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樓之絕黛風華 第87章

作者 ︰ 醉流蘇

明明心痛到極致,卻抑制不住的苦笑。♀

因為,直到這個時候風華才突然發現,她這心痛的毛病並不是完全沒有規律的,她以前就曾因賈寶玉而病發數次,可她卻一次都沒有注意到。

就好像……好像前生賈韶和梅雪之間多次曖昧流露,她卻一點都沒在意一樣。

原來,不管經歷多少,不管多小心,她始終還是那個……笨蛋,始終都是那麼的……後知後覺,

腦海里難以抑制的回放著有關于賈寶玉的一幕幕。從他那句「這個妹妹我見過」開始,相識以來的種種不停的在眼前閃過。

喜、怒、哀、樂,一張張面孔如走馬燈一般的轉換著。

就連……就連他賠小心、道歉的模樣如今回憶起來都覺得是把那麼的美好、溫馨。可以前的她怎麼會覺得厭惡、惡心了呢,

低頭,怔怔的看著自己的雙手。

淚眼朦朧中,風華看到自己的雙手被鮮血一點一點染紅了……

她知道,那是賈寶玉的血。

是她,是她為了自己的利益引誘他走上這條死路的。

如果沒有她的引導和教唆,賈寶玉……不會死……

「姑娘,感覺怎麼樣?可有好些?」

眾人關切的聲音在耳邊響徹,而風華只是呆呆的坐在那里,精神恍惚。

接下來的事情風華就完全沒有印象了。

再一次恢復意識時只覺得頭昏腦脹得厲害,就連眼楮都生疼生疼的。

「姑娘?!你醒了嗎?」看到風華眉間微蹙、睫毛抖動,平兒驚喜的問道。

「丫頭,你終于醒了?好些了嗎?」

熟悉的聲音,難掩的急切,使得還有些迷糊的風華恢復了一些清明。

身為大夫,就算只是為了安撫病人面上也都是沉著冷靜的,而她的這位師父,這位被稱之為神醫的師父更是如此,不管什麼樣的病癥,風華從未見他變過臉色。

可是,現在的他就已經不冷靜了。

其實,風華也知道這是為什麼。因為,如今她發起病來昏睡的時間一次比一次長了。或許,他們都在擔心她會一睡不醒。

說實話,風華本人並不害怕這個結局,她反而更怕自己永生不死的受折磨。只是,這種惶恐、這種害怕沒有辦法對任何人說。

「姑娘,你昏睡了一天了,肚子可覺得餓了?」平兒一邊攙扶著風華坐起來,一邊輕聲問道。

面對這些人的關心,風華心頭一暖,可是,思及賈寶玉又是一痛。最後,只緩緩地點了點頭。

其實,就算風華想說什麼也是不能的。她,已經啞了。

「丫頭……」馮老先生已經從下人那里知道風華發病前後的事情了,心里也很心疼,尤其是看著風華在昏迷中仍舊止不住流出的眼淚更是如此,可他也不知道怎麼安慰,只能化作一句,「你要好好的。墨玉他如果知道你這樣,會很不安的。」

風華黑如子夜的眸子閃爍了一下,良久,無力的點了點頭。

她何嘗不知道傷心、難過都是于事無補,可她就是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緒啊。

來到這個世界這麼久,做了那麼多那麼多的事情,她都沒有辦法找到自己存在的價值,反而一直成為別人的累贅,這種感覺實在太糟了。

風華很合作,老老實實的听話、老老實實的吃飯、老老實實的睡覺。可是,當所有的人都離開之後,她卻在黑暗中瞪大了眼楮。因為,她根本一點睡意也沒有。

不想驚動任何人,風華在黑暗中模索著很小心的打開了窗戶。

初春的夜晚還很涼,天空中掛著淒淒寥寥的幾顆殘星,有一種讓人說不出的感覺。而風華從始至終都仰頭看著星空,眼里卻是一片空洞,整個人的靈魂好像都不知道到哪里去了似地。

從風華醒過來以後就沒有再因為想起賈寶玉而心痛欲死了,她只是覺得心里好像空了一塊似地,精神有些恍惚。

而她的這種恍惚、這種時不時無意識的放空狀態終于引起身邊人的注意和緊張。

「丫頭,你這些日子可是憋悶得慌了?師父帶你出去散散心如何?」因為擔心風華的身體,馮老先生再次搬了回來。這一個多月里看著風華除了病發就是魂不守舍,他老人家實在心疼不過。

