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潔在看望周數的時候經常和她絮叨千昕失蹤前經歷的事情,她知道她一直過得並不好,在閉上眼楮的那一刻,她干裂的唇瓣翕動著,「女兒好好的活著,媽會在天上保有著你。舒愨鵡」
「媽•••」有溫熱的液體打在臉上,千昕用手一模,粘稠的觸感,一股血腥味傳入鼻間,一聲淒厲的聲音讓連毅臉上也動容,他剛才對周數下手貌似太狠了點,「人死不能復生,節哀順變!」
「連毅你丫的不要給我說風涼話,趕緊幫我將文件櫃移走,不相信周數就這樣丟下自己。」也可能是兩人之間濃厚的感情基礎,千昕清楚的听到周數最後的話語,雖知道周數生還的可能性很渺茫但是她還是不遠就此將她劃到死人的行列。
連毅幾乎用盡全身的力氣才將文件櫃給抬起約兩三公分的高度,千昕覺得身上的重量一輕,急忙爬出來之後用力將周數給拉了出來。
當千昕看到鼻子和嘴還在不停往外滴著血的周數時,手無足錯的幫她擦拭著血跡,「媽你醒醒,睜開眼看看我,我是昕昕,對不起這些年將你仍在精神病院,你醒醒以後我都會陪在你的身邊,媽•••」千昕用力的搖著周數的身體,希望有奇跡發生。
眼前閃過千強慘死的場景,她心中對連家的恨意再次加深。
「冷靜一點,她已經死了!我們得趕緊離開這里,不然你媽的死就真的太不值得了。」連毅拉著還抱著周數尸體不撒手的千昕。
「你放開我,如果不是你,我的人生會變成這樣一團糟嗎!你滾!」哭的死去活來的千昕再也抑制不住傷心對著連毅捶打起來。
連毅就那樣站在那里任由她發泄,待她握緊的拳頭逐漸松開的時候,連毅將她擁進懷中,「當初強行闖入你的生命中是我太過魯莽,之後對你的種種傷害也是我沒有想到的而我卻從沒有後悔過。」
「連毅你丫的混蛋。」千昕咬著下唇,吼出這幾個字,又開始用力的捶打起來。
「乖,等出去以後你想怎麼打都成。」連毅攥住她的手,直接強硬的拉著她向客廳的窗邊走去,「連毅你放開我,我不能將她一個人放在這里。」照這樣下去這里很快就會被大貨吞噬,她無法再接受另一個親人尸骨無存。
「她已經死了!」連毅扳過她還轉向後面的頭,「她是為你而死,你要好好地活著出去,才能讓她走的心安你懂嗎?」
千昕無力的閉上眼楮,媽•••
連毅不敢再耽擱下去直接抱起她向窗邊走去。
此時消防車早已經到達酒店門前,可是酒店門前圍觀的人就像瘋了一般不給消防車讓道,約翰遜和馮峰兩人冷著一張臉站在那里,都在想著對策。
「要不這一次我們直接撒錢吧?」馮峰實在想不出別的好方法,再說剛才的辦法的確挺好用的。
「第一我已經沒有那麼多的現金了,第二這里那麼多人圍觀萬一撒錢會造成更大的混亂會適得其反。」
約翰遜眼中兩簇火苗在急劇跳動,沖天的火舌將要吞噬整座酒店。
如果此時他手里有一把槍就好了,向天一開保準這些人立馬抱頭鼠竄。
「有沒有嚇人的玩意?」約翰遜比劃一個手槍的動作。
「玩具槍行嗎?」車上還有總裁給祁心買的禮物。
約翰遜示意馮峰去拿,湊合著用吧,馮峰很快就將槍遞給約翰遜,約翰遜眼楮一亮這是一把mp5仿真模型,第一眼望去他都分不清真偽,約翰遜做了一個舉槍的動作,這些人既然是受雇于人肯定都注意這邊的動靜,見約翰遜手持一把槍高高的站在消防車上,現場一下子安靜下來了。
「今天我可不想大開殺戒,既然是你們逼我的,我也沒轍,要不先來幾個人當開胃菜。」
約翰遜拿著槍對著面前的人群瞄了幾下,一個個人都不由咽了下唾沫,有膽小的直接嚇得抱頭鼠竄,膽大一些的倒是鎮定自若認為他根本就不會在鬧市區開槍,約翰遜向馮峰使了個眼神,馮峰會意毫不露痕跡的混入人群中。
那些消防員也焦急的很,這可是連家的酒店如果因為他們沒有及時救火而讓這家酒店損失慘重,以連家這些年狠辣的做事手段根本就不會放過他們,憤怒的瞪著那群剛剛交涉失敗的一群圍觀者,無論怎麼樣都是他們自找的。
約翰遜對準馮峰的地方扣動扳機,馮峰配合的撲通一聲倒痛苦的抱著腿倒在地上,嚎叫起來,殺豬般的叫聲,讓圍觀的人驚恐的瞪大眼楮,互看了幾眼,這男人可真是個狠角色,最後做鳥獸散,這時已經有人將馮峰拖拽到一邊,馮峰站起身,撢去身上的灰土。擦去臉上的汗水,沒想到他還有做演員的天賦。
連二少爺你就等著總裁出來將你挫骨揚灰吧!
