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霧蒙蒙的看不清楚,風華正心煩著,耳邊卻突然炸起了玻璃砸在地上碎掉的刺耳聲音,與此同時,還伴隨著熟悉而有陌生的女高音,高得刺耳,近乎歇斯底里,「你還知道回來?這都什麼時候了?」
接著,是更熟悉的聲音,熟悉到風華一輩子都不會忘記的聲音。《》
男子打著酒嗝,將自己摔在沙發上,有些不耐煩的道︰「不……不是告訴你最近不要和……和我太過親近嗎?被人看……看到怎麼辦?」
到了這一刻,風華若是還沒意識到自己身處于何處,那就真是傻了。
在風華明白的瞬間,原本遮擋著的迷霧漸漸散開,映入眼簾二人正是賈韶和梅雪兩個。只是,與風華之前所見的恩愛不同,此時的梅雪對賈韶怒目相向,而賈韶對梅雪也冷淡得很,眉宇間甚至多了幾分不耐煩。
這樣明顯的不同,連風華這個剛剛學會察言觀色的人都看了出來,更不要說戀愛之中甚為敏感的梅雪了。
于是,梅雪再一次爆發了新一輪的怒火,「你當然不想我出現了!這樣你就可以在外面隨心所欲的拈花惹草了!如果不來,怎麼知道你每天這樣醉生夢死?」
看著這一對曾經以無比恩愛的姿態呈現在風華面前的男女變成了如今這副模樣,風華冷笑不已。心里的感覺非常復雜,一時半會兒的根本理不清楚。說實話,風華原本沒想過還有機會再見到賈韶和梅雪的。
賈韶白了她一眼,眼角眉梢盡是掩蓋不住的疲憊,他冷哼一聲,隨後,用力的將腳上的鞋子蹬掉,然後,便閉上了眼楮,根本連話都懶得跟梅雪說上一句。
很明顯,他這樣的表現只會更加激怒梅雪,不過,梅雪現在已經不止是憤怒了,眼楮里更染上了淚水,她豁然起身,哽咽著哭泣,「我說中了對不對?你就是在打著這個主意!你說,你在外面是不是有別的狐狸精了?你今天不說清楚就休想安寧!」
一邊說著,一邊用力的推「睡」得像死豬一樣的賈韶。
听到梅雪這話,風華止不住的挑起眉毛,「別的狐狸精」,感情她還知道自己也是只「狐狸精」呢!原來她也不是沒有優點的,至少就很有自知之明嘛!
賈韶就算再怎麼不想搭理梅雪,也受不住她這樣的折騰,酒意早已醒了一大半,無法,他翻身而起,怒氣沖沖的責問梅雪,「每天都只會說這些,你煩不煩?!」
梅雪听了賈韶這話眼淚掉得愈發的凶了,「哦!你現在嫌我煩了?你是不是後悔和我在一起了?你是不是想風華那個賤女人了?你是不是覺得如果你仍舊和她在一起就不會落到今天這一步了?」
風華死了,賈韶幾乎沒得到任何財產不說,同時又被風華那突然冒出來的外婆一家指責。說突然冒出來是因為,在風老先生甚至風華在世的時候,她們和風家都幾乎沒有任何往來。
原因很簡單,當初的秋家也就是風華外婆家並不同意將女兒秋萍嫁給沒錢、沒本事、同時又是孤兒出身的謝安石。據說,當時鬧得很厲害,因秋萍執意跟謝安石登記結婚,秋家父母甚至不願意再認這個女兒了。
其實,當時的事情真的不能深究,如果硬要剖析所有的內心,只會讓人心寒齒冷。
秋萍有心髒病,秋家也不是什麼大富大貴的人家,多年來早已不堪重負,自然希望女兒能嫁個有錢人。話說,秋萍雖然身體不好,是個大累贅,但是那容貌真真是百里挑一的美麗。她的美麗,因為她身體的孱弱而楚楚動人。嫁個有錢人,似乎也並不是什麼不可能的事情。于是,在各方的努力之下,秋萍的上司看上她,表示喜歡秋萍,願意娶她,並且,為她醫治身體。
秋家人,心動不已,說不出拒絕的話。因為,他們知道只要一答應,不僅秋萍的病有了希望,也能給家里解決一些負擔。