雖然林墨玉走之前囑咐過,因為時局動蕩的關系,他希望風華不要出門。為安全起見,馮老先生自己也是這個意思。可若是跟他老人家一起出去就不需要擔心了,他老人家對自己的武功還是很有信心的。

風華也知道自己的狀態不好,也曾經努力調整,只是不管怎麼調整都調整不過來。听馮老先生如此提議,她的心也止不住動了動。

可是,也只是動了一下。

隨後,風華微笑搖頭。

風華這樣痛快的拒絕很是出乎馮老先生的預料,眉間不自覺的蹙起,「你總是這樣愁眉不展,豈不是讓遠在戰場上的墨玉牽掛嗎?」

「林墨玉擔心」這個理由那是百試不爽。

不過,這一次似乎有點例外。

風華的眼楮狠狠地閃爍了幾下之後,用手指蘸了蘸茶水,寫下幾個字,「最近戰事如何?」

這個問題,風華每天都要問上幾遍,為此,林家派出多人打探消息,但凡是有一點的風吹草動都會立刻稟告道風華跟前。♀

可是,戰場離京城畢竟路途遙遠,所以,總是隔很長時間才有一點消息,而這消息里也大部分都沒有林墨玉的影子。而風華仍舊每天都會問上幾遍。

「暫時還是那樣,兩方膠著著,沒有多少起色。」馮老先生不疑有他,想也不想的回答,「不過,這種情況也不算糟。叛軍的後勤供給遠不如我軍,拖得時間長了,對我們百利而無一害。」

風華何嘗不明白這個道理,只是,她非常清楚,皇帝絕不會允許打這種持久仗,因為三軍消耗太大,國庫吃力不住。所以,他一定會對朝廷派出的將領施壓。

只是大家都擔心她,所以故意不跟她說罷了。

別的人風華倒不在乎,可林墨玉也是皇帝施壓的一個,她就……

而且,叛軍那邊也不會眼睜睜的看著自己餓死,必定要采取一些措施。兔子急了還咬人呢,更何況是那些虎狼一樣的人?

她真怕……真怕在這兩面夾擊之下,她這世上唯一的親人會有什麼危險。

「丫頭,我知道你心里掛念著戰場、掛念著墨玉。」馮老先生按住風華的手,溫熱的掌心傳遞著他的撫慰,「戰場上的勝負雖然不能以一己之力改變,可自保卻是沒有任何問題的。反而是你,總是這樣憂心忡忡的反而更讓人放心不下。你該給自己找點事情做,分散一下注意力。」

這些道理,風華心里都明白。可是,她總是沒有辦法用理智來控制的情感。不管怎麼樣,她總是會擔心「萬一」的出現。更不要說林墨玉身邊還有一個「甄寶玉」。

想到甄寶玉,風華心里更是懊惱。如果不是她為感情左右,忍不住出手救了他,林墨玉也不會和那個定時炸彈在一起。

甄寶玉那廝一看就不是什麼好東西,他待在林墨玉的身邊也不知會不會有危險。

每每想到這里,風華都忍不住的自我嫌棄,她都不知道自己來到這個世界到底有什麼用,難道就是為了給別人帶來災難的?如果是這樣的話,橫不如她當時就死了的干淨!