接近酒店的消防隊已經快速準備就緒,一條條粗壯的水龍呼嘯著噴向酒店,馮峰和約翰遜都想著等火勢再小一些進去看看。
秋離緊盯著酒店沒有在往前靠近,有他在就行了。
緊張的攥起手,連自己剛才牽著王潔擠進人堆中,她的手還在他的手中都忘記了,王潔咬著牙,沒讓自己呼痛出聲。
眼中淚花閃動,他這是在擔心她嗎?
已經得到消息的連寬和牟淼也趕到現場。
「告訴我怎麼回事?」牟淼一改往日的溫順,抓著連寬的衣服,「你欠他的已經夠多的了,你怎麼狠心再讓她死!我這輩子就是真是瞎了眼才干出和你在一起的蠢事!」
連寬听到她提陳年舊事,臉色立馬陰沉下來,警告的看了她一眼,希望她適可而止,精明的小眼楮高深莫測的掃過連陽,沒想到這小子的心比他還應還狠。
「瞪什麼瞪,我這輩子活的夠憋屈的了,如果他真的要有個三長兩短我要將你當年干的齷齪事全部給捅出來。」
憤怒的牟淼口不擇言。
「媽,你又不是只有他一個兒子。」連陽沒好氣的說道,眼楮緊緊的盯著在那些噴灑在酒店上的水龍,希望他們已經死在里面了。
「連陽你怎麼可以那麼狠心里面的人可是你哥,你親哥!」
「他不是。」輕描淡寫的三個字讓牟淼松開連寬的衣服癱坐在地上,「你怎麼知道。」
「我知道的事情還不止。」所以連毅必須死,不然等他出來以後知道他的身世真相那可就真的後患無窮了。
一聲清脆響亮的巴掌聲響起,連陽捂住臉不敢置信的看著連寬,從小到大連寬連重話都不曾對他說過更別提打他了。
「這一巴掌是告訴你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再說他雖不是跟你是一個老子的,但也是和你一個媽的。」
連寬瞥了眼癱坐在地上的女人,當年的事情是他這輩子難以抹去的恥辱今天從兒子的嘴中听到,他覺得臉上無光,深知有種羞愧之感。
一家三口看著已經不斷再變小的火舌,各懷心事。
連毅拉著千昕來到窗邊,正好一條水柱將他們身上打濕,消防隊來了,這樣出去成功的幾率大大增加,連毅慌忙拿過剛才撕扯成條的床單將兩個人綁在一起,背起千昕跳過玻璃窗,抓著下水管道,就要向下滑去。
「害怕嗎?」
千昕哽咽著,搖搖頭,揮灑的淚水打在連毅的臉上。
「出去以後這個仇我幫你報。」連同他的那份一起。
「不,這仇我要親手報。」現在已經被仇恨沖昏了頭的千昕根本就不把將要將自己救出火海的男人當成可以推心置月復的朋友,他們依然是站在懸崖兩邊敵對的敵人,你們連家的人要了她家三條人命,必須用三條人命來祭奠,最後望了眼周數死的那間臥室,閉上眼楮緊緊的抱著連毅的脖子。
連毅背著她依然行動快速的像個猴子一般,正在拿著望遠鏡看著酒店的約翰遜忽然發現有個身影在濃煙中穿梭,「快,對著這里從上往下給我使勁的噴。」約翰遜對著消防員喊道,消防員因為剛才的事情對約翰遜佩服的緊,都按著他的指示來。
她在這個世界上真的一個親人都沒有了。
連毅緊緊背著她,那句你還有我在,唇邊打轉終于還是沒有說出口。
小心翼翼的向下滑去,滾燙的溫度將手灼傷,疼痛難忍,連毅緊咬牙關,怕自己會支撐不住一松手兩人就會掉進火堆中,濃煙嗆得兩人劇烈的咳嗽起來,「趴在我的身上,不要抬頭。」
連毅發現水龍像長了眼楮一樣,向他們所在的方向噴了過來,有人已經發現了他們。
 
「千昕如果能活著,我們可以重新開始嗎?」
趴在連毅背上的千昕傷心的同時也在想著連毅在火場中的一舉一動,他真的像他說的那般愛著她媽嗎,心中一直堅持的不可能也在這一刻開始動搖。
「可以嗎?」沒有听到她的回答,連毅又問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