畢竟,秋家是有兒子的,不可能將所有的錢多花在女兒身上。且不說家產都是兒子的,娶兒媳婦也要花不少錢。只說兒媳婦進門之後,對這個藥罐子小姑子橫看豎看都不順眼,到處挑刺,整得整個家家無寧日。秋家父母就已經累了,想要將秋萍這個負擔交給別人。
在這個時候,有人看上了自家女兒,雖然對方年紀大了點,長得也磕磣了點,又是離過婚有了孩子的,但是架不住人家有錢啊!可是,秋萍偏偏不嫁,非要跟著家里沒有絲毫背景,本人又是個小職員的謝安石!這不是給本就不算富裕的家里增添負擔嗎?更何況,如此也耽擱了她自己的身體。
秋家父母、兄嫂集體出動勸說秋萍,他們仔細的為秋萍剖析利弊,貶低謝安石,他們都說謝安石只是看上了秋萍的美貌,可是,秋萍一句也听不進去。最後,她甚至越過父母直接和那窮小子登記結婚的。
于是,在秋家嫂子的提議以及秋家兄長的附議下,秋家人決定再也不認秋萍這個女兒了,兩家人老死不相往來。秋家兄嫂理直氣壯,負擔了這個大累贅一二十年,他們也累了,既然嫁了人,姓了別人的姓,自然該由夫家來負擔她的醫藥,不能由娘家來養她一輩子不是?
秋家二老不能說完全不心疼女兒,但是秋萍不听他們的,而他們又要顧及兒子、兒媳婦,也忍痛保持了沉默。
如果說秋萍嫁給謝安石完全是因為愛,也是沒有的。她那麼做更多的是一種堅持、一種態度、一種反抗。
委屈的活一百年與痛快的活十年中,她選擇了後者。在生命的質量和數量上,她更看重質量。至少,謝安石年輕、帥氣,而且,他沒有家人,她也就沒有于公公、婆婆的刁難,也不用面對風家親友團的批評。這樣,很好。
婚後的生活比秋萍想象得要好得多,謝安石真的對她很好,他自己可以不吃不穿,也要她吃好、穿好。更不要說她的病情了,謝安石從來不曾吝嗇過。用藥方面,不能是最好的,卻也是用盡了心思,很是精細。每次,她的身體略微有些什麼不適,謝安石比她本人還要緊張,很多秋萍自己都注意不到的小細節,謝安石都能打理得很好。
秋萍以為,這種好總有一天會淡去,總有一天,謝安石也會像她的父母一樣,厭倦了她的拖累,把她當成燙手山芋,恨不得趕緊月兌手才好。
可是,謝安石卻是個死心眼,對于這個世界上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對自己的好的人,他就算是拼了性命也不會負她。
于是,秋萍預料里的冷淡、疏遠、厭煩都沒有出現,謝安石對她近十年如一日。縱然,他因此一直過著清貧的日子,事業上也沒有得到什麼發展。♀
感覺到自己的身體越來越差,秋萍做了一個讓所有人都咋舌的決定,她要為謝安石生一個孩子。
謝安石並不姓謝,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姓什麼。謝,是孤兒院里的媽媽為他取的姓氏,希望他不要以怨恨的心來對待世界,應該懷著一顆感恩的心,如此方能得到快樂。所以,對于有沒有孩子,他一點也不在乎。
在秋萍試探性的相問的時候,他告訴秋萍,他不需要為任何人傳宗接代,自然也不需要孩子。他只想和秋萍兩個人,長命百歲,一生一世。
可是,一個女人,愛極了一個男人的時候,最想做的就是為他生孩子。
做好了計劃,秋萍瞞著丈夫懷了他的孩子。怕丈夫容不下孩子的存在,她甚至找借口躲了出去,只說是想去個山清水秀的地方修養一段時間。在丈夫將其護送到一個小鎮,並且租了房子之後,她堅持逼他回去工作。
謝安石本不想同意,他想辭掉自己工作,在妻子修養的地方找一個新工作。可是,在妻子的堅持下,他還是退讓了。因為,新工作怎麼也不可能有原本的工作掙錢,而他們很需要錢。
