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天色漸漸變暗,道路兩邊的路燈被點燈人一盞一盞的點亮,但那些在路燈之後的鱗次櫛比的房屋,卻大部分仍舊對著道路露出它們黑洞洞的窗口。♀
但這樣的場景並未顯得整座城市死氣沉沉,恰恰相反,此時,正是那卡倫一年之中最熱鬧的時刻。
人們從安全舒適,卻又相互隔絕的房屋里走出來,聚集在城市中心的廣場上,點燃的篝火將半個城市暗沉的夜空照得通亮。此時所有人如同融為一體,無論是朝夕相處的近鄰或是初次相見的陌生人,在熱鬧氛圍的渲染下都親近的像家人一般。年輕的男女在祝福的火光中牽起手來,許諾相伴一生,父母親吻孩子的額頭,感激又是和平的一年。
然而這些只是平民的娛樂,這座城市所謂的上層階級,此時正在道路的正中央,乘坐于奢華的馬車之中。這些由純種的漂亮馬匹所牽引的,光是外飾便令平民嘆為觀止的馬車,行進的方向都只有一個,那便是離中心廣場隔著幾個街區的城主府。燈火通明的城主府今夜也將會熱鬧非常,但與廣場上載歌載舞的歡慶模樣相比,就又是另一番情景了。
但特拉斐爾並不屬于任何一方,他獨自走在街道上,走在路燈微弱的光芒掃不到的黑夜里。他戴著兜帽,暗色的斗篷使他與陰影幾乎融為一體。他的腳步聲很輕,不過再急促一些或是響一些倒也沒什麼關系。
馬車碾壓過路面的聲音不絕于耳,從廣場上傳來的喧鬧又快活的歌聲隔著半個城市都能听見。這些都很好地遮掩了他所能發出的聲響,然而這些在寧靜的街道上並不顯得如何嘈雜,不如說是襯得街道更加孤寂了。
然而特拉斐爾並不覺得怎麼孤獨。在他原本的計劃中,他這時應該在他的書房或是研究室當中進行他永遠也不會結束的研究。或是放松一些,提早上床,以舒適的姿態倚在床頭,來一杯朗姆酒,再搭配著夾雜在吹進房間的晚風中的隱約的歌聲,閱讀其他法師的著作,直到入睡。
不論是哪種情況,孤獨感並不會比現在少上半分。但那種安靜他甘之若飴,而不是像現在這樣,靜也求不得,那些熱鬧也不會有一分屬于他。
特拉斐爾從不期待節日,其實說「從不」並不準確,在他還十分年幼尚且懵懂時,也曾向往過這個歡樂的節日。雖然貧窮和弱小並不會有絲毫改善,餐桌上也不會出現比平時更多的食物,但就像被彌漫在空氣里名為狂歡的氣氛所蠱惑,他也不由自主地快樂了起來,就連月復中的饑餓也仿佛少了幾分。
但這些在他早先生命當中難得出現的正面情緒,也在日復一日愈發艱難的求生中漸漸消磨干淨了,恐懼與絕望開始常年在他心頭徘徊,再加上這樣的節日的夜晚也曾出現過令他不願回憶的欺凌事件,他早期生命中的最後一點光彩也就這樣消失殆盡。一直到雅度尼斯出現,他的心境才開始變得平和起來。
當雅度尼斯帶著他在大陸上四處旅行的時候,他也見過別的國家各式各樣的民俗節日,可當他與雅度尼斯在一起的時候,這些節日也沒有什麼意義。他們只不過是旅人是看客,他能夠感受到那些有著各式各樣的理由但同樣讓人迷醉的歡快情感,卻無法真正融入進去,就像那一切都與他無關。
在他與雅度尼斯分別之後,便更是沒有過過一個歡快的節日,只在得知雅度尼斯的死訊之後的那些年月里,會在悼念亡者的蘭度節里將自己關在臥室之中,用一整天的時間喝掉一瓶烈酒,將花束用不定坐標的傳送術送到未知的地方去。也許雅度尼斯能收到,也許不能,但無論如何當時間推移到第二天時特拉斐爾就會像什麼都沒發生過似的一絲不苟地做自己的研究。
所以說關于節日,特拉斐爾並沒有什麼愉快的回憶。但無論那些往事再怎麼糟糕,他也不曾想過,自己居然會在那波節的狂歡夜里,冒著身敗名裂的危險,為一個惡魔奔波操勞。真是太妙了,特拉斐爾想,又創造了新的不愉快回憶的新紀錄。
看著一輛輛馬車從自己身邊經過,特拉斐爾觀察著馬車外壁上繪制著的各式各樣的家徽並默默在心中記了下來,然後將自己的兜帽拉得更低了一些。這時他突然想起了墨菲幾天前曾說的話,墨菲說他不過是想要見識一下大陸的熱鬧氛圍,並向他保證不會做什麼出格的事情。
直到那時特拉斐爾還堅持認為讓一個惡魔混入人群之中是高危行為,但是現在他寧願墨菲是在廣場上,特拉斐爾低聲詛咒著——廣場上可沒有高聳的圍牆和森嚴的守衛。
當他被守衛攔在城主府大門之外後,他繞著城主府的圍牆慢慢走了一圈。他也曾來過這里好幾次,但無一不是受到非常正式的邀請,從敞開的大門被恭敬地迎進來,以一種入侵者的眼光去打量這座宅邸,這還是第一次。
