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雲捂著紅紅的臉頰呆呆的望著那扇緊閉的門,很顯然被慕容雲瓊的氣勢所震住了。
就連走向她的那越來越近的腳步聲都沒听到。
「清王妃,您怎麼坐在地上啊?」一個太監的聲音傳到了雲雲的耳朵里。
雲雲有些僵硬的轉過頭來,看到了李福祿那張老臉。
「李公公。」雲雲柔柔弱弱的喚了李福祿一聲。
李福祿這輩子又無一子嗣,看到這麼一個如花似玉的小姑娘可憐的坐在地上,還捂著半邊腫的老高的臉,頓時起了憐憫之心。
「來,清王妃,老奴扶您起來。」
「謝謝李公公了。」
「大婚之日,清王妃您這是怎麼了?」
雲雲抽噎了幾下,一副可憐兮兮的說道,「這才剛拜完堂,瓊王妃就將王爺霸在了自己的房中,不讓清兒見王爺,清兒來這兒尋王爺,然後就被瓊王妃……」說完,雲雲又抬手抹了抹眼淚,好似那會兒盛氣凌人的那個自己是裝出來的。
接下來的話,不用雲雲說,李福祿也自動的在腦中將那副畫面想象了出來。這瓊王妃做事也太過分了,李福祿開始在心里給雲雲打抱不平。
房間里的慕容雲瓊與陸景暄早已听到了那番對話,兩人相互對視了一眼,接著便傳來‘咚咚’的敲門聲。
慕容雲瓊走過去開了門。
「老奴見過瓊王妃。」李福祿躬了躬身。
「李公公來這兒是有什麼事嗎?」慕容雲瓊就站在門口問道。
果然這慕容雲瓊行事太張狂了,自己怎麼說也是皇上面前的紅人,哪個達官顯貴不賣給他個面子。可是眼前這臭丫頭連讓自己進屋去坐坐都不。
雖然這樣想,但李福祿這些歲數也不是白活了的,臉上依舊掛著謙卑的笑容,「皇上有口諭。」
「既然是皇上的口諭,那公公就說吧。」
「這口諭是給暄王爺的,老奴必需要當著王爺的面才能說。」
「王爺正在洗澡呢,怕是不能親自接見你了。」
「這…。」李福祿神色有些猶豫,接著李福祿的目光看向身側的雲雲,「瓊王妃,有句話,老奴雖然不好說…。」
慕容雲瓊冷冷的撇了撇嘴角,「既然不好說,那就不用說了。」
听到這句話,李福祿的老臉頓時難堪起來。
慕容雲瓊在心底冷笑了一聲,這李福祿就要被慣得快要忘記自己只不過是個奴才了。
李福祿這幾年也被慣出了脾氣,「瓊王妃,今天是清王妃與暄王爺的新婚之夜,您這樣霸佔著王爺,還把清王妃打成這樣,要是傳出去。,恐怕…。」
房內突然傳出一道清冷的聲音,「李公公,你最近是不是太閑了,連本王的家務事也開始管了。」
頓了頓,陸景暄又接著說道,「還是你當夠了父皇身邊的貼身太監了!」
最後一句擲地有聲,陸景暄的聲音中有著不容抗拒的威嚴,這李福祿在皇室混了這麼久,自然知道陸景暄的性格,這個連皇上的心里都隱隱懼怕著的戰神,自己怎麼變得這麼笨了,忘了眼前之人可是暄王爺啊。
李福祿雙腿直直的跪在了門前的台階上,「老奴不敢!」
慕容雲瓊冷冷的瞅了一眼這個狗仗人勢的太監,「皇上到底有什麼口諭,快點說。」
「是,是」李福祿連忙點頭說道,「皇上說讓王爺在明日早朝之前見他一面。」
雲雲在一旁早就不抹眼淚了,心身都在凌亂中,陸景暄竟然對慕容雲瓊維護到了這個程度上,怪不得慕容雲瓊如此囂張。看來自己以後要想得到陸景暄的寵愛,要費些手段了。
「就這些?」
「是,是。」李福祿狗腿式的點著頭。
慕容雲瓊 的一聲甩上了門,既然你們兩個這麼惺惺相惜,索性就讓你們兩個一起嘗嘗這閉門羹的滋味吧。
房間里就只剩下了慕容雲瓊和陸景暄兩人,頓時變得無比清淨。
陸景暄歪了歪頭,看向站在那里巋然不動的慕容雲瓊,「難道你想在那里站一晚上嗎?」
慕容雲瓊有些不自然的清了清嗓子,「當然不是。」雖然陸景暄已經答應了不在和自己計較寶石的事情,但這件事還是在倆人之間劃下了一道溝壑,弄得兩人之間的氣氛有些尷尬。
陸景暄伸手拍了拍旁邊空出的那個床位,聲音有些沙啞的說道,「過來躺下。」
慕容雲瓊眨了眨眸子,身體卻沒有移動。
「我只是想和你聊聊天,僅此而已。」陸景暄悠悠的說道。
慕容雲瓊神色稍稍猶豫了一下,還是解下衣帶,從陸景暄身上爬過去,躺在了里面。
陸景暄微微勾了勾唇,伸手一勾,攬住了慕容雲瓊縴細的腰肢。