然後,一切都在秋萍的計劃之中。等到謝安石發現,秋萍的肚子已經藏不住了,她的身體不適合生孩子,卻也一樣不適合流掉孩子,畢竟孩子已經大了,只能選擇引產。而引產所受的罪並不比生產少多少。
孩子,最終在秋萍的堅持下保住了。
這一次,謝安石沒有再听妻子的話,辭掉了工作,守護在妻子身邊。
最終,秋萍生下了一個女兒。可是,秋萍自己沒能睜開眼楮,她去了。她的身體本就不適合生產,再加上年紀也已經不小了,母女平安的可能性實在太低。
謝安石大受打擊,看著那小小的孩子,他不知所措。他的孩子,他和心愛的女人所生的孩子,照理說,他應該是極盡所能的疼愛她才對,但是,對于這個害死了妻子的女兒,他真的有些恍惚了,不知道該怎麼對待這個孩子。
這個時候,近十年沒有露面的秋家人出現了。
他們一出現,就只會指責別人。他們指責謝安石沒有盡到做丈夫的責任,指責他自私的害了他們的女兒,指責女兒蠢笨害了自己的性命,甚至……甚至指責謝安石懷中的孩子要了女兒的命。
說實在的,對于妻子的過世,謝安石不是沒有一丁點的遷怒,他也會恨不得沒有這個女兒。可是,這畢竟是他的女兒,是他和心愛之人的血脈。他一忍再忍,勸秋家人不要在秋萍面前鬧事,可是,秋家人半步也不肯讓。
到底是自己的女兒,秋家父母自然也不可能完全不關心秋萍的情況,總是會想辦法打听一二。以往,謝安石對秋萍好的時候,他們欣慰的同時又有一種說不清的不快梗在胸口。這樣,好像是說他們錯了似地。
秋萍死了,秋家父母傷心,但是,同時似乎這也印證了他們當初的看法是對的。如果女兒肯听話,就不會落到這一步。
對女兒置之不理的愧疚,在這一刻都化作對謝安石的怨恨,他們覺得如果沒有謝安石,他們的女兒就不會死。所以,他們詆毀謝安石,明知道是女兒堅持,卻仍舊下意識的認定是謝安石想要孩子才會害死了女兒。似乎,證明謝安石的負心、自私,就沒有人會指責和注意到他們對女兒的遺棄,而他們自己也能忘記對女兒的愧悔。
秋家兄嫂的態度更好理解,當初正是他們的堅持,秋家才會對秋萍不再付出財力。心里愧疚雖然不多,但是道德上被人指責,他們也不好過。如果能證明謝安石這個丈夫負心,不管是外部還是他們內心都會好受許多。
于是,在秋家人的挑釁之下,靈堂之上,一場鬧劇爆發。
雙方各自指責彼此,引得眾人圍觀,有知曉一些內情的,也有只憑著對話猜測的,但是,毫無疑問的,大多數人都是站在謝安石這邊的。或許是因為秋家人佔了上風的咄咄逼人,也或許是因為抱著孩子憔悴不已的謝安石讓人無法指責。當然,大家指責的更多的是秋家兄嫂,但是對秋家父母也沒什麼好感。
總而言之,在眾人的幫扶之下,秋家人大失顏面。最@黃色小說
不歡而散。
只是,這個時候的秋家人完全沒有料到,又一個十年之後,謝安石會成為當地很有些名氣的企業家。
只是,那個時候,謝安石已經不叫謝安石了,他已經改名為風雲輕。
雲淡風輕。
在雜志上無意間看到風雲輕的采訪,求家人仍舊以為只是人有相似。可是,越讀下去,越覺得和他們所熟悉的謝安石像。
初開始的時候,秋家父母倒沒有什麼感覺,只是奇怪一下,可是,已是不惑之年的秋家兄嫂卻動了邪念。上有老下有小,自己也沒有大本事,秋家兄嫂生活得並不如意,甚至可以說很是艱難,他們無時無刻不希望能發財。
人被逼急了,也就顧不著顏面了,秋家兄嫂現在想要認這個妹夫了。他們也會安慰自己,想當初秋萍花了家里那麼多錢,身為秋萍的丈夫理所應得的應該要補償他們。
于是,他們主動找到了風雲輕,想要認回這一門親戚。可是,我們這商界有名的風先生一點也不想認這對兄嫂,絲毫顏面也不給,直接將人轟出去。
