缺席。
林昭輝昨日便得到找到林逸聞的消息,因此沒打算來帝都,等以後空閑了或者出差再來帝都看他;
林逸清最近一段時間工作也比較閑,倒是能多在帝都呆幾日。
而蕭秋水也被要求回江城,由林逸榮提議,林媽媽親口批準,眾人表決同意,因此,縱然蕭秋水心里是不願意的,可找不到拒絕的理由,只能悶聲跟林逸榮回去。
畢竟大人的工作可以請假,但高中生一連請假兩三天已經很多,反正也沒有什麼大事,再耽擱下去,對她的學業難免有影響。
只是如果沒有林逸榮提出來,大家也不會催促蕭秋水回去。
飛機上,蕭秋水閉目養神。
心里對林逸榮有些許不滿。
竟然就這樣放過宋家二少,就算不能明著報復對方,暗著來也行啊。
一下飛機,林逸榮給她叫了輛的士,讓她坐車回家,自己則跟著一名身著軍裝的男人離開。
看樣子任務真的很緊急,直接派人到機場接他。
蕭秋水回到江城,才深刻體會到江城的好。
以前覺得江城人多車多房也多,跟帝都一比,才知道江城有多好。
她吹著車風回了家,然後便回到了平靜的學習生活。
由于林母留在帝都照顧林逸聞,林家更清靜了,蕭秋水放學後不是泡在她的‘秘密基地’就是躲在房內修煉,時間一晃而過,轉眼便到了月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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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要不要讓秋秋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