突然,腦子里靈光一閃,風華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豁然起身。一雙明亮的眼楮熠熠生輝。

終于,風華終于知道自己來到這個世界的理由是什麼了。

原來,她一直以來竟然忽略了這麼重要的事情,忘記了自己還有這樣一個技能。

「丫頭,你怎麼了?」風華突然起身,唬了馮老先生一跳,尤其是看到風華那雙如死水一般的眼楮再次散發出光彩,他再也忍不住了心中的疑惑了。

听到聲音,風華才意識到自己失態了,對馮老先生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用茶水在桌子上寫了幾個字,「您說得有道理,我這就給自己找點事情做。」

對于風華這突如其來的說風就是雨,馮老先生只能是無奈的搖了搖頭,含笑道︰「你明白了就好,可想到要做什麼了?」

不管怎麼樣,轉移了注意力就是一件好事。

風華點了點頭,「我想學木藝。」

馮老先生完全不明白風華為什麼會突然想要學這個,其實,不止是馮老先生,府里上上下下所有的人都不明白。只是,大家都是一樣的想法,想要風華開心一點。

身為林府的主子,風華情緒是會影響到林家所有人的。更不要說,還有些真正發自內心關心、在乎她的人存在。

初開始的時候,大家以為風華這不過是心血來潮,過幾天自然也就放下了。可是,他們錯了,風華竟然興致不減的圍著木頭轉了起來,並且,一轉就是兩個多月。更讓人覺得怪異的是,風華對木藝的熱衷簡直到了走火入魔的地步,她甚至不允許任何人在她「工作」的時候打擾她。

沒錯,在眾人的眼里,風華已經將木藝當成是她的工作來看了。她似乎已經不那麼在乎戰事了,從一天一問,到幾天一問,最後甚至發展到要平兒她們有新消息再稟告的地步。

如此,大家都不由得有些擔心風華了。

終于,大家接到一個眾人一致認為一定能夠將風華的心神拉回來的消息。

「丫頭,听說孫家的那小子從戰場上回京了,你要不要向他打听一下墨玉的消息?」雖然平兒自告奮勇的來向風華稟告,可馮老先生還是拒絕了。

沒有稟告,直接推開門就是這麼一句,風華來不及判斷對方是哪位,便忍不住怒目而視了。結果,正好撞上了推門進來的馮老先生。

快速的轉換賠笑的表情,換來的卻是面部肌肉的痙攣。

低下頭,手忙腳亂的收拾桌子,也顧不得分類,直接就往抽屜里那麼一塞,然後,抬眸對著馮老先生討好的笑著。

馮老先生舉目四顧,看著地上仍的亂七八糟的東西,好半晌才算分清楚是什麼,「你該不會是想要改造弓箭罷?」

風華面色一凜,眼神也止不住的慌亂、閃爍了起來,呼吸更是變得急促了虛度。

因為,確切的說,她不是在改造弓箭,她是在還原弓箭,還原已經消失了多年的諸葛連弩。還有,比現在這個時代更加精良的三弓床弩。

是的,風華懂這兩種弩的做法。因為,她的父親對古代的這種冷兵器很有興趣,而她為了討父親開心,在听說有人還原諸葛連弩和三弓床弩之後,特意上門求學了。♀

說到這里,風華真的是忍不住要現代人的心胸,他並沒有向古人那樣將自己的技能藏起來,而是很大方的交給了她。

而風華也正是因為如此才能給在父親生日的時候送給他這份大禮物。她的父親曾經多次以此禮物為佐證對人津津樂道的說著他這女兒的孝心。

只是,這件事情只有她父親一個人記著,就連風華這個女兒後來都給忘記了。更讓風華沒想到的是,在時隔了這麼多年之後,她竟然會再次因為這個而找到希望。

或許,她會來到這個世界,就是為了將這兩張弩傳來。

在明白了這一點之後,風華就忍不住激動了起來。

只是,現代的工具以及圖紙的制作到底和這個時代的不同,再加上時間過去了太久,很多細節她已經不記得了,所以花費了許多時間來學習、研究,希望能盡快的還原出去。

只要這兩種弩做出來,對于戰場上的貢獻可以說是不可估量的。

話剛出口,馮老先生就意識到自己說了不該說的話,這想法雖然不現實了一點,可孩子的心是好的,怎麼能這麼打擊人呢?