為此,秋家兄嫂再一次鼓動早已上了年紀的父母,希望借由他們之力弄到點錢。話說,當初鬧得雖然厲害,但是大都是沖著他們夫妻倆去的,他們的父母倒還好些。這個時候,秋家兄嫂無比的慶幸父母當時沒有很強硬,同時,他們也完全忘記了當初自己是怎樣因為這事而生氣的了。
可是,風雲輕沒有給秋家父母面子,仍舊不肯認他們。
秋家兄嫂為此事也鬧,甚至引得媒體爭相報道,可是,結果只是自己惹了一身的騷,風雲輕絲毫沒有受到影響。
最後,秋父病倒,眼看著就要離世了,風雲輕也沒有讓女兒來看她這名義上的外公。秋家人用盡了方法,都無法接近風華。
又幾年之後,在秋家兄嫂的咒罵下,風雲輕成為商界叱 風雲的人物,資產更是早已過億。
與此同時,風華也長大了,秋家人好容易見了風華,卻已經遲了。風華已經完全站到父親那一邊,對于他們所謂的親情,一點興趣也沒有。慢慢的,兩家也就真的沒有什麼交集了。
可是,這一次,風華過世,賈家兄嫂又冒了出來,他們一口咬定賈韶為了風家財產謀害了風華。
與多年之前的那一幕不同,這一次,大家難免就會懷疑什麼了。尤其是,看到賈韶那被人咬破了的嘴唇。
妻子已經過世多日,這賈韶的嘴唇是怎麼破的?真的很容易讓人浮想聯翩!怎麼著,也不可能是自己咬破的吧?
人的八卦天性是非常可怕的東西,尤其是插上了想象的翅膀之後,經過多家媒體的而已炒作之後,賈韶可謂是焦頭爛額,就連他賈氏的股票也發生了不小的震蕩。
賈韶並不是什麼好人,卻也沒有到窮凶極惡的地步,在這樣強大的輿論壓力下,他沒有辦法保持心境的平和,所以,他要求梅雪不要和他逃過親近了,免得被人看出什麼。當然,想到這一切都是因為梅雪到他嘴唇上留下的那個印記造成的,他也有些埋怨梅雪。所以,對梅雪的態度也並不算好。
之後,為了挽回公司的形象和聲譽,他不得不參加很多酒宴。縱然,他心里其實很不喜歡這些。
可是,這些情況看在梅雪眼里就不一樣了。和賈韶在一起,梅雪從來都沒什麼安全感,所以,她慌了、亂了,也沒了她一貫偽裝出來的善解人意。她變得歇斯底里了起來。
賈韶被梅雪吵得心煩得厲害,面上陰沉如水,冷笑一聲,拿起仍在沙發上的外套,踉蹌著起身,「你還真說對了,風華永遠不會像你這樣潑婦似地!我勸你照照鏡子,看看你現在的樣子有多讓人倒胃口!」
風華眯起眼楮,胸中盈滿了怒氣。她,實在不喜歡自己的名字從他們兩個的嘴里吐出來,更不喜歡被拿來和梅雪相比較。
梅雪拉住想要離開的賈韶,「你終于說實話了!你後悔了!你後悔對她出手了!你還想……」
賈韶本就受夠了梅雪,根本一個字都不想听她說,此刻又見她說出這樣不知輕重的話來,心中更是惱怒,用力的將梅雪推開,任她摔倒在地,惡狠狠的瞪著她,「瘋子!我不想和你說話!」
說罷,抬腳便往外走。
「賈韶!」梅雪看著賈韶遠走,厲聲喝道,「你今天如果敢離開這里,我就到警局舉報你!我就說,是你為了風家的財產害死了自己的妻子!大不了,咱們一拍兩散!」
賈韶的腳步一滯,眼楮里閃過一抹凌厲之色,回眸,看著倒在地上的梅雪,咬著牙,一字一句道︰「隨便你!」
「賈韶,賈韶……」梅雪爬起來,扯上尖銳的嗓音喊,卻不能讓賈韶回頭。
可是,在打開房門的瞬間,賈韶愣住了,面上顯得驚駭不已,竟無半點血色。
風華抬眸望去,卻看到了幾位警察打扮的人。
此時,梅雪也看到了房門前的人,面色並不比賈韶好多少。她和賈韶都注意到一個很重要的問題︰剛剛,她的聲音那樣大,那些警察們也不知道是否听到了什麼……