慕容雲瓊扭動了一子,「不是說只是聊天嗎?」
「不要亂動,我就是抱抱你。」陸景暄握著慕容雲瓊腰肢的手緊了緊,遲早有一天,你都會成為本王的女人的。
「聊什麼?」慕容雲瓊極力忽視腰際傳來的熱流,歪過頭去,看著陸景暄好看的側臉。
陸景暄薄薄的嘴唇微微動了動,「知不知道在我遇見你之前,我是什麼樣子?」
「什麼?」慕容雲瓊突然來了精神,半支起身子,「你是說,你整過容?我就說嘛,一個男子怎麼可以長得如此完美無瑕。」
陸景暄疑惑的看了慕容雲瓊一眼,以前沒發現她的思維這麼跳躍啊。
慕容雲瓊情不自禁的伸手去模了模陸景暄光滑的臉,「誰給你弄得?這人的醫術簡直比我還要高明啊。」慕容雲瓊托了托腮幫子,「改天我要去請教一下才是。」
陸景暄伸手將慕容雲瓊的小手拿下來,攥在掌心之中。「不是。」
慕容雲瓊有些失望的撇了撇嘴,精神頭立刻消了下去,慵懶的躺在了床上,「那你指的是什麼?」
「你知不知道,以前別人曾送給我了一個外號?」
「嗯。」慕容雲瓊有些迷迷糊糊的答道,「戰神嘛。」
陸景暄微微搖了搖頭,「不是這個,大家明著尊稱我為戰神,背地里卻稱我為‘怪物’」
慕容雲瓊側著的頭,看到了陸景暄眼里的受傷,也是,一個被人稱作怪物的人,內心里肯定是寂寞孤獨的,俗話說的好,不在沉默中爆發,就在沉默中死亡,而陸景暄很顯然是屬于前者的,只是爆發之後迎來的雖是耀眼的光芒,卻同時也承受了不能承受之重。
他曾經承受了什麼,自己不知道,也無法切身體會那種痛苦,那種滋味。每個人都有每個人應該走的路。慕容雲瓊被陸景暄我在手心的手,輕輕動了動,反握住了陸景暄的手。
接著,陸景暄又像是對她說,又像是自言自語一般喃喃道,「自從我十歲當上將領之後,我就沒再打過一次敗仗,就算是在睡夢中我都在算計著別人,終于,我如願以償的掌控了陸離國三分之二的兵權,成為了一個連自己父皇都對自己懼怕的人。」
慕容雲瓊捏了捏他的手掌鼓勵他繼續說下去,因為有些傷痛埋在心里太久了,不僅不會消失反倒會因為發酵而變得更加膨大。
「以前的我從來不會受傷,從來不會去可憐一個生命,可是,後來我遇到了你…。」
「是你,讓我重新審視了生命的意義,讓我心里那片被遮擋已久的仁慈憐憫之露了出來,也是因為你,有時候我會失去理智,開始控制不住自己,你知不知道,這些都是因為你……」陸景暄輕輕側過頭去看向慕容雲瓊慕容雲瓊,卻看到了慕容雲瓊那寧靜的睡顏,今天折騰了一天,肯定是太累了,陸景暄伸手拉過被子蓋在了慕容雲瓊身上,真是個沒心沒肺的家伙,「雖然因為你,我開始三番五次的受傷,但我卻覺得前所未有的幸福。」
陸景暄輕輕伏在慕容雲瓊的額前,印上了一個淺淺的吻,「我會慢慢的為你解開所有的心結的。」
陸景暄也輕輕躺下,闔上了雙眸。
慕容雲瓊狀似自然的翻了個身,清澈的眼眸微微睜了睜,等我整理好我的心之後,我在給你答復吧。我若和你坦誠相見,那我就背叛了師父,師父是我的就命恩人,我絕不能負他。
只是,希望你不要用情太深,因為,這世上令我最心疼的就是你受到傷害。
第二日清晨一大早,慕容雲瓊听到細碎的聲音,于是便微微睜開了雙眼,陸景暄已經穿戴整齊的站在了床前。
看到慕容雲瓊也睜眼醒來過來,陸景暄心情很好的笑了笑,「在睡會吧,我上完早朝之後就立刻回來。」
慕容雲瓊伸手揉了揉眼,「你的傷還沒好,皇上不是還說早朝之前有事和你相商嗎?讓我跟著你吧,你如果身體突感不適,我還可以在旁邊照顧你。」
「好。」陸景暄干脆的答應了。
兩人收拾好便出了房門,馬車早已經備好了,兩人剛走到王府門口,就看到了一個礙眼的身影。
雲雲看到陸景暄走來。微微福了福身,「妾身參見王爺。」
這聲妾身說的,陸景暄仿佛是听到了世間最難听的聲音,不禁皺了皺眉。
慕容雲瓊抬眸向她看去,這雲雲昨日吃了自己一巴掌,臉上的紅印還未全消,所以涂了厚厚的一層粉想要遮住,令人看著惡心。
「今日是去給父皇母後敬茶的日子,王爺您沒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