這麼想著,馮老先生又忙轉了話音,拍了拍風華僵硬的肩膀道︰「這想法也挺好的,我相信你仔細專研,一定會有所得。」

風華的身體慢慢的軟了下來,扯起嘴角,眉眼彎彎的擠出了幾分笑容。

「師父,您剛剛說什麼?是誰回京城了嗎?」請馮老先生坐下之後,風華寫下了自己的疑問。

因為之前太過投入的關系,風華沒有听清楚馮老先生到底說的是什麼。

「是那個……叫孫什麼祖的,就是賈家的那位二姑爺……」

風華豁然抬頭,眼楮狠狠地亮了一下,眼角眉梢都不自覺的染上了幾分喜色。

孫紹祖是武將,同時,也是和林墨玉一起派出去的。相比京城這些落後的消息,他知道的一定更多、更貼切。

而且,最重要的是,有孫紹祖在,她也就等于有了一個能夠萬無一失的將圖紙交給林墨玉的辦法了。

「他會留在京城幾天?」

馮老先生瞪大了眼楮,瞠目結舌的看著風華,一時間有些反應不能。不是他老人家大驚小怪,實在是風華的反應太不正常了。他原本以為風華知道這個消息以後一定會立刻飛奔到孫府。

風華推了推馮老先生,使得他老人家回神以後,寫下了一句話,「想來要見他的人必定不少,他也定是很忙的,我們得找個合適的時間。」

風華不想讓馮老先生懷疑什麼,小心的解釋著。

馮老先生回頭想想也是這麼回事,「我命人出去打听一下。」

風華暗暗盤算著,孫紹祖會在這個時候回來,多半是因為糧草的問題。所以,不管結果怎麼樣,他都不會在京城待太長時間。也就是說,她必須要將孫紹祖離開之前,將精確無誤的圖紙畫出來。

想著剩下的那最後一個難關,風華忍不住緊張了起來。她真的很怕,很怕時間會來不及。

所以,在接到這個消息之後,原本只是走火入魔的風華變得更加的瘋狂了,除了必要的生活,她一直埋首在自己的木藝小屋里。

糟糕的是,越緊張,她就越容易出錯、越做不出來。

而這一天,已經是最後一天了。

據說,已經得到糧草的孫紹祖第二天就要啟程離開了。

這一夜,風華徹夜未眠,就連自己受傷的十指上的舊傷口裂開鮮血淋灕也沒有阻止她瘋狂下去。

終于,在破曉的前一刻,風華成功了,她成功的用這個時代的圖紙將諸葛連弩和三弓床弩制作了出來。後者太大了不方便隨身攜帶,所以風華將它銷毀了,而小巧的諸葛連弩則讓她帶在身邊。當然,還有那兩張圖紙。