對方看了賈韶一眼,又看了看梅雪,面無表情的問道︰「是賈先生和梅小姐吧?」
說罷,也不待賈韶和梅雪回答,便道︰「我們這里有人舉報你二人涉嫌謀殺風華小姐,請隨我們回警局協助調查
這帶頭警官的聲音沒有任何起伏,面上也沒有什麼表情,但是,卻給人一起威壓,讓人不由自主的屏住了呼吸。
風華心中一緊,對于自己的枉死,她早已不抱真相大白的希望了。可是,現在,沉冤得雪的機緣就這麼突兀的展現在她面前了。一時間,她腦子里一片空白,怔愣不已。
很自然的,跟著這些警察們一起來到了警局。
經過這一路上的平復,賈韶和梅雪的情緒都緩和了許多,進了警局,賈韶更是直接扔下一句,「在我的律師沒到之前,我什麼話都不會說
當風華听手下的警員稱呼帶頭的警官為「張隊」的時候,她的心神狠狠地激蕩了一下。據說,這位張警官很是個難纏的人物,很是破了不少的案子。同時,也被很多人戲稱為「張神探」
風華不敢說他真的是「神探」,但是,應該也是有兩把刷子的,應該可以報以一定的希望。
張警官他半點也不覺得驚訝,想來,這樣的人,他見得多了,「這個當然,這是權利。不過,你覺得沒有證據,我們會把你請來這里嗎?」
賈韶的眼神跳躍了一下,雖然他極力掩飾,但是眼楮里的緊張之色還是掩蓋不住。
不過,賈韶這樣已經算是很不錯的了。特別是相對比梅雪。
梅雪畢竟是個女人,同時也是沒有見過什麼大世面的女人,沒有經過這樣的場面,又擔心自己之前說的話被驚詫听到,心里很是慌亂。好容易鎮定了一些,偏偏又被張警官這一句話給嚇著了。
張警官看梅雪這樣的反應,眼眸中閃過一抹光亮,突然俯身靠近梅雪,無形間給予了她壓力,同時,壓低了聲音道︰「我們在風小姐的面頰上發現一個女子的掌印,懷疑與梅小姐你有關。請梅小姐合作,讓我們取了掌紋送予鑒證科鑒定一番
梅雪听了這話已經不是面無血色那麼簡單了,整個人搖搖欲墜,連句話都說不出來了。
張警官並不去看梅雪,反而將目光投向了賈韶。
其實,賈韶心里也很震驚,身體也在止不住的發抖,面上卻仍舊還在強撐著。
可是,面無表情的警官大人這個時候嘴角突然勾起了一抹笑,惹得賈韶心驚不已,而他卻好似無所覺一般,仍舊對梅雪道︰「同時,我們還在風小姐的牙齒上發現了一些不屬于她的血液,還需取梅小姐血液做對比,請梅小姐多多配合
此言一出,就如同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一般,賈韶徹底的慌了,那雙眼楮,明顯的慌亂。
張警官直起身子,「另外,一會兒,還請兩位向我們說明一下彼此的關系。以及,剛剛我們所听到、看到的……」
剩下的話,張警官沒有說完,但是,比說完的效果更好。
賈韶和梅雪緊張的對視,都在彼此的眼楮看到了驚駭。
眼看著張警官離開,風華很是著急,她想要告訴他,應該取賈韶的血液對比,但是對方根本听不到也看不到她的存在。
不過,她發現一件讓她驚訝不已的事情,那就是,這一次,她沒有像之前那樣被禁錮在賈韶身邊,她可以自由的離開。
跟著張警官,風華想盡辦法和他溝通,卻也只是無用。
也不知道具體過了多久,總之,風華感覺過了很久很久之後,張警官看著報告,氣得直接摔了下去,「難道以現在的科技那掌印都一點也沒辦法提取出來嗎?」
風華這才明白,原來掌印是無法提取對比的,張警官之前那麼說,不過是故意嚇唬梅雪。可是,血液一定和梅雪的不一樣,這麼一來……
沒有希望倒也罷了,如今有了希望卻要眼睜睜的看著他們兩個安然出去,風華無論如何都做不到。難道來這里一趟,就只是為了看他們如何逃避法律的制裁的嗎?
