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陵 斜睨著眼楮看著韓臨楓痛苦的表情,這世上最痛苦的是,不僅是親手送走深愛的人,更有信仰的坍塌。四十年了,先帝一直是他的信仰,在韓臨楓的心中,肯定把先帝當成大恩人,才會這般無怨無悔地為皇室服務,可是現在,信仰坍塌了,他所敬重的人,殺了他深愛的妻子,還把他耍的團團轉!
安陵 輕輕地喝著茶,等韓臨楓神色恢復正常了,說道︰「韓莊主,先帝明著成全了你和淑貴妃,讓你死心塌地地為他辦事,可是暗著,卻毒殺了韓夫人,騙了你四十年,這口氣,你咽得下嗎?今日是我安陵家被滅門,他日說不定就輪到你灼華山莊了。殺妻之仇,你不報嗎?」
韓臨楓苦笑一聲︰「在這個世界上我在意的只剩下小韓了,他現在在皇宮里,我怎麼報?我拿什麼報?」
安陵 放下茶盞,鄭重其事地說道︰「韓莊主你放心,有卿華在宮里,小韓的安危你不用擔心。你需要的做,只是協助我就可以了。」韓臨楓抬頭,看著安陵 嚴肅中帶著痛苦的神色,她漆黑的眸子里,映著安陵一族三百條性命的鮮血。
鳳卿華懶洋洋地靠在軟榻上,看著小韓同學一臉的愁思,說道︰「小韓,我勸你還是放棄吧,娶是不可能,嫁還有點希望。」
小韓一臉愁容地說道︰「鳳姐姐,可是我嫁了皇上,韓家就絕後了啊!」鳳卿華差點一口血噴到小韓臉上,丫的你娶商朔韓家就不會絕後了?
小韓睜著一雙亮晶晶的眼楮,問道︰「風姐姐,你有什麼辦法啊,你快幫幫我?」鳳卿華咳嗽一聲,說道︰「內什麼,三年一次的選秀就要到了,你爹手上肯定有推選的名額,你去求求你爹。」小韓登時樂了。笑呵呵地說道︰「我這就去找我爹!」
鳳卿華一揮手,說道︰「慢著,你給我回來!」小韓一回頭,問道︰「還有什麼事?」鳳卿華答道︰「選秀還要大半年呢,你急什麼,你現在的身份是伴讀,近水樓台先得月懂不懂?這麼好的資源放著多浪費?」小韓意味深長地點點頭,說道︰「懂了。」
接下來的幾天,商朔經常看到小韓時而嬌羞地給他磨墨,時而溫柔地問他餓否。那本是男兒郎。卻扮作女嬌娥的姿態商朔深深地覺得。韓臨楓絕對是在報復。報復他讓他兒子入宮當人質。
「啊!」霍尋安猛地從夢中驚醒,他夢見商桃來向他告別,她穿著殷紅的舞衣,眉目如畫。桃花依舊。霍尋安向四周看了看,樸素的蚊帳,簡單的裝飾,這是哪兒?
他嘗試著動了一下,卻發現自己的身上綁滿了繃帶。他努力回憶,他記得他帶著部下去魔頭山,結果進入帳篷以後發現不是商桃,而是灃成公主。接著蕭謹年,不。是拓拔年就出現了,他從懸崖上躍下,然後就不記得了。霍尋安不禁苦笑,他的部下,應該都被蕭謹年滅口了。
他張了張嘴。說道︰「有人嗎?」看樣子,他應該是被人救了。
這時推門進來一個老者,他看到霍尋安醒了,說道︰「你醒了啊。」霍尋安說道︰「多謝老先生相救,尋安在此謝過。」
「噯。」老者擺擺手,說道︰「不用謝,我是看你長得還壯的,救活了可以幫我干活才救你的。」霍尋安笑笑,說︰「多謝老先生相救,不知該如何稱呼。」
老者說道︰「我女兒叫我死老頭,老娘叫我大寶貝,屬下叫我老不死,你隨意。」
霍尋安︰「……」他咳嗽了一聲,說道︰「咳咳,敢問老先生姓什麼?」
「我姓鳳。」霍尋安一思索,問道︰「不知鳳卿華和老先生是什麼關系?」老先生一眯眼,危險地問道︰「你問這個干嘛?」霍尋安答道︰「不瞞老先生,在下和鳳小姐也算是舊識,我叫霍尋安,我的好友柯遐想必你也知道。」
鳳老爹松了一口氣,還好,不是女兒的仇家。他說道︰「卿華是我女兒,你是我女婿的好友,這世界真小啊。唉,你就是那個驃騎大將軍啊,這幾年因為你小子,魔頭山都要改名叫霍頭山了。」
霍尋安笑笑,問道︰「鳳老爹抬愛了,不知這里是哪里,我昏迷多久了?」
鳳老爹答道︰「這里是魔頭山,我在山崖底下撿到的你,你已經昏迷三個月了。」霍尋安心里一慌,三個月,不知商桃怎麼樣了。他朝鳳老爹供拱手,說道︰「多謝鳳老爹相救,只是尋安還有事在身,我要即刻返回京城。」
鳳老爹也不阻攔,說道︰「好 ,我給你收拾一下你就走吧,反正你身體很強壯,等到了京城,幫我看看我女兒好不好。」霍尋安點點頭,在魔頭山休整了幾日,拆下繃帶後,就出發離開了。
在回京的路途上,霍尋安找了一家茶館坐下來,听到旁邊一個說書人在那里說書︰「話說那日由欽天監選好了黃道吉日,皇後娘娘帶著宮女到碧回山去祭祖,開頭都是好好的,三跪九叩都沒有出問題,可哪里知道,就在後山,竟然遇刺身亡!听說皇後娘娘在肩上受傷後慌不擇路,掉進懸崖,從河里被打撈上來的時候,連尸體都被泡浮腫了,死相淒慘啊。」
霍尋安一皺眉,什麼,皇後竟然遇刺了?
「是啊,就在皇後娘娘遇刺的當天,安陵家的嫡長子,也就是皇後娘娘的父親,帶著家眷進祖陵祭祖的時候竟然坍塌了,不過這也難怪,祖墳修在那里百年了,有破損也是難免的,可誰能料到竟然把所有人都活埋了呢?等皇上派人去挖的時候,基本上都被壓死了,不死的,後來也被斬首了。」
「嘖嘖,誰能想打呢,安陵丞相也算是三朝元老了,竟然有謀逆之心!從安陵家祖墳里挖出來的玉璽和龍袍可是貨真價實的!唉,安陵家也算是百年望族了,權力大了就起了不該有的心思,活該被滅門啊!」
霍尋安不自覺地捏緊了手里的茶杯,濃濃的煞氣在他周身圍繞。他喝了一口茶,繼續听著說書人在那里說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