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大叔,你要去大漠?你要駱駝嗎?進入大漠馬匹可是不管用的,還有,大叔你需要向導嗎?大漠里面非常容易迷路,迷路了就出不來了。♀」
「恩,那就麻煩了。」帶著兜帽的男子聲音低低的回答,語調平板沒有任何的起伏,像是對生活早就失去了熱情一樣「向導……現在有嗎?」
「嘿嘿,大叔,你問對人了。現在這里最好的向導給人包了,不過呢,他是我叔叔我可以把你插進入。包我叔叔的人看上去也很好說話,到時候我去和他們說一下就行了。不過大叔,你就一個人這麼跑過來?大漠有什麼好看的呀,你們江南那里才好玩呢。」男孩拍著胸脯的很是熱情,他偷偷看了眼男子,臉上好像有著大大的傷疤「大叔,這里的瓜果的特別甜,你要不要來幾個?龍門客棧的房間定了嗎大叔。」
「恩。」男子根本不願意多說一個字的樣子,冷冷淡淡的像是和這個世界都隔了一層的牆壁。
「大漠里有什麼?不過據說在另一邊有營地有綠洲,據說那里非常非常漂亮,可惜叔叔說我太小不帶我去。」男孩子還是很熱情的「這樣吧,我和我叔叔說一聲,如果可以我就來找大叔告訴你什麼時候出發。應該是這兩天的樣子,他們好像也要到大漠的另一邊去找什麼東西呢。」
「謝謝。」男子大步的走向龍門客棧,看都不多看眼男孩。
「真是個怪人。」男孩搖搖頭的蹦蹦跳跳往另個方向跑去,不過能去大漠的都是些奇怪的家伙這個還算是好的,就是太冷了那麼一點。
男子到了客棧的定了間房,然後很是安靜的直接進了房關了門。他摘下兜帽的露出了花白的頭發,雖然面容看上去還算年輕,可是眼角嘴角卻鏤刻著淒苦絕望的紋路。♀
他將行李往旁邊隨便一放的就很是著急從懷里掏出個小盒子,急急打開確認里面的白瓷瓶子和桃花簪子都沒事他才算是松了口氣。他的手輕輕的虛虛模著盒子里的東西,輕聲的無比溫柔充滿了愛意「卉兒……我帶你去看三生樹好嗎?你說過幾次呢,說過想看三生樹呢。下次,我帶你去看熊貓好不好?你一定會很開心的。」
「卉兒……」男子的嘴唇突然有些顫抖「我……」
「我想你了,卉兒。」林和歌的眼眶濕了「卉兒,我好想好想你。」
他跌坐在椅子上的雙手捂住了眼楮……他沒有找到卉兒。當時他就離開了天策,雖然天策府說他這次立了功可以提升,可是,卉兒都不在他身邊他要提升有什麼用?
他瘋了般的問了所有的人問了所有的人,他知道……有棺材出門,卉兒是大夫,可是卉兒那個時候卻救不了自己,不知道那個時候卉兒是不是恨他,恨他也應該,都是他的錯,全部是他的錯。他知道卉兒也許真的再不可能回來。他想去萬花,可是萬花谷怎麼都找不到。他想去求郭珠幫忙,可是郭珠是連打帶罵的真是恨不得殺了他的將他趕出了門,是的,郭珠哭著說是他害死了卉兒,郭珠真的沒說錯,沒說錯……
他都想去黃泉路上找卉兒,黃泉路很黑很黑,卉兒會害怕的。可是在他自裁前他好像看到卉兒笑得甜甜的說著想看三生樹,他好像看見卉兒掰著手指的在數著去哪些地方。他答應卉兒卉帶她去的,他……已經這麼的對不起卉兒,他不想破壞自己的承諾。
他會去那些地方,那些卉兒想去的地方,走遍萬水千山,最後……找個沒人的地方靜靜的走上黃泉路,下輩子他還要找到卉兒,只是那時候,他不會前進一步,他再不會奢望得到卉兒,他會……在旁邊安靜守護。
夜深了,林和歌一直看著盒子沒有入睡。三生樹呢,卉兒說過好幾次想去看看,卉兒說過三生樹下情侶可以生生世世暮暮朝朝。他已經不奢望下輩子可以再和卉兒一起,只是,他要祈願,祈願能夠生生世世的找到卉兒。
第二日一早,男孩就來了,看到林和歌已經起身他興奮的「大叔大叔,叔叔問了客人,他們說沒關系。大叔你可以跟著一起去。客人們真心很溫柔都是好人。對了大叔,等一下就出發了你還要準備什麼東西嗎?」
林和歌搖搖頭「不需要。」
「恩,大叔也放心,我叔叔是這里最好的向導,他會帶好東西的。哦,客棧外面的大車就是客人們預定的,大叔可能要委屈你在後面跟著了,大叔可以騎駱駝。」
「謝謝。」
門外,果然是一輛很大的車子,足足可以坐五六個人的樣子。林和歌只是低著頭的騎上了駱駝的一路跟在後面。
大漠黃沙遍地,太陽烤得人要暈倒的樣子,連空氣都熱得扭曲。不過,無論熱還是冷對于林和歌來說已經沒有什麼區別,他的心死了,他的人也不過就這麼活著而已,活著,活著完成他對卉兒的承諾。現在讓他這麼活下來的原因也只有這一個了。