「頭兒,現在怎麼辦?難道真的要在二十四小時之後放了他們?」
張警官微微眯起眼楮,冷然開口道︰「待時間快到之後,去取了賈韶的血液來對比!」
風華有些不解,而那警員卻沒有開口發問,只是領命而去。
不過,張警官很快為風華解惑了,他冷笑一下,自言自語道︰「走?想得美!看我不拖死你!」
風華這才明白,這張警官只是為了拖延時間,可是,風華很清楚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情。他們會查出那血液就是賈韶的,如此一來,就算留不住梅雪,也能把賈韶給留下來。這個結局,也算不錯。
看著這張警官,風華總算明白為什麼大家多說他難纏了。不過,也幸好他這麼難纏,否則的話,還沒有這歪打正著的機會呢。
雖然確定,但是,風華還是留在這里等著看了。
果然,如風華所願,她看到了張警官又驚又喜的樣子。
「真沒想到,這血液竟是……」張警官一邊搖頭,一邊感嘆。
可是,身邊警員的一句話再一次讓風華剛放下的心又懸了起來。
「可是,頭兒,僅僅這一點,根本不足以入罪。說起來,如果他們不是住著那麼大、那麼豪華的別墅,也能有些個目擊者,指不定就能……」
張警官斜斜的勾起嘴角,「不礙事!向上面申請拘留賈韶!然後,咱們慢慢的找其他證據!」
听到張警官這麼說,風華再一次安心了。說起來,這個張警官真真是她命中注定的貴人。可惜,沒辦法親自感謝他了。
離開了警局,風華來到了父親的墳前,之前沒能到父親的墳前拜上一拜,她心中遺恨不已。如今,好容易有了機會,自然不能錯過。
接下來的日子,風華一直在到處飄蕩著,心里有些著急。上一次,不過在這邊耽擱一會兒,在那邊已經是兩三天過去了。這一次,她在這里游蕩了好多天,可是卻半點要回去的跡象都沒有,她真的很擔心林墨玉會擔心她。
可是,就算風華再怎麼擔心,日子也還是要這樣過下去。
當然,這段時間里也不是什麼「好事」都沒發生。
賈韶涉嫌殺妻被拘留的消息傳出來,本就算不得穩固、強大的賈氏股票一跌再跌,眼看著,這個集團已經是風雨飄搖了。
初開始的時候,風華覺得很解氣,可是,慢慢的也就不關系了。她每日,不過出去讀一下報紙,了解了賈韶的最新輕快,然後就一直守著父親。她不知道自己是否還能回去,不過,她總是希望在回去之前她是和父親在一起的,讓他親眼看到,她在另一個世界幸福、快樂,讓他安心。
也不知道過了多少時候,風華突然在報紙上看到賈韶因證據不足被無罪釋放的消息。頓時,心中復雜難言,說不清是憤怒多一些,還是失望多一些。不知道為什麼,她只是覺得無法呼吸,每呼吸一下都是痛。不是尖銳的痛,是一種沉沉的痛。
下意識的,風華往賈韶的住處而去,雖然知道報紙上不會出錯,但是不親眼看到,她怎麼也沒辦法死心、相信。
可是,到了賈韶的住處才發覺這里擠滿了人,熱鬧得不得了。一時間,風華都不能進去了。
