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帝都皇宮之內,一片靜謐,人皇居住的宮殿卻燈火通明,許多身著戎裝的侍衛把守在外,還有一些看似是文官之人進進出出,甚是忙碌。♀
四大巫妖分別守在宮殿的四角,警惕著會有敵人前來。如此嚴密的守衛,只有在人皇出現變數時,才會如此,那些武官們不得進皇宮之內,只有面面相覷,打起十二分精神守護皇宮。
宮殿之內,黃金打造的床榻之上,一個中年男子躺在榻上,臉色灰白如死,正是如今的人皇歐陽令威,他枯瘦的手臂伸出來,在一旁的人手掌心寫著什麼,那人唯唯諾諾地應聲,並低聲吩咐旁邊的人。
「父皇怎麼樣了?」一個身著華服,長相柔美的少女急急走入,趴在床榻邊,晶瑩的淚珠順頰滑落,越發顯得她楚楚可憐,縴弱的肩膀不停地抖動。
此女正是當今人皇唯一的女兒歐陽仙兒,歐陽令威一直膝下無子,對獨女甚是寵愛,養成了她驕縱的性子,但她的內心,卻是極為單純善良的,對父皇也十分依戀。
「公主,皇上他,他恐怕不行了。」一個御醫顫抖著身子說道。
「啪!」一個響亮的耳光下一刻就落在了御醫的面頰,歐陽仙兒指著一屋子低著頭的御醫怒喝道,「都是些蠢材,你們如果救不活我的父皇,就全都去給我父皇陪葬!」
「是。」御醫們齊聲應是,一大半人都退了出去,余下幾人也是大氣都不敢出。
「公主,皇上方才昏迷前,吩咐微臣,一定要找到他遺落在外的皇子,微臣不知該如何做。」方才在人皇榻前站著的那個文臣,此刻一臉凝重地問,在他的眼中,歐陽令威已是垂垂老矣,而歐陽仙兒很有可能就是下一任繼承人,他更應听公主的話才是。
「遺落的皇子?」歐陽仙兒蹙起秀眉,從小到大她從未听父皇說起過,他在外還有一個遺落的皇子,那人如今在何處,她也不知,何況就算找回來,也未必能繼承皇位。
那文官一直在旁靜默,等待歐陽仙兒的指示,他此刻唯一不能犯得,就是這位公主了。
「公主,微臣等從未听到有遺落皇子只說,即便是有,他對我朝毫無建樹,也不可繼承人皇之位,不如公主……」一旁的好事之臣開口,說到這里,他瞧了瞧一旁的幾位大臣,識相地閉了口。
「既然父皇要找回,即便他是個傻子,那也是我父皇的血脈,是人皇尊貴的後人,必須要找回。」歐陽仙兒此刻,表現出了一個公主應有的氣度,在她的眼中,並不覺得繼承皇位是一件值得慶賀的事。
「是!」一眾大臣齊聲應諾,互相交換著眼神,心中頗為不解,不明白為何公主放著唾手可得的皇位不要,竟然要拱手讓給他人?
歐陽仙兒卻已經接過婢女手中的藥碗,半跪在床榻邊,一口一口地喂昏迷的父皇喝藥,有不小心流在外面的藥汁,她就拿著手中的絲帕輕輕拭去,神情十分虔誠。
大臣們見狀,除卻方才在塌邊的那個文臣,其他人全都退了出去,守在門外。
歐陽仙兒一直守在父親的床榻邊,日夜不休,並吩咐人去找遺落在外的皇家血脈,然而過了三日,卻一無所獲,甚至連一點點有關的線索都沒有找到。
她試圖用自己的血尋找,人皇後代,血脈相通,用一種特殊的晶石,滴上一滴人皇後代之血,便可找到所有皇家血脈所處的位置。
一名小巫妖用晶石找到了那位皇子的下落,竟然是在一個地處偏遠的山村里。
奇特的是,在發現了遺落皇子的下落同時,昏迷了整整三日的歐陽令威竟然醒了過來,而且可以下地走動,御醫們都說,這是回光返照,人皇的日子只怕不久了。
歐陽令威醒過來的第一件事,便是要親自去那個山村尋找自己的兒子,他一定要讓兒子回來繼承自己的皇位。
眾大臣無奈,只好在商議過後,又在歐陽仙兒的同意下,令御醫隨行,長義與長青兩名巫妖隨行,一行人浩浩蕩蕩地朝著北方進發。
……
上古漁村,阿澤失魂落魄地站在曾經夙家院子。如今的一片平地旁,他這些日子唯一想做的事,就是呆在這里,回憶他與夙影曾經一切的美好,然而越想,心中的刺痛便越深,鮮血直流。
「阿澤,你別看了,夙影他們家已經……」旁邊住得梨花走了出來,看見阿澤的模樣,心有不忍,便上前勸他,其實在那件事之後,她的心里也一直不怎麼好過,曾經和她一起打鬧到大的夙影,就這麼沒了。
「閉嘴!」阿澤低喝,他認為,夙影她吉人自有天相,那麼多次的磨難她都過來了,這一次一定也是遇到了貴人相救,只是一時不能回來罷了。
梨花悻悻然地走了,她知道自己勸不了這個執著的鮫人少年。
「如果我有足夠的能力,怎麼會讓小影經歷這麼多的磨難?都是我無用。」阿澤湛碧色的眸中,有晶瑩的淚珠滾落,尚未落地,就已經成為明晃晃的珍珠,他的神情憂郁,有著奇異的魔力。
是的!這一切都是因為他無用,他若是一個有權或者修為高深之人,怎麼會任華家父子如此欺辱小影,也就不會有今日的局面,他要讓華家父子永遠不得安寧!
「阿澤,你別自責了,這件事本就不怪你。」雅風溫柔地勸解兒子,這些日子,她只要找不到阿澤,便知道,他一定是來了這里,看到兒子這樣難過,她也不好受,只是,事已至此,她又能如何?
誰讓他們是柔弱的鮫人一族呢?如果阿澤是一個普通的凡人,或許也不會如此。
她又想起了一些過往,心中悲痛,不能遏制!她將自己最美好的感情,奉獻給了那個人,他卻因為自己是鮫人而不懈不顧,甚至是鄙夷,不願讓她流在他的身邊。
她帶著三個月的身孕,離開了傷心之地,流落在這個村子,只想過平淡的日子,離那個負心之人越遠越好!她卻沒想到,離得雖遠,她心里的痛,卻絲毫不能撫平。l3l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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