幸好走了一段路的向導很是熟練找到了塊小小的綠洲。林和歌仍然是不言不語沉默的加滿了水,而這個時候,他看到大車里蹦下來了個非常可愛的男孩,大概十一二歲的樣子,長得漂亮精致活像年畫中的女圭女圭。身上的衣服也精致裁剪身上還帶著塊金鎖片的樣子。
金鎖片……他曾經也給他的孩子準備了金鎖片,林和歌低下頭的手指死死掐住掌心,可是,那鎖片……不知道去了哪里,也許被亂軍給搶了,也許被火燒融了,他現在能有的,只有簪子和白瓷瓶,連當年裝著卉兒信和畫的盒子,也被燒了個干淨。
「女乃女乃~女乃女乃,這里有綠色呀。」男孩子笑得一臉的天真可人「女乃女乃女乃女乃,我到那個水塘里給水壺加點水吧。這里的水好清。只是外面真熱,好熱好熱,從來沒有看到這麼熱的天。」
「怎麼,又想頑皮了?」只听見溫柔的聲音「你娘現在睡著了,你可不要吵醒了她。」
「啊,我不會吵的,我不會吵的。」小男孩很懂事的放輕了聲音,很是擔憂的「女乃女乃……你說這次娘,娘的身體會不會好一點?娘身子一直不怎麼好,我好擔心。女乃女乃,你說我們能夠找到要的東西的吧。」
「沒事,你娘只要慢慢調理就行。進來吧,如果你曬傷了你娘會心疼的。你放心,女乃女乃一定會找到治好你娘的方法。」溫柔的聲音輕輕的「進來吧,你娘也不想你曬傷。等到了地方,你想怎麼玩都行。這里的水也要過濾,你娘身子弱,很多東西都不能吃。等到我們從大漠回去,你娘身體一定會好很多。」
「恩,我很听話的。娘身體一定會好起來。之前娘都沒辦法陪我玩呢,現在娘都可以出來了,是的,娘一定會好起來的。」男孩非常听話懂事的爬回了車上。
停留了沒多久,車子又開始慢慢的走著。到了晚上,氣溫一下降了許多,向導還找了個避風的廢墟,然後他從大大的包裹里拿出了肉呀什麼的做燒烤,油滋滋的落下很香很香。他熱情的招呼著林和歌到火堆邊坐著,然後他也走到了大車邊的很是爽朗的笑著「我現在做了烤肉,你們要不要嘗嘗?我保證我的烤肉是龍門第一份。而且現在外面很漂亮,也不熱了。出來看看吧。」
「娘娘娘娘娘,我能不能去看看?」隱隱約約的听到車里傳來男孩清脆不知憂愁的聲音「娘如果不同意我就不出去了。我會陪著娘呢。」
「恩恩,我先和女乃女乃出去看看。如果外面不冷不熱的,娘也出來看看好不好?一直在車里很悶的很悶的。我不會累著娘的。」
很快的,小男孩和初生的小雀一樣喜悅的跳下了車,然後他拉起了簾子的「女乃女乃女乃女乃,這里好像不熱呀。你看娘能不能也出來坐坐?」
當看到車上下來的人時,林和歌是愣在了當場。那是……那是卉兒的紫晴師傅。他立刻低下了頭,不過……卉兒的師傅大概……也不會認出他來。
只是,只是,他要不要和卉兒的師傅告罪?他……他害死了卉兒。
「恩,看起來還行呢。」紫晴師傅拉著小男孩的手,彎下腰的「晨兒,女乃女乃覺得你娘可以下來走走,要不,你拉你娘下來?這里坐著也沒風沒有沙。對你娘的身體也好,一直坐車里是會很累。」
「太好了太好了」小男孩高興的拍起了手的很是麻溜地又爬上了車的一疊聲的「娘娘娘娘娘,我們下去坐坐,還有烤肉呢好香好香。娘你可以嘗嘗,一定很好吃。還有還有,外面星星很漂亮,現在比白天好看很多呢。」
車簾再次的撩起,不過林和歌還是低著頭的並沒有注意車邊的動靜。他……還是先不要說明自己的身份,他……先在一邊幫著卉兒師傅找到她要的東西吧。他……他這麼的出現只會讓卉兒師傅想起傷心的事情。他知道卉兒的師傅其實都把卉兒當女兒般的愛護。
等到,卉兒師傅回萬花……他,他在求著求著能不能讓他得到卉兒生前的東西。他現在,卉兒的東西真的好少好少。
正在沉思著如何在一邊的悄悄的幫助卉兒師傅,只听到男孩的雀躍的聲音「娘娘娘娘,我們坐這里好不好?娘娘娘娘娘,晨兒要靠著娘要和娘在一起。晨兒要娘給晨兒講故事。恩恩」
「恩,娘,要不,就給晨兒講一個。恩,一個,娘不要累了。」
「嗯,那麼晨兒今天想听什麼故事呢?」聲音柔柔的甜甜的軟軟的帶著江南的水汽帶著春日花朵的芬芳,那麼的好听。
林和歌听到這個聲音的時候整個人都開始發抖,抖的那麼厲害,抖的身上的骨肉都快散落。
這個聲音,這個聲音……l3l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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