「備馬車,去孫府!」

風華出來之後,將一張紙條交給了平兒,上面赫然寫著這六個大字。

平兒的目光閃爍了幾下,有些猶疑不定,最後也還是領命而去,「是。」

輕輕的挑開窗簾,看著外面蒙蒙亮的天空,風華長吁了一口氣,還好,還好最後一刻還是趕上了。否則的話,真的就麻煩了。

好容易到了孫府,看著孫府隨處可見的燈籠,看著被照得明亮的院落,風華莫名的有些不安。

照理說,現在時候還早……

「郡主殿下?」

還沒來得及下馬車,風華就听到了孫家管家詫異的聲音。

因為之前和賈迎春關系不錯的緣故,孫家的這位管家很熟悉風華,所以,不需要風華出面,只看一眼她林家的馬車,已經身邊伺候的下人們,他便已經猜出了風華的身份。

挑開車簾,風華給平兒使了個眼色。

然後,身為風華的代言人,平兒就問出了風華心中的疑惑,「請問,孫姑爺在家嗎?」

「大爺他已經走了!」

風華心中已經,瞪大了眼楮。

「什麼時候走的?」不需要風華使眼色,平兒已經知道她關心什麼問題了。

「已經走了快一個時辰了。」是女子的聲音,來人正是挺著大肚子的賈迎春,「妹妹可是有什麼重要的事情?」

雖然是在京城,可為了安全起見,孫紹祖還是用上了出其不意這一招,在天還沒亮的情況下就壓著糧草離開了。而賈迎春身為妻子,就算是懷著身孕,為了表示自己的支持與關心也還是起了一個大早。

風華的心里「咯 」了一下,止不住的有些慌亂。

這個時候如果追的話也還是來得及的,可是……

萬一打草驚蛇的話,這圖紙落在其他人手里反而不安全。

在風華猶豫不定的期間,賈迎春已經走到風華身前,將手搭在了風華的胳膊上,壓低了聲音說了一句,「這里說話不方便,我們屋里說。」

經歷了這麼多,賈迎春早已經不是當年的那個賈迎春,見風華在這種時候出現就已經意識到她必定是有很重要的事情了。

風華想要推拒,可是,看到賈迎春那雙滿是誠懇、關切的眼楮,她又有些猶豫了。她知道賈迎春已經變了,可是,正因為她已經變了,所以才更好利用。如果用賈迎春的名義、使孫家人將東西送出去,應該不會引起什麼人的懷疑。

當然,這也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這個時辰城門根本沒開,她自己一個人根本出不了城。反而是孫家人或許能出城。畢竟,不久之前,孫紹祖剛剛帶著大隊人馬出城了。

其實,如果可以的話,風華也不想用外人。可她總覺得自己能夠恰好巧遇受傷的甄寶玉有點太過「巧合」了,「巧合」到讓他不得不懷疑林家是不是有什麼奸細。這也是她在還原弓弩的時候不允許人隨便靠近的原因。