他不得不承認,城主府的防御措施真的相當嚴格。對于普通人來說,確實是難以逾越的堡壘,但也僅僅是普通人。不論他或是墨菲,想要突破防御都並非難事。只是想要不引起任何人注意的潛入,墨菲成功了,他卻沒什麼好辦法。
對于墨菲所使用的隱身術,他根據目前所掌握的相關知識已經能夠推導出完整的使用方法,但他卻還沒能掌握墨菲那一套掩蓋自身魔法波動的方法。若是普通情況下針對毫無魔法素養的普通人,這並不是什麼大問題,但這次的情形卻相當特殊。
這一次,城主府中多了個路過的聖騎士,神殿的聖騎士和普通的騎士不同,他們不僅僅有著優秀的格斗術,還全都是光明系施法者——雖然與真正的施法者相比,聖騎士所掌握的法術相當匱乏,但這也足夠他們察覺到其他施法者施法時的魔法波動了。
這便意味著特拉斐爾無法通過法術進入城主府中。
這就是特拉斐爾此時面臨的最大問題了——他的四肢沒有強健到能夠翻越十二英尺高,頂端布滿尖刺的圍牆。他的身手也沒有敏捷到能夠從一直有士兵把守的正門或是後門偷偷溜進去。
所以他必須要用別的更容易的方法來解決這樣的局面。
說是容易,也不過是相對而言。現在,他要先潛入一個有著能夠收到城主邀請函地位的名流的家中,代替那位名流參加城主府中的晚宴。若是能夠成功讓墨菲離開,就在晚宴結束之後回到名流家中將其本人的記憶稍稍做下改動即可。若是計劃失敗……能夠不暴露自己身份就是萬幸了。
這些有著身份與地位的名流,府邸的安全措施一定也不會松懈,但潛入他們家也總比潛入城主府要容易的多,起碼這些名流家中沒有施法者坐鎮。
只是在人選上要慎重——所要偽裝的人不能太善交際或是地位太高,否則一被人群包圍就會立刻從言行舉止上露陷。但也不能夠太過孤僻或是地位太低,這樣的人出席宴會本身就是一件尷尬的事情。他所要找的,應該是有錢卻庸俗的人,那些貴族們會因為他的財產而不輕視他,卻有不屑與之為伍。這樣他混進宴會之中只要在眾人面前露露臉,隨便吃點什麼就行了。
要找到這樣的一個人並非什麼困難的事情,特拉斐爾厭煩交際並不意味著他從不參與交際。從一開始想到這個計劃時,他心中就已經擬定了一份名單。再將他剛剛看見的,已經出發的人選剔掉,他很快就確定了目標。
于是特拉斐爾腳步一轉,轉入小巷之中,在這些交叉復雜的小路上走了一陣子之後,他才停了下來。四周是漆黑的房屋,這里再隱蔽不過。他伸手在身前虛握,口中低聲念了一句咒語,他那根六英尺長的法杖就出現在他虛握的手中。
他不斷地念著咒語,用法杖的尾端在地上輕劃,隨著他的動作,法杖所至之處出現了一些發著淡淡藍光的符文。符文越來越多,很快,一個直徑五英尺左右的圓形復雜的法陣就在他熟稔的動作中被完成了。
但他口中一直念著的咒語並未停止,他站在法陣中心,揮動法杖,隨著法杖頂端淡綠色的寶石在空中留下一道道殘影,法陣也被激活了。
那些符文閃爍著流動般忽明忽暗的光澤,但這光芒並不耀眼,不會突破四周房屋的遮掩被路上的人們察覺,也很快就恢復沉寂消失在黑暗之中,而與光芒同時消失的,還有特拉斐爾的身影。
作者有話要說︰真是超級抱歉……居然一下子就斷更了將近一個月……我有罪……
在河蟹浪潮剛出來的那兩個星期,我是真忙,各種事情加上畢業設計什麼的搞得我分身乏術,本來想借著河蟹稍微斷更一下,結果沒想到*這邊讓作者恢復更新居然那麼快,雖然*站主頁還是一直沒出現。
但我本來想趕快把手里的事情忙完了,就能回來更新了,這也是我上上星期在評論里說我上星期能恢復更新的原因_(:3∠)_結果還是拖到了這時候……
但是不知道是因為斷更太久rp嚴重下降還是怎麼回事,之前忙的事情搞砸了,畢業設計數據也弄的一塌糊涂,最終什麼也沒弄好……有點失落,就想先放松幾天…………………………結果……………………惰性真可怕……………………………………拖延癥我這輩子可能都治不好了………………………………
qaq結果到現在得出的結論就是,我果然是個沒什麼用的人,各位還在等著我的人對不起!!!!!猛虎落地式跪
這幾天我在沉迷什麼呢…我完全倒在《美國隊長》冬盾(可逆可互攻不可拆)的大坑里爬不出來了!簡直要死在里面啦!斷更還來安利什麼的簡直不要臉
(┬╴┬)總之,還在我這個坑里的各位,非常抱歉……l3l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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