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宮九施加在麻生葵身上的手段是有時效的,麻生葵並沒有哀嚎多長時間,手指上的疼痛感便消失了。♀突然感覺自己的手指不疼了,麻生葵的表情放松了下來,臉色也好了,甚至嘴角隱隱有了些笑意。
這時,眾人望著麻生葵的臉色就更加奇怪了,一些人的臉上甚至帶著嘲諷的笑意,這個麻生葵裝得太不像了,這才一會兒的功夫就裝不下去了。
將眾人的神情看在眼中,東宮九低垂的眼簾遮住了一閃而過的幽光。
如果說之前因為剛看到醫務室雜亂的情形,她一時搞不清楚狀況,但是此時她要是再看不出來這里演得什麼戲,那她這麼些年的閱歷就白長了,顯然是這個麻生葵在裝病找茬,只是這個少女的手段不怎麼入流而已。
之前麻生葵是因為真的疼,所以什麼都顧不上了,她的所有心思都在那手指上,然而疼痛難忍的手指突然間不疼了,她整個人也就跟著放松了下來。根本就忘記了還要演戲的事。
不過很快她回過神來了之後,又想起了此次的目的,原本緩和的神色再次變得虛弱了起來。
雙手這次更是捂著肚子,指節泛白,裝得那叫一個逼真。
可是自己裝了好長時間卻發現眾人都沒有反應,尤其是那個東宮九,站在旁邊更是一動不動,這讓麻生葵一陣火大,她蹙著眉頭大聲道︰「東宮老師,雖然我知道你不喜歡我,但是我現在真的是很不舒服,肚子疼得厲害,我希望你能夠有點醫德地給我看看。」
東宮九看了她一眼,然後慢條斯理地在旁邊的一張椅子上坐了下來,舉手投足間雍容典雅,只見她望著麻生葵淡淡地道︰「我看你倒是中氣十足得很,你這不舒服怕是心病吧,心壞了,可就難治了……」
原本就懷疑麻生葵裝病的人,此時听到了東宮九的話更加覺得有道理,瞧她之前說話的氣勢,那叫一個精氣飽滿啊,說話都不帶喘氣的,還有之前手指老師的模樣,整個就是一個刁蠻的大小姐嘛,哪像是個生病的人啊,還肚子疼得厲害,他們看,應該是心疼得厲害吧——嫉妒別人的心像被貓爪撓過一般疼。
「你、你什麼意思?!」東宮九輕描淡寫的一句話,瞬間將麻生葵激怒了,她一站而起,怒道,「身為校醫,在班不當職你還有道理了?你這樣的人就不配當醫生!」
一個學生對一個老師如此言行算得上是相當惡劣了,要是一般的人此時早就氣得渾身發抖了,只是眾人看東宮九似乎完全不在意的樣子,那臉色除了剛來的時候有些陰沉外,其他時間一直都是這種淡淡的表情,平靜無波的眸子看不出任何的情緒,讓人看猜不到她此時到底在想些什麼。
東宮九理了一下自己身上的白大褂,雙手端莊地相握置于月復部,涼薄的目光投在怒氣橫沖的麻生葵的身上,道︰「麻繩同學,知道誹謗、故意損害他人財物是什麼罪嗎?」
見麻生葵要反駁,東宮九打斷她的話道︰「我想麻生同學應該不知道,如果知道了,此時應該不會出現這一室的凌亂了吧。」
「我沒……」麻生葵再次開口。
東宮九淺笑著再次截了她的話道︰「麻生同學說得不錯,我是在班校醫,而且是冰帝理事長親自聘請的校醫,我跟學校簽訂了雇佣協議,上面言明我有絕對的人身自由,且有使用學校一切資源的權利,我早上不在此,不過是使用了我應得的權利而已,當然了,我是一名負責的醫生,所以即使我並不需要給任何人交代,但凡我出去卻都留有紙條壓在桌面說明去向,以防有急癥可以讓人尋到我。不過,我想麻生同學可能只想著破壞哪些物品好,或者麻生同學忍痛能力一流,所以並沒有留意我留的紙條,也並不需要讓人去尋我。♀」
听了東宮九的話,麻生葵的臉色瞬間漲紅,怒道︰「東宮九,你這是說我裝病來找你的茬?」
東宮九抬眸望她一眼,目光真誠︰「麻生同學真是蕙質蘭心啊,真真是聞琴音而知雅意。」
「你……」麻生葵氣急,越是看到東宮九那淡然含笑的樣子,她就越生氣,此時恨不得沖上去將她那笑臉狠狠地踩在腳下才好,「你以為我會信你的話嗎?上面你所說的權利,該不會是你妄想出來的吧,不負責任就是不負責任,任何的辯解都是借口。」
東宮九也不說話,只是斂息起身,一派從容地在醫務室的文件櫃里找出一份文件遞給了她道︰「合同在這兒,當然如果麻生同學信不過可以找其他同學一起看看。」
東宮九的話一出口,有幾個好奇的學生鑽了過來,果然看到上面條例清晰地寫明了東宮九擁有的權利,她說的跟上面寫得,幾乎分毫不差。
見眾人看得差不多了,東宮九收回了合同,再次優雅地放好,然後繼續坐回去道︰「當然了,還有一點我也希望麻生同學可以理解,人嘛,不可能一天二十四小時在這兒不動哪兒也不去,總是有些生理需求的,當然了如果是一些其他的非人類或許有這麼項特異功能,我想麻生同學是真的不知道這些生理需求吧,是我苛求了。」
額,圍觀者默默地汗了一下,這完全是拐著彎說麻生葵不是人啊,不過看東宮老師一直表情淡然,涵養還真不是一般人可比的。
麻生葵此時才發現,自己完全是處于弱勢啊,想到當初在ktv的時候,自己在口頭上完全佔不了便宜,這次似乎也是如此,東宮九生就一副伶牙俐齒,不過她也不會就這麼認輸的,言語上佔不到上風,她也可以讓她名譽掃地。
東宮九看年紀與他們一般無二,想必醫術也高不到哪里去,除非她打娘胎里就開始學。
這麼想著,她似乎是抓到了東宮九的弱點一般,再次坐到自己佔據已久的座椅上,佯裝痛苦道︰「東宮九,我知道你說這些不過就是為了拖延給我治療的時間,想讓我病情加重而已,你這麼做只會更加曝露你醫術淺薄的事實。」
听到此,東宮九對于她的腦回路已經完全失去信心了,她都懷疑,以她這樣的智商是怎麼當上這啦啦隊隊長的?