林墨玉留給她的這四大丫鬟倒是絕對可信的,但是,她們四個實在太過顯眼,若是消失了,勢必會引起有心人的注目。

所以……

猶豫了一下,風華還是進了孫府,將所有的下人都趕下去之後,開門見山的寫出自己的來意,「我有很重要的東西交給孫家姐夫,相信對戰事很有幫助。」

然後,在賈迎春驚疑不定的目光中自廣袖之中拿出精巧版的諸葛連弩,對著大廳的柱子連射了兩箭,每只箭頭都深深地射入木頭之中。

賈迎春瞠目結舌,她雖然是閨閣女子卻也明白這樣的兵器有多厲害,「我現在就命人備馬車去。你放心,我會親自將這個交到夫君手上的。」

身為女子,賈迎春也很擔心孫紹祖的安危,見到這樣的好東西,自然要馬上送到他手上才能安心。

話雖然是這麼說,可是風華也還有些堅持,「我和你一道。」

賈迎春回眸看著風華,眼楮里明顯有些受傷。

風華並不像這樣傷害別人,主動解釋道︰「你這樣,我不放心。而且,我也不想一個人等得心焦。」

賈迎春不想去深想風華這話幾分真幾分假,也沒有多余的心力去想。

于是,兩個人很快上了馬車。

「姑娘,我也要去。」眼看著馬車就要走了,平兒卻擋在了馬車前。

風華想要命平兒回去,可是,她根本說不出話來。

「我不能讓姑娘離開我的視線。」平兒卻很堅持,隨後,更是可憐兮兮的看著風華,「求你了,姑娘。」

想到之前平兒因為她的任性而遭遇磨難,風華有些猶豫。

而賈迎春更是不想因為這點小事而耽擱功夫,所以,她也不管風華才是平兒的主子,直接命令道︰「什麼都別說了,快上來。」

有了賈迎春這句話,平兒明顯松了一口氣,手腳並用的爬了上來。

接著,馬車飛快的離開了。

也不知道是馬車太快還是連續幾日不曾睡好覺的關系,風華只覺得頭昏腦脹的厲害,覺得很不舒服。

果不其然,到城門口時候,守門將軍不肯打開城門,一定要他們等到了時辰再出門。

沒辦法,管家拿出了孫家的證明,「我們是孫將軍的家眷,將軍落下了很重要的東西,我們夫人正要親自給她送去。」

「這……」孫家的馬車和管家守門人都認識,可是,這城門真的不是隨便能開的,「我們也是奉命行事,上面沒有命令,我們怎麼著也不能打開城門的!」

這個時候,賈迎春「忽的」掀開車簾,對守門將士怒目相向,「你們在擔心什麼?我們家將軍一個時辰之前就是從你這個城門出去的!你還要懷疑我們的身份嗎?軍情緊急,耽擱了時間,你們承擔得起嗎?」

還別說,賈迎春說這話的時候架勢真的是相當的足,不愧是當家的太太。風華看在眼里,都忍不住為她贊一聲。

話說,且不說孫家的人都在,只單單能夠將孫紹祖離開的時間和路線點出來這一點,就讓他們斷定沒有問題了。

果不其然,守門將是們竊竊私語了一會兒,終于還是打開了城門,「夫人和管家可以離開,可是,您帶的這些護衛……」

剩下的話不必說,很明白。

雖然一切證據都指向這些人是沒有攻擊性的,但是,為了以防萬一,也不能讓他們這麼多人一起出城,免得對壓糧的大軍造成威脅。

賈迎春做事很果決,听到守門將士這麼說,立刻對身邊護衛道︰「你們都回去!」

令行禁止。

孫家護衛听到賈迎春這麼說,立刻被退走了。

順利出城,風華總算是松了口氣。說實話,之前她還真擔心守門將士不開城門。

同時,忍不住打量賈迎春。她突然覺得賈迎春的變化其實並不是一件壞事,雖然以前的她更可愛。

「啊,太……」一聲慘叫,接著是**撞擊到地面的聲音。

賈迎春應聲而動,想要起身,卻被風華先一步擋在了身前。

看著晃動的車簾,風華忍不住屏住了呼吸,同時,右手扣住了袖子里的連弩。

不止是賈迎春,風華也能听出剛剛那聲慘叫是屬于孫家老管家的。可是,她想不明白的是為什麼這馬車還在一直快速行走著,而平兒卻沒有發出半點聲音。照理說,以平兒的武功,不可能無聲無息的讓人殺了吧?

如果平兒真的讓人殺了,那情況可就糟了。因為,風華很清楚平兒的武功。

從來沒有過的緊張擒住了風華的心髒,她怎麼也想不明白,究竟是什麼人,究竟誰能這麼神的在這種時候下手?

賈迎春緊緊的抓著風華的衣服,渾身止不住的顫抖,她想要說話,卻發不出聲音。雖然這些年她長了很多見識,可是,這樣的生死一刻,她真的沒有經歷過。

風華也很緊張,可是,她知道自己不能緊張,因為她身後還有一個挺著大肚子的孕婦。她知道,慌亂是一種傳染病,如果她慌了,那賈迎春就會更慌,只有她冷靜了,她們才有可能安然的渡過這個難關。

微微側身,讓賈迎春感覺到她的存在和保護。

賈迎春這些年到底是長進不少,而風華的冷靜也感染了她,慢慢的,她也冷靜了下來,仔細的分析著目前的情況,終于,她理出了一些頭緒,「你那個平兒到底是什麼來頭?」

賈迎春一句話驚得風華一愣,她……她真的從來都沒有往這方面想過。

因為平兒是林墨玉挑選來的關系,風華從來都沒有懷疑過平兒的忠誠。可是,有了賈迎春這句話,她就不得不懷疑了。

平兒的武功怎麼樣,風華是再清楚不過的,她怎麼會無聲無息的被人殺了呢?這完全說不通!

