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話……」夙影眼前驀然亮光一閃,歡喜地跑到槐樹妖身前,「那前輩可不可以告訴我們,那個花妖紅曼的來歷?她所有的事情,都告訴我們,也許會有幫助呢。♀」
槐樹妖冷哼一聲,別過臉去,顯然還在記恨方才她對自己無禮。
「前輩,請您告訴我們吧!」阿澤上前,朝他拱手道。
「好了,好了,就看在你這個小子的份上。」槐樹妖坐了下來,將紅曼的來歷娓娓道來。
……
紅曼,曾經是一株美麗的曼珠沙華,生長在清澈見底的湖水邊,吸收天地靈氣,常年日積月累,因此極有靈性,也越發搖曳生姿,這也養成了她驕傲的性情,與山間的各種族類都無法融洽相處,變得遺世而**。
直到五百年前一日,一位鮫人少年無意中路過,他看到了這株美麗的彼岸花,並為此而駐足。他俯子,朝著彼岸花溫和一笑,看著她略有些發干的花瓣,便拿出自己的水壺,在河邊灌滿了水,為她澆灌。
繼而,他驚奇地發現,曼珠沙華的花瓣越發紅得嬌艷動人,有晶瑩的水滴閃耀,微微彎起,仿若小姑娘嬌羞的臉頰。♀這時的曼珠沙華,雖然有靈性,卻尚未修煉成人形,便只能以這種方式與他相見。
「花瓣嫣紅,曼妙生姿!以後,我就叫你紅曼,可好?」鮫人的聲音悅耳動听,臉龐溫潤如玉,有著凌駕于性別之上的美。
嬌艷的花朵,花瓣微微綻開,隨著微風輕輕擺動,仿佛在告訴他,這個名字很好听,她很喜歡。
紅曼之名,由此而來。
「紅曼,我要走了,我會再來看你的。」他溫和一笑,從懷中拿出一顆明珠,那分明就是「鮫人之淚」,放在紅曼花瓣旁,「這個,送給你,以後要開心啊!」
鮫人少年明朗的笑容,照進了紅曼的心,他飄然離去,卻將相思深種在了驕傲的紅曼心底。
紅曼勤加修煉,為的就是盡快幻化為人形,與心愛男子相見。然而,當她當真修煉成人形,日盼夜盼,兩百年過去了,她卻再未見過那個有著明朗笑容的鮫人少年。
這時,人族之王越發昏聵無能,造成魔氣肆虐大地,紅曼侵染了魔性,變得越發可怖而偏執,她覺得,鮫人皆是言而無信之輩,並發誓,要殺光所有的鮫人!
紅曼在這片樹林,設了只有她自己才能解開的陣法,令樹林里的樹妖們苦不堪言,卻又敵不過這個已經修煉了幾百年,被魔氣侵染至深,修為高不可測的花妖。
曾經,所有的樹妖合力,將紅曼打敗,令她受了重傷,然而不知為何,陣法卻沒有削弱絲毫,她的生命力異常旺盛,竟然很快就復原,甚至修為更加高深,陣法更加牢固。
一次次反抗的結果,換來的是,紅曼越發莫測的修為,她本就一株彼岸花,有迷惑人心之力,她蠱惑所有的樹妖,全都歸于她統治!在這片林子里,她是嫣然女王一般的存在!
自此,其他的樹妖們便再也沒有能力去打敗她,只好屈從于她之下,日復一日,月月年年,不得解月兌!
……
「原來是這樣,怪不得她看到阿澤,會有那樣復雜的目光!」夙影若有所思地說,她雙臂抱膝,坐在槐樹妖身邊,神色茫然。她不知,自己究竟該痛恨紅曼,還是該同情這朵彼岸花的遭遇。
「是啊!紅曼,其實是個可憐的孩子,已經幾百年了,她深陷在情沼里,無法自拔,雖然她口中不說,但心里,一定還在等待著那個打開她心扉的鮫人少年。」槐樹妖感慨萬千,深深嘆息,雖然他被困于陣法中幾百年不得解月兌,卻依然同情這個為情所困的花妖。
「前輩,難道這個陣,當真沒有任何弱點麼?」阿澤不由地問,雖然他也同情紅曼,但目前最為重要的,是他們要離開這里。
「唉!老樹我活了幾百年了,從未見過這個陣法解開過,更不知有何弱點,你們要知道的,我都已經說完了,其他的,就看你們自己的造化了。」槐樹妖說完,眨眼間不見了身影。
夙影蹙了蹙眉頭,她試圖將那對蝴蝶玉佩拿出,方才它們的力量如此強大,也許有能力帶他們離開。然而,她手腕處的肌膚,都快被指甲劃破,它們卻依然沒有任何反應。
「不是吧?就連你們都不肯幫我,難道我真要困死在這里啊?」她平日古靈精怪,鬼主意最多,但此刻對方是妖,她當真是沒了法子,靜默了半晌,她無意中瞥了一眼阿澤,突然一拍額頭,詭異地一笑,「阿澤,看來今日之事,是要靠你了!」
「我?」阿澤修長的食指,對著自己的面門,「我要怎麼做?」
夙影挑了挑眉毛,附在他耳邊,如此這般說了片刻,阿澤緩緩點了點頭。
「你們考慮好了麼?」紅曼那嫵媚與冷漠並存的聲音,驀然自上空響起。
夙影慌忙沖阿澤眨了眨眼,他立時會意,靠在大樹旁,屏住了呼吸,臉色剎那間蒼白地近乎透明。看著他躺好,她忙伏在他的肩上,佯裝哭泣。
「識時務者為俊杰!看來你已經考慮好了,要剜下這個該死鮫人的雙目!」紅曼望了一眼似乎快要死掉的鮫人少年,眸中掠過一絲復雜之色,似是瘋狂的仇恨,更多的卻是痛楚。
她仿若看到那個,有著明朗笑容的鮫人,死在了自己的眼前,驀然淒厲地大笑!
「不是的,紅曼姐姐!」夙影紅著眼眶,輕輕抬起頭,凝視著花妖,「我們方才知道了姐姐的故事,阿澤他……他覺得,自己的族人之中,竟然出了這樣背信棄義之輩,他要以死來贖清同族的罪過!」
說完,她已是痛哭失聲,不知情的人,都會以為阿澤當真已是奄奄一息。
「他既然已經快要死了,那麼,你只要剜下他的眼楮,我便會送你離開這里!」靜默了許久,就在夙影以為她看出破綻時,紅曼卻驀然開口,聲音淡漠,「他的一只眼楮,便可換你自由,你……會這麼做麼?」
紅曼的雙眸中,有探尋之色,眼底隱隱期待著眼前藍衣少女的回答。l3l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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