其實東宮九不知道的是,麻生葵的家世在冰帝,完全是排的上號的,除了網球部的幾人,其他鮮少有敢惹她的,而她在正選面前又是一貫溫柔體貼,所以才混到如今還能「健在」。
望著麻生葵那張做作的臉,東宮九的眸中閃過了一抹不耐。
在眾人驚訝地目光下,東宮九走到了麻生葵的身邊在對方完全反應不過來的時候在她身上點了點,瞬間麻生葵就覺得自己身子一麻,動不了了,甚至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東宮九轉頭將目光轉向了門口處,對著表情風騷已經在角落看戲良久的某藍發少年道︰「忍足侑士,你們家開醫院的,本著人道主義精神,麻煩你念在同校一場的份上給麻生同學叫輛救護車,越快越好,到了醫院後,重點檢查一下腦子,晚了怕是來不及了。」
忍足侑士笑著應了,不過他以為東宮九是在開玩笑,所以並沒有行動,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麻生葵是在找茬了,難道真的找輛救護車來?
不過待他看到東宮九那認真的眼神後,忍足侑士囧了,她不會玩真的吧?
見忍足侑士不肯打電話,在他旁邊偷看很久的向日岳人笑眯眯地掏出了手機,然後朝東宮九隱晦地晃了晃,樂呵呵地開始撥打急救電話。
看到向日岳人那落井下石的嘴臉,東宮九覺得異常地可愛啊,真是個善解人意的小家伙。
沒有等多久,很快眾人便听到了救護車的聲音。
東宮九緩緩上前在麻生葵身上輕點幾下,放了麻生葵自由。
麻生葵一發現身子能動了,惱恨之下,竟是抬手向東宮九那嬌女敕的臉頰甩去。
東宮九眼楮眨也不眨便扣住了她舉起的手腕,然後帶著人往後一甩,將人摔了出去,正巧此時進來了幾個抬著擔架的醫生,麻生葵一個不穩,直接倒在了醫生的身上。
東宮九嚴肅而認真地道︰「醫生,病人給你了,好好給治治腦子。」
或許是東宮九的表情太過凝重了,醫生不疑有他地扶住了麻生葵想要將其帶上擔架。
麻生葵自是不願,可是就在她要反抗的時候,腦袋突然針扎般的疼痛,她抱著腦袋蹲在了地上,哀嚎出聲,醫生見狀趕緊將人扶上了擔架。
見他們越走越遠,東宮九理了理頭發低聲自語道︰「我就是太善良了。」她完全是在給醫院增加收入啊。
眾人看沒什麼好戲了,便漸漸地散了,不過他們三五成群離開的時候還在討論麻生葵那最後裝頭疼的事情,很大一部分同學為她那鍥而不舍的裝病精神給「感動」了。
見眾人都離開了,留到最後的忍足侑士和向日岳人走了過來。
之前因為人多,他們來得又晚,又不想顯得自己太八卦,所以兩人站在了後頭沒有往前擠,自然也就沒有看清里面到底是個什麼樣子了。直到這時,他們才看清了醫務室那慘不忍睹的模樣。
忍足侑士忍不住咂咂嘴道︰「哦呀,這是被恐怖分子襲擊過的吧,真是讓人同情。」
向日岳人更是抖了抖道︰「這女人真是破壞力驚人啊。」
東宮九在旁邊坐了下來,對忍足侑士道︰「鑒于忍足君有著悲天憫人的高尚情操,這里的殘局就交給你收拾打掃了。」
忍足侑士被她的話一噎,頓時臉色淒苦。
向日岳人咽了咽口水,心想下個不會是自己也要留下來打掃吧。
顯然老天還是比較眷顧好孩子的,東宮九望著向日岳人輕笑道︰「走吧,岳人,老師請你到餐廳樓上吃甜點。」
于是向日岳人樂了,忍足侑士杯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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