在眾人的議論聲中,風華總結出一個新消息,頓時止不住的「幸災樂禍」。原來,賈韶一出來,面臨的就是自己破產的現實。就連他這個宅子,都被拍賣了。
不能把賈韶入罪,讓他變成窮光蛋也不失為一件好事。
穩穩當當的站在那里等了很久,看熱鬧的人也都散了去,債主們也或滿意或不滿意的離開,賈韶垂頭喪氣,疲憊不已的出來。當然,他並沒有帶走什麼東西,都是些不值錢的玩意。其中,有些風華曾經很喜歡讀的書。
「親愛的,你……」梅雪從房間里追了出來,想要攙扶住賈韶。
可是,賈韶揮臂擋住了她,這一番動作,使得賈韶手中之物盡皆掉在了地上。書本散落一地,賈韶蹲下去撿,一張他和風華的結婚照片掉了出來。
風華微微蹙眉,這照片是她平日里做書簽用的,不曾想……
賈韶愣了一下,隨後略帶顫抖的將照片撿了起來,小心的擦拭著上面的灰塵。
這個動作,激怒了梅雪。梅雪很嫉妒風華,從來都嫉妒,嫉妒她的家世,也嫉妒她的美貌。所以,在她和賈韶在一起之後,她燒掉、毀掉了風華所有照片,不曾想,還是有了漏網之魚。
下意識的,梅雪上前想要搶過來。
可惜,賈韶眼疾手快,提前收到自己身邊,對梅雪怒目而視。
「你什麼意思?你到現在還想念著那個賤人嗎?」
風華冷笑一聲,真不知道她梅雪有什麼資格罵她這個正室為「賤人」,不知所謂!
賈韶沒有搭理梅雪,只是將照片夾回書本里,將自己的東西整理了一下,起身,冷然道︰「你以後不用來找我了
梅雪怔怔的看著賈韶,她沒想到,到了這一刻,賈韶他什麼都沒有了,還敢這樣對她。終于,她回過神來,怒吼一聲,「賈韶,你這樣負我,就不怕我送你去坐牢嗎?」
賈韶的腳下不做絲毫的停頓,如果是以前,他可能會怕,可是,現在他不怕了。梅雪她沒有證據,除非她自己認罪。可是,梅雪是什麼樣的人他再清楚不過了,她絕對不會將自己送進監獄。
其實,賈韶心里很清楚,如果不是不夠證據將梅雪牽扯進來,梅雪她多半會把所有的事情都招了,拖他當墊背的。
在他被拘留期間,他無比的慶幸梅雪沒有被警方掌握證據。至少這樣,他不會擔心有人從背後捅他一刀。
現在,他是一眼也不想看到梅雪了。
找了個僻靜的無人處,看著照片中風華幸福的依偎在自己身邊的模樣,賈韶的腦海中不停浮現出和風華婚前婚後的重重。說起來,他和風華從來都沒有吵過架,他們兩人之間永遠都是和諧的、快樂的。
可是,他為什麼和梅雪扯在了一起呢?
是因為喜歡她嗎?還是因為她的痴情追求?不,都不是!是因為她身材很好,是因為她……她和他在房事上和契合!
他的妻子有心髒病,在房事上,他得不到滿足和紓解,這才是他和風華之間最根本的問題。
仔細想想,多可笑!就因為這樣,他招惹上了梅雪!就像以前那樣小心偷吃不就得了,干嘛要招惹梅雪呢?是因為她的愛慕,嚴重的滿足了他的虛榮心!娶了個家世太好的女人,在外面的聲譽並不是很好,他真的很有心里壓力,可這種壓力,他不能發泄分毫,只能強忍著!