她一直懷疑她之前會那麼巧看到甄寶玉是林家有人將自己的行蹤透露給甄寶玉知道了,可是,如果反過來想呢?如果是她身邊的人引導著她到甄寶玉昏迷的地方去呢?

其實,後者更簡單,更方便吧?!

而且,仔細想想,當初在甄妙玉一事上,平兒也的確是太听話了一點。會不會……會不會從一開始她就被人算計了呢?

或許,平兒也是姓甄的。

風華不敢想,真的不敢想。

可是,由不得她不去想,懷疑的缺口一旦打開,洶涌的潮水便會一個勁的用來,壓得她根本踹不過氣來。

仔細想想,當初平兒對甄妙玉的態度也很奇怪呢?

如果她本來就是和甄妙玉一伙兒的,這態度也就合情合理了。

甄妙玉不過是沒練過武功的弱女子,她真的能一刀命中龜奴的心髒嗎?

也許,龜奴根本不是甄妙玉殺死的,而是平兒殺死的。從頭到尾,甄妙玉只是在龜奴死了之後虐尸而已。

這些推論驚得風華渾身冰冷,她不敢相信如果一切都如同她所推測的之後會有什麼事情發生。

她,極有可能會成為甄寶玉對付林墨玉的棋子,甚至是對這個戰場產生影響。

一再的深呼吸,風華告訴自己,不要緊張,不要自己嚇自己,情況一定沒有她想的那麼糟。平兒是林家精挑細選出來的,絕對不可能不忠于林家。

做足了心理建設,可是,在她見到平兒的那一刻,所有的心理建設都崩塌了。

「下車!」平兒的面上沒有絲毫表情,冷若冰霜,與以前的她簡直是兩個完全不同的人。

風華說不出話來,只能是苦笑。

賈迎春倒是能說話,只是她不知道自己能說什麼。

「不要試圖逃跑!」將風華和賈迎春趕到一個破茅屋里,平兒如此說道。

風華拉著賈迎春兩個人依偎在牆角,然後,冷眼看著平兒生火取暖。

賈迎春拽了拽風華的衣服,用眼神傳遞著自己的疑惑。

風華知道賈迎春的意思,她在問她為什麼不用弓弩殺了平兒。

給了賈迎春一個放心的眼神,風華繼續看著平兒。在知道她是奸細的那一刻起,風華對她就已經沒有任何感情了,只要有機會,她會一箭射穿她的心髒。只是,平兒的武功太高,而且,照理說,她不可能沒有幫手,在一切還不明朗之際,她還不想打草驚蛇。畢竟,手中的弩是他們唯一的依持了。

等待機會,這是她唯一能做的事情。

感覺到風華的目光,平兒好像也有些不舒服,始終背對著風華。

賈迎春拉了拉風華的衣服,她知道,她是要她出手。而這麼長時間沒有見到其他人,風華也覺得是時候出手了。

就在這個時候,遠處突然傳來了腳步聲。

「你們終于來了!」

風華面上一白,心髒狠狠地收縮了一下。

是,甄妙玉。

「我要的馬車呢?」平兒起身迎了上去。

可是,來人並不是只有甄妙玉一個,還跟著十多個惡臭連天的乞丐。

「馬車我自然會給你,不過,在此之前,我要我這些好兄弟們嘗嘗鮮。」甄妙玉如同毒蛇一般的目光鎖定在風華身上。

風華霎時間只覺得腦子里一片空白,因為,連弩內只有十支弩箭,除去在孫家射出的兩支,還有八支。

就算一支都不浪費也不足以對付眼前這麼多人。

那麼,結果……

可想而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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