現在想來,那個時候的他實在是太好笑了。他真的,真的很後悔。
可惜,他的後悔,風華看不到,也不關心。她完全可以想象賈韶以後的生活,他是個生性懶散的人,除了富二代,他做不好任何事情。
沒有功夫看賈韶和梅雪之間的恩怨,風華回到了父親的墓前。
可是,這一次,她在墓前看到了三個人。
父親常用的陳律師,風華很熟悉。張警官,也認識。另一位,倒是不認識了。
「風老先生,按照您之前的安排,我們已經整垮了賈氏集團,您安息吧陳律師深深地鞠了一個躬。
風華愕然,這……這一切竟然是父親提前安排好的。
張警官嘆了一口氣,「可惜,不能把賈韶入罪,否則的話,我就得到風家剩余百分之五十的財產了
「百分之二十五已經不少了,我會很快就會匯到你的戶頭上
張警官點了點頭,笑著對陳律師說︰「你不是也有百分之二十五?」
陌生的男人眉頭微蹙,「風老先生果然夠魄力,出手真狠!」
陳律師輕笑,其實,當初他也覺得風老先生這麼做有點過分了。但是,風老先生想做的事情,沒有人能夠阻止。在他老人家的眼里,他的女兒短命,賈韶必定負有不可推卸的責任。付出點代價,是很正常的,就算給他的女兒賠罪了。
何況,賈氏集團如果沒有他風家相助,早就不復存在了。說起來,他也不過是收回自己的東西罷了。
心情大好的張警官忍不住高高的挑起眉毛,「裴先生,您不是也得了便宜嗎?如果沒有風老先生,您能這麼快吞並賈氏集團嗎?」
裴先生懶懶的撩了撩眼角,「賈氏落在賈韶手里,早晚是我的囊中物
賈韶做不了創業者,也做不了守業者。他更注重的是享受現有的生活。這個人生態度,除了同樣沒有野心的風華,難有其他人認同了。當然,因為是女性的關系,沒有人指責風華,但是大家都很看不上賈韶就是了。
听著三人的談話,結合父親的個性,風華漸漸地理出了頭緒。
原來,她的父親一直都擔心賈韶會因為他風家的財產而對她下手。所以,特意安排了律師和張警官,如果她早亡的話,只要查出她的死因,將「凶手」入罪,就分他們兩個風家剩余財產的百分之五十。
如果不能將「凶手」入罪,就拖住他,趁機會想辦法聯系和賈氏集團處于敵對位置的裴氏集團,讓他賈韶破產。裴氏不是傻子,自然會抓住這個機會壓低賈氏的股票,最終蠶食了這塊肥肉。
其實,很明顯,在風老先生的眼里,只要風華早亡,賈韶就直接等同于凶手。不管他賈韶有沒有壞心,沒有照顧好他的女兒,在風老先生哪里就是死罪。
如裴姓男子所言,風老先生夠心狠,他甚至都不在乎賈氏集團也等同于他的風氏。因為,在他走後,風氏和賈氏兩大集團合並,而風華為了讓賈韶開心,放棄了「風氏集團」的名諱,雖然這才是更合理的。
想通了這些,風華看著父親的墓碑,淚水再一次模糊了自己的眼楮。這一刻,她真的覺得自己很沒用,沒有遺傳父親聰明頭腦,也沒有他的心機,又沒有他那樣狠心,白白的將自己逼到現在這樣的田地也就罷了,還要連累老父親為自己費盡心思,而她卻什麼都不知道。
眼前的景象越來越模糊,淚水卻不肯落下。
「姑娘,姑娘,你醒了嗎?」
听到聲音,風華用力的撐開眼楮,想要看清楚眼前這一切。恍恍惚惚的,風華看到了一張靠近放大的臉,仔細看了許久,風華才恍然發現此人正是雪雁。
風華有些恍然,著急了這麼久不能回來,她險些以為自己再也回不來了。不曾想,還是回來了。
回來了,本該是開心的,可是,在那個世界久久不肯落下的淚水卻在這個時候落下了,從她的眼角不間斷的滑落,打濕了她的枕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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